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安安分分居于家庭相夫教子,就不会有碍,还会给娘家带来助力,欣欣向荣。
所以时彦秋从她快要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张罗着给她相亲。
后来时笛果然嫁进了傅家,时家受了傅家不少照拂,这更证实了当年大师的批字。
现在时笛却……
时彦秋第一反应就是很糟糕,刚想破口大骂,却又想到,眼前的时崇山也是因为类似的原因放弃了公司,时彦秋不想因为出言不逊反而得罪了时崇山。
他只得按下心中的不满,暂时没有发泄,依旧和时崇山心不在焉地聊着天。
正巧这时,秘书把门打开了,汇报说:“时总,时小姐来了。”
时崇山立刻回头看去,却是时安沁。
时安沁自从容貌变化之后,就一直戴着面罩、墨镜。
她小声打了招呼,走到时彦秋面前,说:“爸,卡里没钱了。”
时彦秋还是很疼爱这个女儿的,二话不说立刻给她转账。
一边说:“沁沁你没钱了怎么不早说呢,你都多久没跟爸爸要钱了。”
时安沁还没毕业,但是她参加一些比赛,学校组织的表演之类,都有收入。
每次买东西,都要强调这是用她的钱买的,让别人觉得她孝顺懂事。
反正只要她想拿钱,时彦秋一定会给她,而且那些真正花钱的奢侈品,也用不着她给自己买。
但现在不行了,时安沁没法出去参加活动,宋华娟手里的钱也不多,她只能跟时彦秋来要钱。
她最近一家一家地试美容机构,试美白偏方,消耗很大。
时崇山这几次见她,她都包着脸。
时崇山忍不住说:“沁沁,你上次回国之后怎么就没怎么见你出门了?学校那边你也以活动名义请了长假,但是你好像都一直在家里啊。”
时安沁摸了摸戴着面罩的脸,摇摇头说:“不想出去。”
时崇山皱眉。
“你现在怎么跟小笛以前一样?这么闷着不行!你看看小笛,现在多开朗。”
时崇山又把那本杂志翻到了有时笛照片的那一页。
时安沁看在眼中,如遭雷击。
时笛照片上的模样,就是她做梦也想拥有的样子。
可是她现在,再也夺取不了时笛的气运,只能看着她一步一步变好。
而她自己却只能缩居起来,越来越差……
时崇山还在继续说:“你既然现在闲着,有时间也多跟你姐姐聊一聊啊,以前你不是说很忙,没时间陪姐姐吗?哦,也对,现在小笛估计忙得很,你找她,她也不一定有时间理你呢。”
“够了!”时安沁再也顾不得什么,大喊一声打断了时崇山的话,夺门而出。
时彦秋看着她跑走,看着时崇山也心里来气,以帮女儿出气的理由,对时崇山怒道:“你说时笛干什么!你不知道吗,上一次时笛那个不懂事的跟沁沁闹得多难看,沁沁还哭了呢。”
时崇山目瞪口呆。
他自以为是作为长辈在关心时安沁,可没想到时安沁听在耳中却觉得很扎心。
时崇山是不会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问题的。以前他也是这么“教育”时笛的啊,现在只不过对象换成了时安沁而已。
“那不是,我以为她们小女生吵架,很快就能和好嘛,怎么说还是一家人。再说了,那时小笛也没说什么过分的啊,对宋华娟说的那两句……那不是事实么。”
时彦秋脸色更黑,娶宋华娟的是他,时笛当时打了宋华娟的脸,又何尝不是在打他的脸。
这么浅显的道理,眼前这个没结婚的弟弟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时彦秋听着心烦,干脆把时崇山打发走了。
等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时彦秋琢磨再三,还是打了个电话给时笛。
手机里,却立刻传来冰冷的声音。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时彦秋恼怒地挂断了电话。
什么通话中,明显就是把他拉黑了。
-
书店里,时笛也在看自己的采访稿。
系统蹦出来,提示道:“恭喜宿主,升级到LV.7了!”
时笛惊讶:“怎么这么快?”
上一级她还是LV.5呢。
系统说道:“知名度是有发酵效应的,当一个人的名声越大,容易听到她名字的人就越多,后期增长肯定是前期的数十倍甚至成百上千倍。”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如果对宿主来说重要的人态度发生了变化,从以前的不认可变得欣赏,宿主也会得到大量加分。”
“重要的人?”时笛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这个重要的人是指什么。
“比如宿主的亲戚、朋友,或者在以前的人生里,宿主曾经放在心上的人。”
时笛默了默。
半晌后,她懒懒地掀起一个笑容。
“如果是这些人的话,他们的认可对我来说早已不重要了……唯一有用处的就是,谢谢他们给我加分。”
最近有一个项目在联系时笛。
是一个国外的圣母院,想要建筑一栋新的大楼,主要用来作为难民的收容处。
因为《室内设计大师赛》的新一季在国外正在热播,其中时笛的外貌和表现吸引了很多的海外观众,他们甚至联名写信给节目的出品方,表达他们对于时笛因伤退赛的遗憾,希望他们下一季还能继续邀请时笛。
“她就像一个东方神女一样。”这是国外的社交网站上对时笛最流行的评价。
时笛现在在国内的生活虽然过得风平浪静,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但如果她继续留在国外,以目前的这个热度,已经可以称作近期爆火的网红,很有可能被娱乐企业签约。
考虑到时笛的外国人身份和受欢迎度,以及专业水平,再加上了解到时笛目前正在华国的直播平台上做免费的公益课程直播,项目方一致觉得时笛很适合来当这栋救助性大楼的设计师。
时笛也很感兴趣。
最后她在手头的几个项目中,选定了这个难民救助所。
前期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到当地去,时笛再一次打包行李。
她拉起行李箱,忽然发现,她现在去哪都是一个人,甚至连一个要报备的人都没有。
时笛叹了口气,倒在床上,卷起被子睡觉。
或许,是时候给自己一个机会,去找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
时笛工作的地方风景很美,空闲的时候,她会去爬山。
附近的山不是很高,但是空气很好,有一个地方特别美,不知道是传承了哪里的习俗,系满了铜铃和绸带,风一过,就是一阵听起来很神圣的响声,以及漫天飞扬的红绸带。
很多人在那许愿。
时笛去了几次后,也忍不住学着他们,十指紧扣,闭眼许愿。
她寥寥几句,许完了自己的愿望,又觉得有点可惜。
简单的愿望里,居然没有关于别人的。
在这个世界上,她除了自己,还能记挂谁呢?
时笛不想连许愿都显得这么寂寞。
想了想,她在心底无声地补了一句话。
——希望傅翎身体健康。
睁开眼时,时笛发现她面前站着一个男人。
很眼熟的人。
时笛顿了顿,脑海里迅速找到这人的身份,打招呼道:“制片人先生……”
芬笑了。
他走近一步,双手插在口袋里,像是来旅游的样子,闲适地笑着:“现在我们已经离开那档节目了,你还要这么称呼我吗?”
时笛也笑了笑。
“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洛纷,这是我给自己取的中文名字。”
“中文名字?”
时笛心里紧了一下,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芬如果没有要去中国发展的念头,为什么会想到要取中文名字。
还有,在这里遇到他,是不是也太巧了点。
“对。”芬点点头,认真地说,“我问过了我的中国朋友,他说你的名字和我的中文名,意境很般配。”
杏花时笛,落英纷纷。
芬回想着朋友给他解释的这句中文,唇边的笑容更深。
时笛藏在背后的手悄悄捏紧了。
芬的意向很明确。
时笛心里很紧张,但是是那种措手不及的紧张。
她已经拒绝过芬一次了。
“对不起芬,我之前就跟你说过……”
“你的丈夫,是吗?”芬截断了她的话,“不,应该说,你的前夫。”
时笛:“……”
芬弯唇,很高兴的样子:“对不起,我托朋友看过了,你入境时填的资料,婚姻信息是离异。”
时笛表面淡笑,心里抱头。
什么鬼,所以她现在是单身少妇啊!难怪芬特意来找她,还突然变得这么大胆。
“时,我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想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似乎看出时笛退缩害怕的情绪,芬立刻说,“请你不要太封闭自己,将我作为一个朋友接受,可以吗?”
时笛想到上一次她在海边受伤,芬照顾了她。
但是她因为急着回去看傅翎,很冷硬地拒绝了芬留她参赛的要求,好像还让芬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