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听声就跟个永不言弃的变态追求者一样,试图渗入爱慕之人生活中的每个角落。
但他又很会控制距离,总是能够踩在谢之权准备撵人的时候全身而退。
谢之权对任务目标一向很纵容,毕竟能够有人心甘情愿为了他们而献出灵魂,他们必然有自己无与伦比的闪光点,即便他们实际上可能并没有祈愿者所想的那么优秀,但谢之权既然收了好处,那就要替祈愿者做到极致的百分百。
因而打不能骂不得赶不走,谢之权拿他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够放任孟听声这样如影随形的跟着她。
“我不饿。”
谢之权没有撒谎。
“可是之权姐,我好饿。”
“我连拍了一天戏,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小助理送我过来后也把车开走了,他今晚去找爸妈吃饭,我不能够打扰他。”
“而我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外出打车有很大的风险会被认出来。”
“所以之权姐,我只有你了。”
孟听声三两句话就将眼下的退路都阻断,一双亮晶晶的眼眸可怜吧唧地看着谢之权。
谢之权不吃这套,她的指腹轻轻摩挲过手机,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叫陶陶过来把人送走。
结果,还没等她喊人,孟听声肚子先响了。
“嘶....”
这是孟听声自己都没想到的意外。
他有点尴尬地撇过头,脸色微红。
谢之权没忍住轻笑了声,无奈地将手机收回,坐上了驾驶座。
“上来吧,带你去吃饭。”
她将车窗摇下,把尚在痴傻中的人喊醒。
呆滞的孟听声眼睛狠狠一亮,手脚麻利地爬上了副驾驶,又快又准地将安全带扣上。
他像是一只终于被主人带出去游玩的大型犬,兴奋得就差吐舌头了。
谢之权摇摇头,无言以对。
她待他已经不那么薄情了,否则孟听声连她的面都见不到。
但谢之权没有想到的是,她的每一次点头,在孟听声眼里,就是一点点希望的累积。
他一直在期盼着积少成多的那一天。
毕竟他的等待也算是一种薛定谔的等待,积攒足够的热情盲目地等下去,谁也不知道最终是惨败还是惊喜。
谢之权最后带他去了一家环境幽雅,私密性相对高一些的餐馆吃饭。
她还记得孟听声比起那些上流人士所追求的昂贵西餐,更偏爱于菜系丰富卖相绝佳的中餐。
“之权姐,你喜欢吃什么?”
孟听声翻看着菜单,偌大的独立包厢内只有他们二人。
“都可以。”
没有偏爱,也没有厌恶。
时间过得太久了,慢慢得不论吃什么,都像是同一个味道了。
“那我就看着点了。”
孟听声也不推脱,他凭着印象中谢之权吃饭时会多夹两筷子的菜色来挑选,最后点了六道菜。
还有一壶酒精纯度不低的清冽白酒。
听到服务员复述菜品念到白酒的时候,谢之权并没有什么反应。
事后孟听声也只是随意地解释了句,听说这里的白酒特别正宗,会喝酒的来这里一定要尝试一次。
不久后,菜和酒一起上了。
“之权姐,我敬你一杯。”
孟听声狗腿地给谢之权的青瓷酒杯中满上白酒,而后坐回去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接着举起来对着谢之权敬道。
谢之权没说话,只举起酒杯缓缓朝前推了一下,而后慢慢地饮入喉中。
她脸色很平静,唇中香醇浓烈的白酒如同没滋没味的白水一般,半点感觉也没有。
孟听声看见她不动声色的模样,从未喝过白酒,只听说很呛的他,信了谢之权的邪,一小杯白酒直接全倒嘴里了。
孟听声:....
他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
高纯度的白酒流入喉管的辛辣滋味简直难以想象,感觉整条食道都要灼烧起来的孟听声瞬间呛红了眼睛。
一点点慢慢轻抿的谢之权,很久都未将酒杯里的白酒喝尽,她抬眸看到整张脸都憋红的孟听声,知道他上当了。
“喝不了就吐掉,强行咽下去会很难受。”
看他吐也不是,吞也不是的可怜样子,谢之权还是没忍住劝了句。
这种时候逞强没有必要,但孟听声若是将酒吐掉,那么接下来漫长的一顿饭中,他将再也没机会碰酒。
傻了吧唧的,一样就是没喝过白酒的。
所以孟听声狠了心,直接一口闷进了腹中,命也快烧去了半条。
他那副仿佛要英勇献身的模样,谢之权看着险些就要为他鼓起掌来。
“没咳...没事,味道还咳咳,还行。”
孟听声现在感觉自己就跟吞了一口岩浆一样,肚子在火辣辣得烧着。
嘴硬的他眼角还泛着浅浅嫣红,些微的水意弥漫在纤细的下睫毛上。
谢之权没戳穿他,而是让孟听声快些吃菜。
烈酒的后劲都很大,甚少接触酒精的孟听声一上来就猛灌了一小杯高度白酒,他现在已经开始上脸了。
人都有些昏昏沉沉了,却还是不肯停歇。
“之,啊之权姐,我再敬你一杯!”
孟听声眼前都开始出现重影了,却还是紧握着酒杯不放,小口小口地抿着酒。
谢之权吃了两口菜,起身去结账了。
结账回来的她,看到了双目迷离的孟听声一脸失神地望着诗情画意的包厢边景,他听到谢之权回来的脚步声,忽然嘿嘿地傻笑起来。
“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爱你噢,之权姐。”
身材修长健硕的男人,摇摇晃晃地靠着柔软木椅,咧着一口大白牙傻兮兮地看着谢之权。
“帽子眼镜口罩都戴上,走了。”
将人整张泛滥着桃花色的俊脸严严实实挡住后,谢之权扶着踉踉跄跄的孟听声离开了。
人多的地方,孟听声还知道安分,一上来谢之权的车,他直接开始放飞自我。
“之权姐,要抱抱~”
“滚。”
“之权姐,要亲亲~”
“滚。”
“之权姐,要举高高~”
“......”
谢之权感觉自己再开车下去,闹腾的孟听声极有可能会推动一场车祸的发生。
忍无可忍之下,她就近找了一家高级酒店,把人连拖带拉地送过去开房。
“你今晚就在这里睡,别乱跑,我明天叫你经纪人来接你。”
谢之权一把将酒鬼扔到床上去,冷着脸嘱咐道。
孟听声整个人呈大字状瘫倒在床上,谢之权的粗暴让他摔得整个人更晕了起来。
他好委屈。
“不要睡觉。”
“你要做什么。”
“要洗澡,好臭。”
孟听声侧首闻了一下自己,满脸嫌弃。
“去。”
谢之权指向浴室,让他自己爬过去洗。
“坏人。”
孟听声委屈吧啦地自己爬起来,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谢之权,最终慢吞吞地进了浴室。
终于得到片刻宁静的谢之权,下意识地监察起了这间套房。
她将每一个容易被忽略的死角都仔细地看了一下,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有点奇怪的花瓶上。
花瓶里插着几枝特意修剪过造型的枯枝,瓶口边沿出却是露出了一丝同深褐至几近于黑的枯枝颜色相近,却并不是枯枝的东西。
谢之权眉心微蹙,谨慎靠近后确定不是什么危险物品,她便动手把东西拿了出来。
窥见全貌后,谢之权表情可以说是诡异至极。
恰好,浴室里的人忽然传来惨烈的喊叫。
“之权姐————”
孟听声吼得好大声,几乎是吼到肝胆欲裂的那种程度。
谢之权一惊,顺手将东西塞进了旁边的小隔间里,快速朝孟听声那里走去。
“怎么了!?”
她将并未上锁的浴室门打开,看到了一身湿透的孟听声。
“之权姐,衣服湿了...”
孟听声的发丝,睫毛,衣物上,全是扑棱扑棱往下坠的水滴。
又被欺骗到的谢之权,冷笑着关上浴室门,沉默地朝出口走去。
“之权姐之权姐,别走,别走,我错了,是我太笨了,对不起。”
被气势瞬间变得极为压迫的谢之权吓了一跳的孟听声,哭丧着脸光着脚丫急急忙忙追出来,拉着谢之权不松手。
他似乎浑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不妥。
孟听声今天穿的是纯色黑衬衫,谢之权一打开门就看到,他黑衬衫已经解了大半,精壮的胸膛半遮半掩着,大部分的水也全是往他上身浇去,以至于轻薄的黑衬衫全都服帖地黏在他的躯体上,勾勒出极为性感的线条。
谢之权本来不论他想要装醉装到什么程度,只要他老实一些,她就可以陪他装傻。
可孟听声,真的太刻意了。
“松开。”
“之权姐对不起,我,我....”
孟听声急得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已经焦躁到快要乱成一团的心情,只能够死死地抓住人不放。
“对不起我什么?”
“是不是对不起我,想跟我上床还得靠这样精湛的演技和顺理成章的过程来达成水到渠成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