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小徒弟在火葬场哭着求我别走[穿书] 完结+番外 (西钰)
琉光峰峰主刻意端了端架子,故作沉思地回忆了一下,然后摸着下巴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唔,大概就是差点结为道侣的意思。”
“……”
那一瞬间,越淮确认自己是在少年那张万年冰山的面瘫脸上,看到了极度不可置信的表情。
或者说,是因为过度震惊而一片空白。
再生动一点的话,大概就是
从= =变成了∑∑ = 口
江煜懵了。
——怎会如此?!!
这当然是越淮逗他的,不过按照事实,硬是要这么说的话也有几分逻辑。
“那时候你师父还是少年心性,又不喜约束,便不梳女子发髻,只用素带束发,再加上说话做事洒脱不羁。于是宗门内不少人都以为她是男子。”
越淮微微眯起眼,虚起的眸光像是穿越到了过去,他一挥手,眼前的阴暗的幻境镜像便忽然明媚起来。
仙泉瀑布,云雾缭绕,诸峰隐现。
——这是六百年前的紫/阳宗。
嘭!
丹奇峰上空忽然爆出一团黑烟,紧接着一线银蓝便从峰顶的上空倏然划过。
“帆帆老头,别那么小气嘛~”
俊俏精致的“少年”踩在剑身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风.流多情,笑容肆意又明媚,最后双手合十,状似虔诚地向着黑烟直冒的山头拜了拜。
“抱歉抱歉,我以玄真峰的名义发誓,下次一定赔你个新的。”
说完,她晃了晃手上的小玉瓶,珍惜地藏进怀里,“云竹!”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储帆气急败坏的怒吼,以及被丢过来的暗器。
嗖
云竹脚下一用力,便在剑身上完成了一个漂亮的后空翻,稳稳地落下,高高竖起的长发在空中翻飞,划过无数恣意又张扬的弧度。
那暗器擦肩而过,恐怖的力度和速度让其在空中发出了一声巨大的音爆。
“呼——”
云竹拍拍胸口,脸上的惊异之色化作满眼的笑意,她得意地拍拍胸口,“好险好险,差一点就……啊!”
砰!
只见那暗器在后面骤然停滞,然后一个绕回刚刚好打在云竹的后脑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接着,不过短短几秒,就鼓起了一个大包。
“嘶……”
她揉了揉脑袋,疼得龇牙咧嘴。
“小气巴拉的。”
不过,云竹捡起暗器一看,发现竟然是一根烧火棍,还是寒铁制的。她的眼睛一瞬间亮起来,抄起东西就毫不客气地收入囊中,“这个就当精神损失费了啊~”
“……给老子滚!”
储帆抄起另一根烧火棍就要追上去打人,结果这时候抬头一看,天上的那个小混蛋早就不见踪影了。
“师……师父……”
五岁的衡言抱着柱子,吓得眼泪汪汪,不过还是鼓起勇气小声求情,“你别打云竹哥哥了,我……我把糖都给师父。”
说着,他就开始掏兜里的糖,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送过来,像是对待什么珍宝似的。
储帆这时候还是个美大叔,整个紫/阳宗也就云竹敢叫他小老头。
美大叔盯着什么都不懂的小徒弟,顿时就心软了,不过仔细一看,他刚刚缓和的脸色就瞬间暗下,“那臭小子给你的?”
他当然知道云竹是女孩儿,只不过后者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儿女孩儿的样子,于是储帆一生气就一口一个臭小子喊着了。
当然,云竹也回以敬意地喊他小老头。
“嗯嗯!”
小衡言点点头,抿着嘴露出甜甜的笑,像是得了天大的好处“云竹哥哥说这个比灵丹好吃,我尝过了,特别甜,所以就拿师父最苦的丹跟他换了。”
“……”
储帆没说话,只是拿着烧火棍的手在隐隐颤抖,整张脸已然全部黑成了锅底,“去!给我找块匾!上面写云竹与狗不得入内!”
小衡言抱着满怀的糖懵了几秒,然后认真地求问,“师父,匾是什么?”
储帆:“……”
与此同时,云竹已然一路跑出了紫/阳宗,打算去赚个外快。
她师父当初死的时候就留下一把剑和毕生所学,其他的家财一概没有,或者说早就被瓜分得一点儿不剩了。于是云竹就只能自力更生了。
比如去某些富得流油的峰主那里刮刮羊毛,或者接个宗门任务赚个外快什么的。
不过在这之前,她得拖一个免费劳动力。
“喂,老越,打妖兽去不去?”
云竹盘腿坐在剑身上,单手撑着侧脸,束起的长发像流水一般撒了满肩。她逆着光,脸上明媚的笑像是要融化在了曜日里。
这时候,越淮也还只是琉光峰的亲传大弟子,他面色肃穆正经,目不斜视,尚显稚嫩的面容上一副浓浓的老干部神情。
“我还要练剑。”
一出口便是琉光峰传统剑修味的古板语气。
“唉呀再练也就那样,要想打败未来的凌云峰尊者,你得多多实战。”
云竹跳下去,用手臂一把勾住“小古板”的脖子,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弯下,勾起唇角笑出几分狡黠,像是只拼命拨打着小算盘的狐狸。
“老越你想,若是要打败一个敌人,得先找到他的弱处,你不跟我走,你怎么知道我的缺陷在哪里?”
“嗯?”
被绕进去的越淮:“……”
他自己想了想觉得
【好像……有点道理。】
“那,我得先禀告师……”
小古板的话还没说完,他就被云竹揪着后领子拖走了。
“唉呀你还当自己是十几岁的奶娃娃呀,都几百岁的小古板了能不能自己做点主?”
“……”
这句话瞬间激起了越淮的少年心性,他一把拍开云竹的手,气冲冲地就御剑一飞冲天,化作一道流星。
“喂……小古板”
云竹悠悠然对他招了招手,
“你方向反了。”
于是那流星一滞,在空中画了个圆又往相反方向飞去。
……
“她以前就是这样,没心没肺吊儿郎当的,不过当上尊者之后,或者说收了你当弟子以后,整个人就沉稳许多了。”
越淮的眼底流露出些许怀念之色,
江煜没搭话,只是专注而安静地盯着镜像之中的云竹。
这时候的她比现在还要纤瘦一些,矮矮的,约莫就只有一米六。面容还有三分的稚嫩,但那双精致的桃花眼倒是一如既往漂亮得动人心魄。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眼底便像是澄明的湖面,被春风揽起的那几分涟漪浮光。
但她的性子又实在张扬不羁,举手投足间,总是带着一身洒脱飒意的少年英气,像是一把淬炼而出的银枪,锋芒璀璨。
让人只会以为这是那个惊绝的世家小公子。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师父。
或者说是,小师父。
【小师父……】
这个称呼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少年的脑海中,明明只是多了一个简单的字,却忽然变得亲昵又暧.昧起来。
他下意识在心里暗暗比了一下,若是师父还是这么小只的话,那抱起来大概……
江煜开始觉得自己的心跳快得有些不正常了,若不是眼前的小师父只是幻象,他真想一把将人抱个满怀。
少年此刻的眼神,就像一只看见了小鱼干的黑猫,蹲在原地,急迫难耐地不断踩着后脚,甩着尾巴,准备随时扑过去。
越淮本来打算挖一挖云竹的黑历史给她的小徒弟看,结果对方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黑历史,反而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
“后来那天,我们在路上恰巧遇见了宴凉……她正在钻研新的传送阵法,刻下的符文出了问题,不小心落到了发狂的妖兽群里。”
越淮顿了顿,
“当时,还有魏游,他也是因为宗门任务出现在了那里,不过在他准备去救宴凉的时候,被你师父截了胡。”
无数恐怖的妖兽咆哮声中,一道声独特的剑鸣从上空传来,炽烈的雷光一瞬间将整个世界吞没,一线银蓝犹如穿云箭一般倏然落下。
层层的阴云被撕裂开来,绞了一层又一层漩涡状。数头庞大如山的妖兽骤然间便被绞成了一滩肉泥。
惊惧慌乱的少女跪坐在地上,她在无数横飞的血肉和痛苦刺耳的尖啸声中仰起头,那执剑的少年立于面前,长发狂风中恣意飞舞,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掉她脸上溅到的血,露出了明媚而温暖的笑。
“小公主别怕,恶龙已经被勇者大人我干掉啦。”
——于是小宴凉青涩的暗恋就在这一瞬间开始了萌芽而同时,江煜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两人之间的粉红泡泡,一股拔剑的冲动瞬间涌上心头。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少年联想到了自己,还有路天逸。她每次都是这样,总是喜欢在别人最无助的时候从天而降。
甚至于,江煜不知道除了他们三人,师父在过往的岁月中还为多少人做过这样的事情。
独属于自己的唯一性和独特性被破坏,少年方才那双亮晶晶的猫瞳暗了下来,密密的鸦睫垂下来,掩住了某种的阴暗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