不过她想,能教出他这么阳光积极的性格,他父母应该不会太差吧?
至于沈骋怀。
她没考虑过。
……
从刘外公那拿了点药回去吃,陈娇的烧很快退了,就是脖子上揪痧的痕迹一时半会消不下去,搞得她最近一直披着头发。
一股风袭来,长发肆意飞舞,跟人家练功走火入魔差不多。
陈娇压了压头发,一扭头,却看见沈骋怀在身后,她竟不知两人同路多久了。
四目相对,他缓缓上前。
“需要帮忙吗?”
“怎么帮?”难不成他还能借她一双手,帮她压着头发吗。
沈骋怀不语,走到风吹来的方向稳稳立着,替她挡住了大部分风。
陈娇失笑:“我又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风被他挡着,他干净的气息却浅浅地飘来,温和不带侵略性,又无法忽略。
她突然想起那时回头,他像稻草人一样立着,默然无语地望着她的方向。
她不是石头心肠,多多少少会感到心软。
不过心软有屁用。
陈娇深吸口气,干脆把长发随意盘起,也不管乱不乱。
沈骋怀瞧见她碎发下几道深色的痕迹,眉头一皱,下意识便问出口:“你脖子怎么了?”
“揪痧。”
陈娇说:“为了退烧我妈给我揪的,但烧没退,白疼了一场。”
“现在好了么?”
“好了。”
沈骋怀还想再说什么,但忍住了。
他不能得寸进尺,不能惹她烦。
半响,他嗯了声。
路到了分叉口,一边是他回知青院,一边是她回家的方向。
陈娇抬起手,想跟他道别。
沈骋怀终究没忍住,低声问:“你跟他,在谈对象了吗?”
这让她怎么说,谈肯定没在谈,可直说了怕他还会存心思。
陈娇笑笑,没回答他这句话,道:“有好事了再请你吃糖。”
“……”
气氛在陡然间沉寂下来,他眼底的似乎有光泯灭了。
沈骋怀用力平稳着心口的闷痛,才不至于皱起眉头。
她是怎么做到用轻松的口吻,说出如此无情的话。
她明知他的心意。
陈娇转身,浅浅呼出一口气。
她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该死心了吧?
其实不是他不够好,也不是他不足以让她心动,是在他身上,她很难看到结果,所以没想去浪费时间。
原著中男主和女主相恋后遭到他家中的阻拦,直到陈秋蝉证明了自己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乡下姑娘,才渐渐被接纳。
看的时候她都嫌累,何况到自己身上。
而他能跟李亭午关系那么亲近,想必家境相当,他的父母又能开明到让他自己在乡下找对象?
李亭午回到住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屋内漆黑一片,静悄悄的。
他以为沈骋怀还没回来,抹黑到桌边准备点油灯。正在找火柴盒的时候,旁边突然咔嚓一声,黑暗中亮起一簇火光。
“你在找这个?”
“……”
李亭午险些没被吓得昏厥过去!
他扶着桌子,腿有点软。
“大哥,你在家里为什么不点灯?”还他娘的不出声。
沈骋怀把油灯点上,甩灭快烧到手的火柴枝。
见他不吭声,李亭午就知道情况不对劲,思来想去,肯定跟那小村姑有关。
他直接问:“发生什么了?”
沈骋怀抿着唇,过了会儿,才说:“她说,有好事了再请我吃糖。”
他皱着眉,墨黑的眼眸里映着一团闪闪灭灭的火光,李亭午差点看成他在落泪,惊得他多看几眼,幸好没哭。
“喜糖么?”他诧异说:“她这么说的话,不会是要结婚了吧?感情这么好吗?!”才认识多久啊,发展得真快。
不过在乡下,倒也正常。
沈骋怀忽地一声冷笑:“他们能有什么感情。”
李亭午:……
行。
原来还在不甘心呢。
李亭午拍拍他肩膀,说:“还没结婚,估计也差不多了,你总不能夺人所好。得了,你放弃吧,本来也没你什么事。”
沈骋怀噎住。
但他说的没错,没他的事。
就算他再不甘心,再不舍得,他也无法做出什么。
他从小到大的教养,使他做不出非君子所为之事。
他不能那么卑鄙。
……
日子一翻到了收割水稻的时候,近期至关重要,陈娇想偷懒偷不成,被抓去上工了。
好死不死和沈骋怀他们又撞一块了。
他们最近都没怎么接触过,平时碰见了也只是点个头,本来熟络起来的关系很快冷下来。
陈娇不尴尬,但没想再跟他们有过多来往,只是事情经常发生在她的意料之外。
天寒地冻,冷风飕飕,她冻得手僵,割水稻的时候不小心将自己手割了小道口。
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没多深,血却流个不停。
陈娇没当回事,想等它自己止住。
沈骋怀注意到她蹲在水稻前的身影许久没动,犹豫了下,还是走过来,就瞧见她手上一抹血色。
“受伤了?”
陈娇正想着要不要嚼点草敷一下,被他打断思绪,“啊?是的,不小心碰到。”
沈骋怀想看她伤势,手伸了一半顿住。
她直接递过去,“没事,小小一点,等下血自己会止住。”
他皱着眉,看看她不断冒血的伤口,再看那把镰刀,仿佛在看有着深仇大恨的敌人。
李亭午走过来,“受伤了啊?”一看,那么一点小口子还没鼻孔大,他说:“这么点,没事。”
沈骋怀扫他一眼,说:“镰刀生锈的,不处理不行。”
陈娇:“那我去河里冲冲水?”
李亭午笑了声,“你这脑子什么做的。”
陈娇秀气的眉一拧,瞪了过去。
她生得娇娇柔柔的,瞪人时却很有力量,让人下意识移开目光。
反应过来后,李亭午不服气地看回去,她已经扭过头了。
“别听他的,但确实不行。”
沈骋怀道:“你等等。”说完,他转身离开,一步步迈得极快。
陈娇看看他背影,想说她没那么娇贵,但他腿长,没一会走出好远,她也懒得叫住他了。
转过头,对上李亭午的目光,他挑着眉看她,一副欠揍的样子。
李亭午:“割个水稻都能把自己整伤了,你这手脚不行啊。”
陈娇蹲得脚酸,一屁股坐到田埂上,顾不得衣服脏不脏。
闻言回道:“天生让人伺候的命。来,麻烦你帮我把那头的水壶拿来,谢谢。”
“……”
李亭午瞟她一下,想说什么,最终却是乖乖去把她水壶拿来了。
“帮我拧开,谢谢。”
“……”
她咋这么会得寸进尺呢。
李亭午给她拧开,故意问:“需不需要我喂你啊?”
陈娇连一丝停顿都没,笑说:“你要是想做到这个份上,我也可以成全你。”
“……”
算了算了,说不过。
第37章 (补字数) 没他兄弟屁事……
说不过她之后,李亭午没再挑衅她,两人安静如鸡地坐在田埂上,气氛并不尴尬,但隐隐有点不对盘。
好在没多久,沈骋怀回来了。
他手上拎了东西,直接在她面前蹲下。
“我给你处理下。”
他极力平复着呼吸,不想让她听出他是着急赶回来的,但语调里仍有点喘。
陈娇看着他额头上冒出的细汗,没说什么,把手伸出去。
伤口的血早已止住,凝结了一块小血痂在白皙的手上,很是显眼。
沈骋怀仔细给她消毒,涂上药水,说:“要不你先回去?今天不要上工了。”
“这点小伤,没事。”陈娇不以为意。
早料到她不会答应的沈骋怀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这个给你。”
是一副白色的棉手套,男式的,还很新。
陈娇哭笑不得,想拒绝,可对上他坚持的目光,点点头:“好吧。”她接过来,道:“等我洗干净了还给你。”
沈骋怀随意应了声。
她还不还都无所谓,他甚至想她留着他的东西。
傍晚下工回家,陈娇洗澡时手沾了水微微刺痛,她不由得想起沈骋怀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她,却又假装毫不在意的样子。
他不知道,他有多欲盖弥彰。
她突然笑出声。
刘桂红从外面经过,听到她的笑声,说道:“洗个澡有什么好笑的。赶紧洗,别冻着了。”
陈娇道了声好,洗完澡洗衣服,顺手将手套洗了,就是不知道是这副手套的质量太差,还是她洗的手法有问题,搓着搓着,居然破了。
看着莫名出现的一个洞,陈娇:……
这让她怎么还回去?
该不会得自己出钱重新买一副新的吧?
为了不倒贴私房钱,陈娇跟刘桂红要了针线,在房间里点着油灯,偷偷摸摸地缝着。
但是吧,本来是一个洞,后来成了一朵不太能正眼看的菊花。
陈娇无法,只得去找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