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原以为你这小身板还需得再瘫一阵。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身子骨倒是个不错的!”妇人上前,将她嘴里的纱布扯了下来。
温萦柔两只眼睛恶狠狠瞪着她, “我原是好心, 想着要载你一程,未曾想你包藏祸心!我的婢女现在在何处?”她越想越后怕,“你不会是将她杀了吧?!”
妇人笑了一声,“我杀她干什么, 我还指望她送信回你们温家,带人交银子来赎身呢!”
“你要的是银子?”温萦柔眼睛亮了亮,既然知道这伙人是贪财的,那此劫变有了解法。
“你要多少银子?只要你放我走,我定给你双倍!不!五倍!且只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
“放你走?你是在做春秋大梦么?你已经看见了我的脸,若我将你放走,只怕是第二天,官兵闻着味儿便追来了!”
温萦柔还是不死心,还要再劝,“娘子怎能这样揣测我,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以往还住在那人见人厌的田柳村呢!我自然是知道人人都有个为难事,娘子你如今不过是一时困顿而已,我能帮一把,自然是要帮的!怎会将娘子往火坑里推?!娘子信我,我以我温家列祖列宗发誓,只要娘子放我走,我绝不报官!”
她说得信誓旦旦,妇人的神色些微松动了些,喃喃道,“是了,谁家没有个为难的时候,若不是家乡遭了旱灾,我又怎会在外颠沛流离,做起这般偷鸡摸狗、杀人劫道的营生?”
妇人看向远方,似是回忆起了些什么,可又迅速恢复了狠辣的神色,“要怪,就怪你自己运道不好!你将生意做得如此大,说起来也算是个奇女子了,可惜落到了我们手中。你是不知道,为了捉你,我们费了多少功夫!我们这些个人马,在你家铺面门口整整蹲守了两个月!”
“今日认你巧舌如簧,也决计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妇人从怀中掏出一个蒸熟的红薯扔在地上,那红薯在地上滚了滚,落在了温萦柔身前。
“呵,想来你是活不了了,能吃点不做个饿死鬼,便是你的福分了!”
说吧,便转身将门重重一关,落锁扬长而去。
这贼妇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活不了了?
莫非他们打定了心思,收到脏款之后,便要将她灭口?
温萦柔怔在原地,心中涌上了一股巨大的恐惧。
她不想死,她不能死!
她好不容易才认回了亲生父母,好不容易不在忍饥挨饿,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生意,好不容易离开了田柳村那般吃人的地方……
她用尽力气和命运抗争,怎么能命丧此处?!
可那妇人说得如此笃定,定然是有了九成九的把握,才能如此猖狂。思及此处,她浑身止不住颤抖起来。
在如此生死存亡之际,温萦柔浮现出了一张英武无双的面孔。
若说她有何后悔的,那便是,对他那般铁石心肠吧。
她其实并不讨厌宋楚平的,甚至是喜欢他的。可她实在是太怕被禁锢,被束缚,被他的权势一手掌控。
所以她不要命般的逃了。
若是能重新来过,或许…或许她会同他试一试吧……
温萦柔这般想着,晶莹的泪珠便落了下来。蓦然扭头,却瞧见了墙角夹缝中,一朵灿然绽放的黄色小野花。
在如此不见光照的环境中,野花尚且要拼尽全力,释放美丽,她如何能轻易放弃?
她忽然就燃起了一丝丝的希望,她手脚并用,爬到了那块被丢下的红薯旁。
将手上的尘土轻拍了拍,然后撕去红薯的外皮,小口咀嚼了起来。
她要保存体力,然后奋力拼死逃脱!
***
温萦柔昏昏沉沉着,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记得太阳升起落下已经两次了,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这期间并无人来瞧过她一眼。
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仅靠着那个红薯,她撑到了现在,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她觉得自己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此时,木门外由远而近,传来一群男子的枭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黄金万两的银票,到手了!到手了!”
“那温家果真有钱,不过短短三日,便能凑齐如此巨额的欠款!且居然真的没有报官,老老实实将这些银票分散放在了我们指定的地方。他们如何得知,那些银票早已被我们掉包了,哈哈哈哈!”
“只怕他们现在还在城外的破庙,等着接这柴房中的美人呢~”
那声音越来越近,“啪”地一声,柴房的木门被人外一脚踹开。五个壮汉从门外跨了进来,眼神皆不坏好意地往温萦柔身上转悠。
“大哥,这女子该如何处置?若是按照以往的惯例,定然是一刀结果了她。只是这般美的脸蛋,若不享用一番,倒是可惜了。”
为首的男子哼了一声,“只怪前几日那贼婆娘看得紧,心思又在那些银钱上,否则,早就将着女子吃干抹尽了!”
“要不就别杀了,箍在身边,做个压寨小妾,大哥岂不美哉?”
为首的男子□□着摸了摸嘴角,而后又摇了摇头,“罢了罢了,若是这般的女子在身旁,我那虎婆娘如何能干休?且也不能破了规矩。”
“人是要杀的,不过若不享用一番,岂不可惜?我先来!你们先去房外候着!”
此话说罢,几人一阵哄笑,皆默契地转身走出了柴房。
温萦柔在听到动静的瞬间,便如惊弓之鸟般往后退,直到后背抵达墙壁,退无可退。
她本来没什么力气了,可危险在即,她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喝道,“你莫要过来!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弟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他,他乃官府之人,哪怕追你到天涯海角,也定会捉你归案!还、还有!我家与摄政王府素有往来,如你动我分毫,摄政王也不会放过你的!定会将你千刀万剐!”
那壮汉只当她垂死挣扎,“死到临头了,你这小娘子还这般牙尖嘴利,还和摄政王攀关系?你怎么不说你是当今皇上她姑奶奶呢?不过你越是如此,老子便越喜欢,待会儿,有的是法子让你听话!”
说罢,壮汉将身上的外袍短衫齐齐撕扯下来,光着膀子便枭笑着朝她走来。
眼见壮汉的手,马上就要碰到她的脚踝,温萦柔绝望闭上了眼睛,“啊!你不要过来!”
头顶一声巨响传来,齐齐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温萦柔睁开眼,眼前的一幕,让她觉得自己在做梦。
宋楚平穿了一身青衣,用利剑劈开了屋顶,从天螺旋而降,宛若天神。
他落在温萦柔身前,迅速将身上的氅子脱解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轻声道,“爷来了,你转过身去,免得污了眼。”
壮汉眼见好事被毁,气急败坏了起来,“那儿来的毛头小子,你若要逞英雄,也要量量自己的斤两!”
门外的匪寇亦觉不妙,通通涌了进来,拿出了拼命的架势,持械朝宋楚平扑涌而去。
温萦柔躲在氅袍后头,丝毫不敢睁眼,只听的耳边一阵兵器摩擦的声音,紧而传来不知谁的痛苦嚎叫声。
过了好一阵子,屋内才终于没了声音。
温萦柔怯怯地睁开眼,发现拆房中满地都是鲜血,残肢落得到处都是,而宋楚平的衣袍已由青色染成了红色,单膝跪地,倚在剑上动弹不得。
她手脚还被缚住,却还是哭着爬到他身边,一声声地唤他,“呜呜,王爷,王爷,我这是在做梦么。”
此时宋楚平发髻散落,却不损英颜半分,他将滴血的宝剑轻轻一挥,她身上的绳索便落在了地上。
他抬手轻轻拂去她的泪水,“傻姑娘,莫哭,今后定然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儿了。”
温萦柔终于忍不住,张开了双手便去抱他。
“嘶…”宋楚平眉头微皱,轻哼出声。
温萦柔愣了愣,才发觉他后背有一道深入见骨的伤口,难怪他撑着剑几乎动弹不得。
“不!不!王爷你不要出事!萦柔不让你出事。”
她接受不了眼前的现实,一面哭嚎着,一面用尽全力想要将他搀起来,可惜在这几日的搓磨中,她已经再没了力气,身子一软,跌在了地上。
在她闭上眼睛之前,看见木门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温文博神色焦急着,握着刀夺门而入……
月亮高挂在天上,摄政王府却挂满了灯笼,仆婢们也神情紧张地穿梭不停,丝毫没有入夜歇息的意思。
青竹院内,太医在门口信誓旦旦道伤情无碍,老夫人和三小姐才稍稍放心离去。
榻上的宋楚平全身缠着绷带,还没有转醒的迹象。
温萦柔坐在床边,轻握着宋楚平的手,正痴痴地望着他。
她是后来才知道,宋楚平原是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乍然听了她被绑架的消息之后,才跑死了八匹快马,夜奔八百里赶回了进城,顾不上歇息便去找寻她的下落。
他奋战沙场两月有余,才扫平了战事,可身上也落了不少伤,找到温萦柔之后,本就精疲力尽,状态不在巅峰,这才与那绑匪寇缠斗了许久,甚至将旧伤撕裂开来,又添了新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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