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里旁人都不搭理她,只有德妃,因着她是太后举荐的缘故,和德妃见了几次。
德妃满意的点点头:“这便和本宫去见皇上吧。”
……
乾清宫,商祐祁刚刚听完魏王的念叨。
新稻种推行一事,萧冀已经准备多年,去年一年更是在博陵多地尝试种植,皆是大获成功。并且种植记录详细,稻苗播种,生长,每隔一日都有记录。商祐祁看过之后,心中越发相信,此稻种若能在大越境内推广开来,每年将增加三成粮食收成。
商祐祁越想越激动,恨不得立刻下旨命全国各地推行新稻种。可魏王不同意,没能亲眼看到稻种生长,光靠白纸上。记载的文字,魏王是如何也不放心的。
而且皇上越发笃定新稻种,魏王心中越怀疑。
这不,又进宫念叨,让商祐祁小心谨慎,春耕关乎大越百姓口粮,更关乎大越国基安稳,不可轻易草率决定啊。
听着魏王念叨了一上午,商祐祁靠在榻上,叹了口气。
“皇上喝杯茶,润润喉吧。”张启麟端着茶杯,说道。
“三哥是越发能念叨了!”
商祐祁接过茶水,没忍住埋怨道。
早推行一年,粮食便能早增收三成,大越如今看似国泰民安,实际上却是暗潮汹涌,内有世家报团做大,对内企图把持朝政,对外肆意敛财。外面更是不太平,北境外族人对中原虎视眈眈,只怕一有机会便想率军南下,劫掠百姓。南面几个小国,更是不时惹些事端。
三成的粮食,便是一场对外战争的底气!
三哥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商祐祁越想越气,砰的一声,将茶杯推到御案上。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张启麟连忙劝说道。
商祐祁皱眉一把将手中看到一半的折子扔了出去。
“这几日……”
“啊?皇上?”
张启麟一愣,没听明白皇上要问什么,抬头疑惑的看着皇上。
商祐祁一气,狠狠的瞪了一眼张启麟。
张启麟越发懵了,突然灵光一闪,顿时明白了皇上要问什么。
可明白了,脸上的神情就更纠结了。
“方才林太医来禀告了萧贵妃娘娘的脉案,说一切都好,娘娘和腹中皇嗣很是健康,皇上请放心。”
“狗奴才!朕问这些了吗!”
商祐祁听完之后,拿起手边的奏折,狠狠的敲在了张启麟额头上。
张启麟被打了,也不害怕,低头立马认错。
“奴才知错奴才知错,都是奴才多嘴,奴才多嘴!”
便说着便打了自己两巴掌。
“今日又有谁送了来什么东西?”商祐祁淡定的拿回折子,随口问道。
张启麟赶忙数着手指念叨着,什么云贵妃的桃花羹,德妃娘娘亲手做的核桃酥,柔妃娘娘和大公主熬的人参鸡汤,正说着,突然背后汗毛一竖。
张启麟闭了闭眼睛,心中哀嚎一声,低着头回道:“昭纯宫没……”
商祐祁顿时不乐意了,那日刚被拒之门外,他是惊讶的,心中震惊的情绪超过了一切,可回宫后想了大半天,也想明白了雅儿如此做的缘故。心中说不清是何滋味,新奇?惊讶?生气?还有一丝开心,可到底身为皇帝,抹不开面子也怕自己过去,在被拒之门外。
本来有心冷着她几日,可不想朝政繁忙,加之他也怕真的气着了她,毕竟还怀着孩子呢。商祐祁在心中淡定的说道。
不想,他都三日未尽后宫了,怎么还这么安静呢。
顿时商祐祁心中像是长了草似的,折子也看不进去了,站起身。
“皇上?”
张启麟被皇上突然起身,吓了一下,转头扶了扶头上的帽子,连忙问道。
“朕……”
商祐祁举着手指,回头想说些什么,刚一开口又咽了回去。
朕好歹是皇上,绝没有主动低头的份!
商祐祁一甩衣袖,又坐了回去。
“皇上,外头德妃娘娘求见。”
刚坐下,便有人进来禀报道。
商祐祁不耐烦的挥挥手:“说朕政务繁忙,不见!”
“可……”
“可什么可?脑袋不想要了!”商祐祁心中正烦着呢,那容得一丝反对。
刘义缩了缩脖子:“德妃娘娘带着丽答应过来了,丽答应脸上都是伤,瞧着挺严重的。”
刘义也无奈,瞧着丽答应那模样,他若不说清了,回头一顿打怕是少不了的。
“怎么回事?”
商祐祁一愣,一瞬间都没想起来丽答应是谁。
“说……说是萧贵妃娘娘让人打的……”
说完刘义赶忙低下头。
商祐祁一听萧沁雅的名字,顿时来了兴趣。
神色淡淡的不辨喜怒,沉吟半响才开口道:“让她们进来。”
“诺!”
刘义一同,连忙应道。
……
德妃听到皇上宣她们入内,眼眸闪过一丝笑意。
“跟着本宫。”
转头看了眼身后的丽答应,低声道。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丽答应声音极小,请安的话更是说的断断续续的,面上罩着一面白纱手帕,到底要脸面也怕皇上见了她这副面容,嫌弃。可也更想皇上见了,能厌恶萧贵妃,怜惜于她。
“起来吧,说说是怎么回事?”商祐祁看了两人一眼,淡淡的开口问道。
“有什么委屈,与皇上说吧。”德妃强忍着心中的幸灾乐祸之色,柔柔的说道。
“是!”
在御前,即便脸上的伤口在疼,丽答应也没让婢女心儿代为叙述,而是自己说起了萧沁雅无缘无故打她之事。说道伤心之处,美丽的杏眼还落了两滴泪水,说完伸手摘下脸上的面纱,抬起下巴,让皇上能够看清她脸上伤。
商祐祁一直淡淡的听着,没说话,看到伤处时,也只是挑了挑眉头。
“你说萧贵妃无缘无故打你?不是你以下犯上先冒犯与她的吗?”商祐祁抬抬眉,说道。
“嫔妾没有,嫔妾只是见萧贵妃在御花园,便想上前问安,刚说了两句话,萧贵妃便大怒,让太监掌嫔妾的嘴,嫔妾真的没有冒犯贵妃娘娘,都是贵妃娘娘……嫔妾自知出身低贱,不堪入宫,可皇上,嫔妾委屈……呜呜呜……”
丽答应说着,小声的啜泣起来。
商祐祁摇摇头:“朕不能听你一人所言,张启麟去将贵妃请来。”
“诺!”
张启麟一听,连忙应道。
德妃眼眸闪过一丝不悦,表哥对萧氏怎么如此偏心?这事还要什么证词,丽答应脸上的伤还不够吗?低头看了眼丽答应脸上的伤,伤都在脸上了,萧氏也没什么好狡辩的。
去昭纯宫请萧沁雅的是张保,张保一贯亲近于萧沁雅,更是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萧沁雅听完,浅笑着点点头:“有劳张公公了。”
说完,看了一眼青竹。
青竹瞬间明了,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宝蓝色没有花纹的荷包。
“张公公。”
张保没有拒绝,而是跪下给萧沁雅磕了一个头:“奴才谢贵妃娘娘赏赐。”
“皇上瞧着没有生气,不过丽答应哭的很惨,脸上的伤也颇为严重。”
张保想了想,还是说道。
虽然外头都传萧贵妃恃宠而骄,将皇上拒之门外,得罪了皇上,且皇上已经三日未见萧贵妃了。了他们这些在皇上身边伺候的,还是知道的。皇上每日都会让师父去问林太医,贵妃娘娘的脉案情况,瞧着便不是外界传言那样。
萧沁雅眼眸闪过一丝笑意,点点头:“那就走一趟吧。”
“主子外头起风了,披件披风吧。”青竹连忙扶着萧沁雅起身,问道。
见萧沁雅点了点头,青桔捧着一件水红色的云锦素纹披风,给萧沁雅系上。
“走吧。”
萧沁雅搭着青竹的手轻声道。
外头鸾娇已经准备好了,萧沁雅到乾清宫的时候,丽答应还跪在地上小声啜泣呢,德妃一身密黄色的高腰襦裙,外罩浅绿色的外衫,坐在一旁,看见萧沁雅进来,眼眸闪过一丝幸灾乐祸之色。
“臣妾给皇上请安。”
萧沁雅走路有一股独特的味道,不同于一般的大家贵女,姿态袅袅,她走路总是透着一股气势。即便慢悠悠的请安时,也是与旁人不同的。
“贵妃起身吧。”
还不等萧沁雅真的伏下身子,商祐祁便开□□了起。
看着三日未见,丝毫没有改变,越发红动人的小脸,商祐祁心中不禁有些怨念,他在乾清宫每日忙着政务,还会不时念叨她几句。可她倒好,气性大的很,三日了一点声音也没。
“谢皇上,不知皇上叫臣妾过来,是有何事要问啊?”萧沁雅故意不去看商祐祁的眼镜,开口道。
“丽答应说萧贵妃打了她,不知贵妃娘娘认不认呢?”德妃抢着说到。
萧沁雅这才转头看了一眼,德妃所在的位置。
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原来德妃也在啊,若不出声,本宫尽然没能瞧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