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祐祁略微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却感觉腹中一阵饥饿。
灵王商祐祎年岁最小,刚刚过了十五岁生辰, 因为他年岁小, 并没有牵扯进先帝晚年时期夺嫡争斗之中,人也活泼着些。
被叫来一上午,听着这群老头念念叨叨的话, 灵王屁股底下的布料都快摸透了, 方才便听到一阵清脆的乐声, 自以为自己听错了, 现在有听到两声,灵王眼前一亮,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皇兄, 怎么有乐声啊?”灵王好奇的问道。
对于仅存的三个兄弟, 人都老实得很, 不管是兄弟情义还是为了名声,商祐祁至少面上对几个兄弟很是不错。
尤其是年岁最小的灵王,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小小年纪就过来听政了。
商祐祁闻言:“正好朕也饿了,上些点心过来吧。”
“诺!”
“五哥你还没说是什么声音呢?”
灵王年岁小, 正好奇着呢。
“老七不许在御前放肆!”
魏王吓了一跳,赶紧瞪了一眼灵王,呵斥道。
“三哥你别吓唬老七。”
商祐祁倒是蛮喜欢灵王在他面前肆意的模样,他又不是喜好肃杀之人,得了大权后,对于仅剩的一位兄长两个弟弟,若他们愿意尽忠,他也愿意善待。
“皇上,今年都贵了十五岁生辰,该是议亲的年纪了,不小了。”魏王一张板正脸,长相颇为老实敦厚,人如其貌,是个极为讲规矩守礼之人,唯一的爱好就是喜爱歌舞。
灵王在一旁撅了撅嘴,也不敢回嘴,三哥最爱讲规矩,要是让他抓到非得念叨几个时辰。
“臣弟知错。”
灵王怂兮兮的立刻认错。
商祐祁笑了两声,摆摆手让灵王起身。
魏王见皇上是真的没有在意,这才松了一口气。
想着回头得好好教导教导老七皇权规矩。
商祐祁也有心显摆自己的自鸣钟,便对灵王指了指:“七弟你看乐声便是从哪里传出,此物名为自鸣钟,是更为精细的表晷,比平日所用的滴漏要精准的多。”
灵王这才发现,乾清宫那架八宝阁换了一个新的架子,中间被掏的大大的,正放着一方半人高的摆件,上面坠着玉珠,玉盘转动,带动玉珠发出叮叮当当的乐声。
“哇!这自鸣钟好神奇啊。”灵王白嫩的小脸,黑眼珠瞪的大大的。无怪商祐祁对这个幼弟极好,就凭这可爱的相貌,也难让人其他冷脸。
商祐祁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像那日萧沁雅一样,和灵王显摆了起来。
魏王站在一边,他年岁大,想的也多。除了感叹这自鸣钟神奇外,他更好奇此物是何人献上的,瞧皇上的态度,甚是喜爱。目光落在自鸣钟上有哪方莲花玉雕,看到上头两只姿态各异的白鹅时,魏王心中一顿,传言皇上如今甚是宠爱萧家女,那萧氏入宫不到一年,就已两次进位,如今已是淑妃了,而这位淑妃娘娘便喜欢白鹅,还在昭纯宫养了两只白鹅。
魏王眨眨眼,看着皇上显摆自鸣钟时候脸上的笑意,魏王一顿,看来对这位淑妃娘娘盛宠的传言,不假啊。
商祐祁显摆够了,在灵王羡慕的眼神里,满意的入了坐。
灵王艰难的收回目光,他虽然活泼,心中却也明白,皇兄宠他,可他也不能越了底线。平日的东西,他喜欢张口像皇兄索要就是了,可瞧着皇兄方才的模样,他可不敢张嘴要。回头让人打听打听,何人进献的。
张启麟听到皇上饿了,赶忙让人上点心吃食。
“皇上,这是刚才淑妃娘娘身边的宫人程喜送过里的,说是娘娘新得的点心,吃着不错赶忙让人给皇上送过来尝尝。”上点心时,张保小声的说道。
商祐祁目光看了过去,便见烧制成花型的白瓷盘子里,摆放着颜色各色透润精致可口的点心。
还有一盅颜色娇嫩的冰糖雪梨银耳汤。
张保刚一端出汤盅,就看见食盒底下的粉色信笺,正要考口,却见皇上速度极快的拿起信笺藏到了衣袖里。张保张张嘴,果断的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商祐祁神色不变,心中却好像有只小刷子在轻轻弗过,勾的人心痒痒。
“皇兄面前的点心是什么,怎么从来没见过?”灵王刚要拿起一块桂花糕扔进嘴里,一抬头看到了商祐祁面前那盘好看的不得了的精致点心,好奇的问道。
魏王也顺着看了过去,看着那点心盘子精致的模样,赶忙收回了目光,应该是那个娘娘送来的。
“这是朕的淑妃送来的,跟他一些。”商祐祁笑着说道。
“谢皇兄!”
灵王年岁小,虽然心中懂规矩,却也不像魏王那样,心中弯弯绕绕的。
得了点心,灵王直接夹起一块淡绿色的冰皮月饼扔进嘴里,入口软糯香甜,还有一股绿茶香气,好吃!
“七弟,真有这么好吃吗?”
魏王见灵王吃的实在馋人,好奇的问道。
“三哥尝一块便知。”灵王又夹了一块淡黄色的冰皮月饼,嗯这个是桂花馅的。
魏王忍不住拿了一块,味道确实不错,他和商祐祁一样,以往并不喜欢甜腻的点心,可方才吃着,点心虽甜却不腻,清爽可口很是不错。
用过了点心,商祐祁心中好奇那封信笺,直接下旨吩咐了吏部和户部的几位官员,查抄内务府相关贪墨官员的家。
商祐祁肃清内务府真正意思从不在后宫,而是前朝。
上位后,他便命心腹暗中调查内务府之事,发现其中亏空甚重。大越每年税收大约在四百多万两白银左右,加之这些年风调雨顺,本应丰饶的国库所剩白银却是十不存一。但因其国库花费乃是先帝所用,商祐祁作为儿子查先皇的帐,乃是于礼不合,是混乱朝纲的大不孝之罪。
可即便不能查账,商祐祁也看不管京中世家贵胄把持内务府,将国库变为自家库房的行为。自登基一来,商祐祁一直没有放松调查此事。
却一直没有契机,查抄贪墨官员是小,乱了京畿之地,动摇国本是大。
到没想到,等待多是的契机竟然来自后宫倾轧。
至于利用德妃和皇后一事,商祐祁心中并无半分愧疚。
便不说胭脂案一事,德妃参没参予其中,皇后又在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就说胡家与王家,胡家家主胡雍那是早年京中世家领袖,后来胡氏衰落,被足见崛起的王氏顶替其位。
商祐祁在心中冷笑一声,国库竟然供养出了如此庞大的两大蛀虫。父皇临终前废了胡雍丞相之位,又将丞相之权进行分散,他原来不懂,现在确实明白了胡雍之害。
应是父皇晚年便发现了世家贵胄把控内务府一事,却因身体,无力回天,只能废了胡雍大力削弱贵胄们的权利。却不想没了胡家,到出现了一个王家。
商祐祁挥手让众人退下。
灵王眼珠子一亮,赶忙跪恩跑了,皇兄金题竟然忘了考问他的功课,可真是天祝本王爷也!
“老七,上车!”
灵王欢乐的心情只到了宫门口,便见自家三哥突然掀开马车帘子,喊道。
灵王心一抖,摇摇头:“三哥我骑马回去就好。”
“被废话上车!”
灵王的脸瞬间耷拉下来,咬着牙还想争取一下:“三哥,皇兄安排给你差事更重要,弟弟自己回府就成。”
“你这段时期的功课,我得好生考考,送你回府正好顺路,不耽搁本王去户部。”魏王憨厚的脸上,眼里闪着精光,嘴里说的话却让灵王心里淌泪。
三哥,你真是我亲哥。
灵王耷拉着小脸爬上了魏王的马车,不用想也知道考糊了。被训得狗血淋头的灵王,在王府门前被撵了下去,训了一路弟弟马车里的魏王殿下,神清气爽的去了户部调查贪官污吏去了。
……
不说这哥俩的事情,就说商祐祁吩咐众人下去以后,提起朱笔打算继续批阅奏折,突然想起了什么。
从怀中掏出方才收起的那张信笺。
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却是柔和异常,打开了信笺。
上头两排行诗映入眼帘,有祁郎兮,思之不见,一日不念兮,思之如狂。
“咳咳!”
商祐祁手握拳头轻咳了一声,拿起信笺放到鼻下嗅了嗅。
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商祐祁耳后一红,面上有几分尴尬。
随手想要将信笺扔到桌子上,目光扫过上面的点点唇印。
商祐祁摇摇头:“张启麟!”
“奴才在!”
张启麟白胖的像是刚出锅的大馒头一样的胖脸,绽放着灿烂的笑容凑了过来。
“取个盒子来。”
“诺!”
商祐祁把信笺放到盒子里,盖上神色变了几变,还是让张启麟把盒子好生收好。
拿起朱笔,满脑子都是信笺上淡淡的唇印和鼻下消散不去的幽香。
“大胆!”
砰的一声,放下手中的朱笔。
张启麟刚放好盒子,被吓了一跳,忙看向皇上。
却听到。
“把折子带上。”
“皇上去哪儿啊?”张启麟一愣。
“抓妖精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