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柱也是才知道这件事,露出震惊的表情:“卫将军怎么会来?”
戚固快步坐在李二柱对面:“据说是卫将军为了我们的事,三跪九叩求到了皇上面前,希望皇上收回成命,皇上大怒,下旨让卫将军亲自看着这些百姓被送去临春府。”
李二柱眯起眼:“将军,你的机会来了。”
“军师此话怎讲?”戚固认真问道,面对李二柱时,他的眼神中更多的是信任。
“如今朝廷武将势微,皇上先前还对卫家势力有所警惕,此次卫将军亲手将把柄送到皇上手上,皇上自然会想办法抓住这个机会,”李二柱一边思考,一边说话,有些话语哪怕一开始想不出,到了嘴边之后自然脱口而出,“将军,说实话,将军与卫将军相比,有最大的劣势。”
说到“劣势”,戚固下意识皱了眉,但这段时间跟李二柱相处,他也逐渐明白了李二柱说话的风格,这一次心里完全没有升起怒气,反而平心静气询问:“军师请讲。”
“将军最大的劣势是不够强。”李二柱看到戚固。
戚固想了想,竟然神情严肃地点了头:“是,论实力,本将军与卫将军确实不能比,可这与此事有何关系?”
李二柱惊讶戚固这次竟然这么容易就认了下来,心里多少有些遗憾,他还等着戚固发怒,然后他好继续反转打脸。
不过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卫建亭的实力确实很强,如果两人的实力不相上下,戚固再信任李二柱,也绝不可能这么轻易承认自己弱。
“将军以为皇上忌惮卫家最大的原因是什么?”李二柱问道。
戚固低着头想了想,突然抬头:“是因为卫家太强?”
“是,”李二柱点头,毕竟话已经说到这里,戚固要猜到这一点也不难,“所以我才说起将军与卫将军的差距,皇上既然因为卫家过于强大而忌惮卫家,势必不可能培养出下一个强大的武将,所以将军或许可以故意示弱……”
戚固完全明白了李二柱的意思,眼中更是被兴奋占据:“我明白军师的意思了,如果我表现的过于强大,或许皇上会因为卫家的缘故,并不将大将军的重任交到我身上,可若是我能够稍微示弱,表现出与卫家的差距,皇上对我没有忌惮,才会信任于我,交付大将军的位置。”
“将军果真聪明。”李二柱笑道,心里暗暗吐槽,这么浅显的道理,戚固都要他提醒过才知道,以戚固的脑子,就算他不去装傻,广安王和皇上那边也不会把他当聪明人。
戚固完全不知道李二柱在想什么,起身躬身:“军师大才,果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原来读书人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我小时候那些夫子竟会讲些‘之乎者也’,就连讲兵法也是十分拗口,若是早些遇到军师,也许我现在便已经是大将军了。”
李二柱起身:“将军说笑了,那便在这里提前恭喜大将军。”
“不敢不敢不敢。”戚固连说“不敢”,但面上胜券在握的神情已经显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两人彼此互捧之后,戚固乐呵呵转身离开。
出门的时候,他特意叮嘱让人照顾好李二柱,甚至还让人为李二柱换了一个更好的住处,直到这次,戚固才终于真正将李二柱放在军师的位置上。
老五在这段时间依然紧紧跟着李二柱,从一开始只是被迫跟着,到现在对李二柱越来越佩服。
直到刚才李二柱那番话,他眼中的佩服几乎要溢出来。
终于到了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老五忍不住开口:“大人不愧是大人,竟然说出了那样的至理名言,按照这么说,戚将军确实可以上位,但戚将军在朝廷上位,对神灵市而言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李二柱看了他一眼,“啧”了一声:“你还是文化水平不够,回头咱们回神灵市的时候,你得好好去上上课才行。”
“上课?”老五震惊道,下意识摇头,“不不不,大人,这还是算了吧,我一看到字脑袋就晕,让我学之乎者也,还不如让我学打打杀杀。”
“我以前也跟你想法一样,”李二柱道,“当初我去学校念书,不过是为了谋生计,但神灵市的学校与普通的学堂不同,在那里,你除了学字之外,还可以学到聪明。”
老五愕然看他。
李二柱笑了,自顾自摸了摸下巴:“我现在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确实比之前聪明了不少,果然人聪明了之后,有的时候都不用去想,说话的时候自己就说出来了,这下回去,林成福跟徐师爷肯定不能再笑话我了,不行,我得给他们写封信!”
……
神灵市。
“你也收到了?”徐哲看着林成福手里与自己手里一模一样的信封。
“李二柱的信,炫耀的信,”林成福特意补了几个字,然后把信放在桌上,“看来是之前一段时间在学校上学的成果出来了,竟然自己想办法让戚固对他万分信任。”
“政治课和历史课确实有些作用,”徐哲将信认真折好,“可以在每日的报纸上放一些相关的内容。”
“以小故事的形式展现,会更容易让百姓认可。”
“可以组织学生写一些相关的小故事,不限于中学生,小学生也可以。”
“那之后的报刊社需要一个稿件审核部门,专门审核神灵市百姓的投稿。”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就为这个部分制定了一个流程框架。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不费工夫
“神使大人, 我想亲自去看看。”石雄徘徊许久之后,终于忍不住找田唐开了口。
“去见卫将军?”田唐先前已经从李二柱叫人送回来的信里知道了京城里发生的事,也没想到这次的事竟然又一次牵连到卫家。
上次卫家被牵连, 是因为石雄的事, 只是田唐想要得到临春府,不得不与临春府的将领产生牵连, 石雄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之一。
而这一次的事件,关联最大的其实是广安王和戚固,可没想到卫建亭为了百姓的事,会亲自三跪九叩去求。
选择这一条路会有什么后果, 恐怕卫建亭在进宫之前,已经有所预见。
“是,我想亲自去见卫将军, ”石雄郑重道,“当年我被送到临春府,是受卫将军之命, 之后倒向神灵市,反倒牵连他,是我欠卫将军一个解释,欠他一个人情, 所以我想亲自去见一见。”
“如今天下皆知石将军叛变,若是不小心暴露身份, 石将军也该知道后果, ”田唐提醒道,认真看他, “甚至可能再次牵连卫家, 给卫家带去灭顶之灾。”
卫家还在, 是因为没有证据证明卫家确实与石雄有关系,一旦石雄去见卫建亭被抓到,朝廷的人便有了证据。
田唐这一说,石雄果然犹豫了。
他想去见卫建亭,但他也清楚田唐说的是真的,一旦他去见卫建亭的事被发现,朝廷正好有机会对卫家出手。
犹豫片刻之后,石雄还是咬着牙摇了头:“是我太着急了,差点犯浑,多谢神使大人。”
说完,石雄转身就要走。
田唐将人喊住:“石将军,我知道你关心卫将军的安危,但这件事不需要石将军亲自出面,若是石将军当中担心,我派人去跟李二柱说一声,让他代你去见一见卫将军。”
石雄回头,激动之后又有些担心:“李二……大人好不容易才得到戚固的信任,若是去见卫将军,不会暴露身份吧?”
“这个不会,”田唐摇头,“按照李二柱在信件里所说,如今戚固很信任他,且是真的将他当成了军师,正好卫将军到,他替戚固去见一见也在情理之中,石将军对他也比较熟悉,应该知道他的风格,在那个的场合下,他完全可以胜任身份,绝不会轻易暴露。”
石雄想到之前自己在临春府见到的李二柱,不得不承认李二柱在卧底这方面确实实力出众,他点了点头,认可田唐的话:“确实,如果是他,确实可以做到不让人怀疑。”
“石将军写封信吧,我想办法叫人递到卫将军手中,既然石将军之前与卫将军相熟,应该有一些只有你们两人知道的暗号,如今卫将军的状态,或许也只是需要一句承诺而已。”田唐提出建议。
卫建亭过来,是皇上的命令,以皇上的意思,他就是想要看着卫建亭痛苦,卫建亭的状态更像是被囚禁的犯人,也一定会派人严加看守,石雄这样的脸孔出现在卫建亭身旁,必定会引起注意。
由已经获得戚固信任的李二柱出面,会更容易见到卫建亭,也更容易将石雄想要传达的消息传达到卫建亭耳中。
石雄也知道这才是最好的方法,立即点头答应。
他甚至没有回去,直接在田唐这里,当着田唐的面写下了一封内容简短的信件,里面的内容也很简单,如果不是特别注意的人,哪怕这封信被人见到,也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田唐这次没有再多说,直接叫人把石雄的信件寄出去。
……
“卫将军不愧是卫将军,都到了这个时候,竟还敢惹皇兄气恼,”广安王来到关押卫建亭的屋子里,眼中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只是这次皇兄竟然留下了卫将军的命,还真是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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