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苓哭笑不得:“爹,你这是变着法怼我呢?”
“你爹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白贯众轻笑一声,“要不是你今天带来的确实算是好消息,我就不止是说你这么简单了。”
“爹……”
“行了行了,你去忙吧,”白贯众摆摆手,“医院里不需要你了,以后没事别来医院,也别来偷偷当什么药童,看着烦人。”
白茯苓无声地帮白贯众整理了桌上的东西,这才转身出门。
正好白夫人过来,看到白茯苓垂头丧气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怎么,你爹又说你了?”
白茯苓叹气:“我爹让我快走,别让他看见。”
白夫人笑了,目光往医院里看了看,轻声道:“你爹呀,其实就是嘴硬心软,他其实最不愿意看见你完全放下医术,看你执意,他才故意这么说的。”
白茯苓蓦地抬头:“娘,那我不学医术,是不是我爹心里不太高兴?”
白夫人温柔地笑着:“哪里是不高兴,是心疼,心疼你换了行当,又要重头来过,你爹不愿意看你放下医术,也不愿意看你不高兴,他心里最想要的,还是你能高高兴兴过日子,不学医就不学医,只要你能做好别的事,他也能感到欣慰,让你快走,不是嫌弃你,是不想你把时间浪费在医院里。”
“可我只是抓了一副药而已……”白茯苓忍不住道。
“抓药只是其次,”白夫人目光依然温柔,“你爹想要的,是你全身心做你选择的事,最好是能做出一番成绩来,只有这样,你丢下学了十余年的医术,才有价值,你明白吗?”
“我明白了,我懂了,”白茯苓认真点头,伸手将白夫人抱住,低声说话,“谢谢你,谢谢你跟我说这些,我会好好读书,绝对不会辜负爹和娘的心意。”
白夫人轻轻拍着他的头:“小茯苓也长大了。”
“娘——”白茯苓闷闷地喊着,声音中带着几分泪意。
“好好好,娘不说了,不惹你哭。”白夫人失笑,任由白茯苓抱着她。
好一会儿,白茯苓直起身,眼眶有些红,倒是没有看见润湿的眼泪,他认真看着白夫人:“娘,总有一天,你和爹都会看到我的出息。”
白夫人温柔点头:“嗯,你在娘心里一直都是最好的。”
只是这一句话,白茯苓立即抬手,盖住自己的眼睛。
白贯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就站在白茯苓身后,手里还捏着他这段时间编写的小册子。
他的目光与白夫人对视,两人眼眸中都藏着欣慰的笑意。
第一百五十七章 学生差距
“李二柱, 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回临春府的时候,石伟明跟李二柱落在最后,确认前面两人听不见他们的对话后,他突然开口。
“啊?什么事?”李二柱茫然回头, 指了指两人手里中间的白菜, “大白菜这么重要的事都告诉你了, 我还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之前我就一直觉得不对劲, ”石伟明智商上线,“为什么你在让我来阳南县的时候, 要一而再再而三提起驻军,如果他们还是临春府的人, 你就不怕我去找他们说些什么?”
李二柱挠了挠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石伟明直直地看着他。
李二柱也看着他,见石伟明眼神再没有动摇,笑了出声, 转头看着前方, 只留给石伟明一个侧脸:“我说的是实话,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跟你一样, 我们也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自己选择走哪一条路。”
石伟明瞬间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他们选择神灵镇。”
“他们只是普通的士兵,他们的追求是自己能活下来, 以及家人安康,战乱纷纷的天下, 和宁静祥和的神灵镇, 只要不傻, 他们自然会知道自己该选择走哪一条路。”李二柱淡定说道。
“是啊, 这条路确实很容易选择。”石伟明怅然感慨。
两人沉默着往前走了一会儿。
石伟明再次开口:“我没有见到齐大人, 齐大人是……”
“闻大人的心腹。”
两人同时说道。
石伟明松了口气:“你们知道就好,其实严格说起来,齐大人并不仅仅只是闻大人的心腹那么简单,闻大人有一个妹妹,从小跟闻大人相依为命,后来他妹妹嫁给齐大人,只是在生产的时候一尸两命,死前还求着闻大人照顾齐大人。”
“我从来没听过这件事。”李二柱有些惊讶。
“很多人都不知道,闻大人妹妹在世的时候,身体就不太好,也不愿意露面,齐大人当时也担任着官职,外人只知道齐大人是闻大人的心腹,却很少有人知道两人之间还有这层关系,”石伟明将过去的事娓娓道来,“闻大人妹妹难产去世后,齐大人就被调动了官职,从危险的前线调动到后勤,之后阳南县县令请求驻军,闻大人就将齐大人派了过来。”
“怪不得闻大人的心腹会在阳南县,”李二柱忍不住说道,“可对齐睿达来说,在他的位置上被调动官职,也算是被绝了后路吧?”
“据我爹说,齐大人也不是个愿意出头的人,当初齐夫人还在的时候,他就是被闻大人逼着,才不得不去建功立业,这其中或许还有齐夫人的缘故,之后齐夫人去世,他就没有这个心思了,来阳南县,他自己应该也是愿意的。”石伟明说完,自己也忍不住叹了一声。
李二柱摸着下巴:“这样的关系啊,那看来从齐睿达家人这边下手是不可能的了。”
石伟明恍然大悟:“所以你们就是用这种方法,说服阳南县的一千驻军背叛齐大人的?驻军都背叛了,齐大人却不好办,所以他现在应该在阳南县的大牢里吧?”
“这怎么能说是背叛呢,”李二柱笑着,“这叫‘神明的指引’,上天给了你一个绝好的机会,你难道还想放弃不成?不然你自己说,你愿不愿意去神灵镇长住?”
“我……”石伟明想要硬气地拒绝,但是手已经碰到了怀里的大白菜,顿时依依不舍起来,想了一会儿之后,他的心也开始叛变了,严肃开口,“你说的对,神女给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好好珍惜呢?”
等到他们回到临春府的时候,石伟明的心情已经完全发生了改变。
甚至在回到营帐,见到板着脸的石雄时,他的心也没有发生一丝丝偏移。
忠君、忠臣固然是理所应当,但更重要的还是忠于天下百姓。
“哪来的白菜?”石雄的目光快速从他脸上扫过,瞬间就落到了石伟明怀里的白菜上。
“别人送的,”石伟明主动送上白菜,“爹,这白菜送你了。”
石雄凑近:“你一身的烤肉味,就给你爹我送棵白菜?”
石伟明立即低头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怎么都闻不出哪里有肉味,他记得自己是在阳南县吃的肉,怎么在这里还能闻到?
“爹,你这是狗鼻子吧?”
石雄冷笑:“这次跟你一起离开的人里头有李二柱?”
石伟明立即警惕,连忙解释:“爹,我们就是出去巡逻了。”
“所以呢?难道你爹我不知道你们出去巡逻了?”石雄还是笑着,“我还以为之前是我猜错了,现在看来这个李二柱真的不简单啊,更不简单的是,他竟然能让闻大人送他来我们这里,他做事也算胆大,明知道我怀疑他,还敢跟你一起出去,他到底是哪来的自信,真以为老子不会对他动手?”
“爹爹爹,你别冲动,”石伟明抱着石雄的腰,一路推着他坐在椅子上,“爹,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你真的别冲动,这样,我向你保证,李二柱绝不是仁王和赵王的人,也不是坏人。”
“你拿什么向我保证?就凭你那颗愚蠢的脑子?”石雄怼儿子毫不留情。
石伟明这次却是真的把石雄留住了:“爹,你就先看几天吧,反正李二柱就一个人在我们这里,爹你真要对他动手也很容易。”
“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军营里大家吃的压缩饼干,其实最早出现在李二柱手里?”石雄坐着,淡定问了一句。
之前的事,他并没有完全解除对李二柱的怀疑,也很快叫人去查了李二柱的事,倒是没有查出不对劲,却查到了一件奇怪的事,就是压缩饼干。
在今天石伟明出现之前,他也以为是巧合,不过这时候他已经完全不相信那仅仅只是一个巧合。
“压缩饼干也是李二柱拿出来的?”石伟明也很惊讶,但只是略微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爹你之前不是说这是好东西么,有了这东西,咱们军营里的好多人都不用挨饿了。”
“如果这不是好事,你觉得我会坐在这里跟你说话?”石雄嗤笑,“李二柱倒是有点脑子,知道从你这里下手,他这么有恃无恐,背后肯定有不一样的势力支持。”
石伟明这时候的脑子确实有点不太够用了,只能听石雄分析。
石雄瞥了他一眼,眼里满是嫌弃,却还是开了口:“闻大人特意将压缩饼干送去京城,让太医看过,确认压缩饼干确实是由粮食制成,里面没有任何药物,卖压缩饼干的人不仅仅将压缩饼干卖给临春府,仁王那边也卖了不少,但更多的,是在百姓手里,李二柱背后的人是真心为百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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