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顶顶温柔的人,见多了神经病北堂菘,阴阳怪气师叔和茶茶子白苍,突然见到叶其焕,就像雨过天青,破开浓重乌云中散下的一束天光。
见两人都不说话,大小姐哈哈笑了声,率先打破尴尬:“叶道友好久不见,我师兄常提起你呢,希望名剑大会可以再次和您交手。”
她胳膊肘一撞顾法宁:“说句话,我一人好尴尬。”
……
顾法宁斟酌着开口:“叶师兄,最近有没有认真学男德?”
第28章 不守男德到哪里都会被唾弃
“男人最好的胭脂就是男德。”
顾法宁对青年俊美无俦的脸微笑,言辞间相当恳切:“看叶师兄这么多年容色依旧,想必是为我守身如玉,每日抄写三百遍男德悔过。”
她目光沧桑地看青年的脸逐渐扭曲,怅然叹气:“男人,我很大度不嫌你是个破鞋,允许你改嫁给竺岚月。”
大小姐捂住嘴巴,笑得好大声:“小顾,告诉他不守男德的男人到哪里都会被唾弃!”
叶其焕的脸开始扭曲:“阿宁,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哪有…”
顾法宁挑挑眉,满是心痛道:“叶大师兄真是该死的娇美,想当年在珩玉峰上,除了师尊在我心中排第一,你是我爱过的……”
顾法宁掰着指头数了数,换上哀婉的嗓音:“叶师兄是我爱过的第十七个男人,我决定为师兄抬一抬位份,做我的第三房男妾。”
赤霄宗内门东四峰承袭凌霄剑脉,男弟子拢共一十七人。
“……”叶其焕目光呆滞,眼珠间或一轮,“阿宁,我前边还有两个?”
看他几句话就被摧残地像朵枯败的老菊,顾法宁很不高兴地皱起眉头,觉得这人心理素质不太行:“叶师兄居然不相信我,好可笑,我和竺岚月是两种人,你也着相了吗。”
想她已在青阳城黑红登顶,外事寮作为灵华宗的狼烟台,早便把消息一溜烟递给了五大派,立刻有人心思活络,尤其是赤霄宗等看竺岚月能否请回师叔祖的那一拨。
请回师叔祖,在宗门拔得头筹拿到随行名剑大会的机会,让景元化对她另眼相看,直觉这个女人真是该死的甜美,开启在师叔祖和师尊和叶其焕之中痛苦抉择的火葬场。
这是竺岚月在原书剧情的高光转折,自然有炮灰反派给她添堵。
前几日,顾法宁收到一封羽叶传书,里面有张刻符剩下半截的符纸条,还有几颗溯影石。
纸条从裁剪到上面的字迹,都带着几分刻意漫不经心的味道,歪歪斜斜四个丑字
是我,华子。
溯影石灌注灵力,闪过一幅幅不断抖动的画面,有珩玉真人掰着竺岚月肩腕肘胯,耐心纠正剑法的身影,有大课上脸熟的师弟师妹围着竺岚月嬉笑的场景,正中心的人像都是竺岚月。
她眉眼俏丽可爱,一袭卷云白裙,鬓边是素净高雅的玉兰花,颦笑间都是她的影子。
溯影石记录大多只有短短一截,画面末尾,大多停驻在竺岚月好奇回头的动作。
看起来都是狗仔视角的偷拍。
最光明正大的却是一段比剑,似乎是擂台观战的清凉台之上,一抹红色的张扬身影斩断竺岚月的剑,甩出溯影石中踏剑而来的‘顾法宁’。
那是竺岚月第一次知道‘顾法宁’的存在,最宠爱她的师尊没告诉她,光风霁月的大师兄也没告诉她。
活在万千宠爱里的小姑娘,忽然被告知自己只是一个故人的替身,并且自己的资质远远不如人,不崩溃才怪。
她看得分明,竺岚月在擂台几乎哭昏过去,还是叶其焕将她打横抱起回了珩玉峰。
叶其焕现在怎么又好意思来见她?
这狗男人的脸皮,赛城墙。
叶其焕终于从她的男德教导里回过神,满脸震撼:“顾师妹,你变了。”
顾法宁一挑眉尖:“抱歉,我昨天弄哭了竺岚月。”
叶其焕目光沉郁,又很快地掩饰下去:“你俩已经见了面?”
顾法宁笑起来:“我俩不仅见面师尊还抱我了呢,还说原是他对不住我,你也是来给我道歉的吗?”
叶其焕却没直接回答:“你修为比她高,舆论场又占在上风,被赤霄宗抛弃六年积攒的怒气可以回来朝我发,我只想请顾师妹别伤害竺岚月,她没有错,错的是我们。”
顾法宁:嚯。
她还以为这位哥和珩玉真人一样想要乞求她的原谅,没想到叶其焕居然是跟她说这种事情,槽点太多一时间居然无法下口。
旁听的大小姐点评道:“多忠贞呐,男德班才子精英——不过不是对你顾法宁。”
顾法宁沉默会儿,露齿邪魅一笑,同样也没正面答复叶其焕的请求:“你这个男人跟其他人不一样,既不贪慕我的美貌,也不屈服于我的权势,真是该死的清高,男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啪地一声,顾法宁没留给叶其焕说话的机会,掐灭了玉球的光束。
大小姐笑得直不起腰,抱着肚子哎呦道:“你是看了多少奇奇怪怪的话本子?”
顾法宁气闷地揉太阳穴:“他在跟我玩火,别以为故意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会勾引到我,这种欲擒故纵的小把戏我看多了,既然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了!”
她凶神恶煞地抛出一句:“我势必要得到这个心口不一的男人,狠狠的蹂|躏他,让他哭着说爱我!”
大小姐呆滞一会儿,招招手让甘缙过来:“真巧,我抓到一只小猫咪,还说什么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临死之前,他要见一见你。”
“那就见吧。”顾法宁随口一应,“来瓶去痕膏,我肩上有早年的伤疤,怪难看的。”
大小姐好奇又心疼:“暗渊留下的伤?”
应该是吧,师叔想要脱她衣裳验身,正好有同样的伤口,可顾法宁并不想让师叔看到。
他可以因为长得像眉眉救她,也可以救相似样貌的竺岚月,师叔太狗了,顾法宁不敢信任他。
拿了瓶去痕膏,大小姐看了眼传给顾法宁的符纸,有点意外:“居然是华潇啊,她以前总杠你,背后骂你只会跟男人玩不理她,你掉下暗渊后却来找我哭,小替身被她盯上可比毒蛇还缠人。”
大小姐叹息道:“这么多年,华子的字还是这么丑,也还是那么口是心非。”
一想到那些她偷拍竺岚月的小片片,顾法宁赞同点头:“她不喜欢我,更不喜欢竺岚月,以前是我与她对练战技,堪堪打成平手;竺岚月不过筑基,这么一对比,华潇可能就觉得我和蔼可亲了呢。”
正说着,甘缙提溜个疯狂扯动的麻袋进来,倒出一团三岁小孩一般大的,长毛茸茸的猫儿。
猫儿挣脱出麻袋立即化形成少年。
顾法宁定睛一看,果然是白苍。
白苍还是那身绿罗衫,被捆仙锁五花大绑,秀气的面容沾满泥巴,哭成一道一道的花猫脸,就像被人在地上直接按头绑来,装进麻袋扛到这里。
估略时间,就是他被景元化阴阳怪气后跳窗走人,直接被甘缙他们套个麻袋抓了。
顾法宁了然,蹲下来摸摸白苍乱糟糟的脑袋:“原来你就是朏朏。”
卜故老君那只养在身边会忘记烦恼的白尾巴小猫咪,出动五大派内门精英发搜查令的一号神兽,居然在她身边嘤嘤嘤。
顾法宁觉得自己属实排面。
一瞧见她,白苍嚎啕大哭:“姐姐救我,妾身不要被其他野女人摸,妾身脏了呜呜!”
“……”大小姐,“不就抓来不听话抽了你一巴掌,至于么?”
“把他的捆仙锁解了吧,看着怪可怜。”顾法宁不忍心道,“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无非是想要你们不好过而已。”
甘缙伸出被猫爪子抓得满是血道子的胳膊,愤怒道:“可他还咬我,我要赔偿!”
白苍一瑟缩,朝顾法宁怀里拱:“嘤嘤,野男人不许摸我,妾身的身子只让姐姐一人摸!”
甘缙作呕:“谁稀罕摸你,臭不要脸!”
顾法宁解开捆仙锁,白苍没了束缚,顿时又开始活力满满,稀奇道:“这是修士的捆绑play吗,我可以跟姐姐一起玩儿吗?”
说着说着,白苍开始难过:“妾身技不如人,姐姐都不曾见过我脱衣的模样,却能和老男人肌肤相亲。”
甘缙和大小姐一起惊叫:“老男人是谁!!”
顾法宁无奈:“别听他胡说,是我给承原道君换眼药。”
大小姐嫌弃地狂擦抽过白苍的手,一言难尽:“身上一股绿茶儿,偷喝卜故老君的南阳碧茗长大的吧?”
“野女人,为何要抓妾身?”白苍擦干眼泪,一脸不服气,“您是要把我送去老头儿那里,借此讨好那老头?”
“那是自然。”大小姐正色,“不过,还有我个人的请求,你的牙齿可以咬断牵丝,眼泪可以催眠人的记忆,应当也是有恢复记忆的法子的,给我交出来。”
白苍眼中闪过惊惶,梗着脖子色厉内荏:“你说给我就给,那我多没面子?”
顾法宁安静听着,忽然问:“我第一次见苍哥儿,你告诉我是你帮我咬断牵丝,想让我别那么痛苦,不再和老男人扯上关系,所以我失忆是你的手笔,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