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避女汤换成营养药的那件事,温昭昀确实不曾对他说谎。
她沉思片刻,觉得此事似乎也瞒不下去了,就算今日不说,他日后也会问到,就算她不说,他也要去打探清楚。
所以,此时他问她便答了,“是,我是曾将你二人认错,但也只是一次而已,那之后我便分的清楚,你是你,他是他。”
这话不假,但却掺了些水分,但温昭昀怕是永远也不会说她前面偶尔还会认错之事的。
“灵乙。”
“别叫我的字,现在我知道实情了,你才开始不叫桓桓,莫非是以前叫的都是谢允环的环?”
温昭昀不知怎么说才好,以前她是真的叫错过,可不知何时,她便不会叫错了,叫的一直都是孟桓的桓。
至于为何会突然换成灵乙,那也是怕他误会什么,然而他现在似乎误会更深了。
孟桓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是被人当做替身的愤怒吗?还是什么别的情绪,反正他现在就不想看见她。
“你什么也别说了,让我走,让我离开温家就行。”
“我原以为你哪怕很不好,但却是真心喜欢我的,现在才知道,我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你又找到了另一个替代品,就发发善心放我走行不行?”
他突然不想和这个女人耗下去了。
他就是太天真了,觉得和她孩子都生了,觉得外面男人生存艰难,想就这么咸鱼的在温家过清闲日子。
他就从未怀疑过她感情的真假。
还真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没想到他渣人无数,也有被渣的时候。
别说,这种被人当替身爱着,渐渐有些陷入其中之时又突然被点醒的感觉,还真他娘的难受!
这些,都是对他的报应啊!
温昭昀合眼又睁开,隐去眼中不多的愧意,郑重说道:“不行,自你进入温家的那日起,便不能离开了。”
“灵乙,我们孩子都有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开的呢?”
“答应我,你先回去睡一觉,然后好好想想,也不必立刻想好,我给你时间,你何时想开都行,我等你。”
她虽因他的容貌与他在一起,可最后喜欢也是真的喜欢,这难道还不够吗?
她知道他性子烈,一看就是那种善妒容不下其它男子的,她之前便暗暗做下决定,后院只养他一个,不续弦不纳侍,就是为了让他不难受……
孟桓连连摇头,“不需要,不需要你虚情假意的等我,你不放我便罢,别来见我就行,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
他始终不敢和她硬刚,因为对他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她是不可能放他走的。
所以有什么想法,他只能在稳住她的前提下再计划。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庭院之中。
周围站着的侍人虽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但却看得见家主扇小君的动作,此时惊疑不定的看了一眼后,连忙垂下头去,大气透不敢喘一下,生怕被迁怒。
温昭昀微微有些手抖,她听到恶心那话太气了,所以才会没忍住出手,其实还是控制了力气,并没有怎么用劲儿。
然而他的脸白嫩纤薄,只是轻轻沾了一下就红起一片。
这一下把孟桓打哭了。
说实在的,脸上真没多疼,是他心里太难受。
被这个偏执的女人控制,被强制爱,甚至还生了孩子……这些都已经不算什么,可偏偏为什么要在他动心后才知道替身的真相呢?
也许一直不知道也就那样了,他还能快乐的度过残生,可现在让他怎么办?
孟桓连脸上的泪水都没擦,就那么绕过温昭昀回了主屋。
第54章 一个不成熟的小计划 也许会成功……
温昭昀没有去追, 她将打过人的手背在背后,微微有些颤抖。
这时文喜已经带着人将谢允锦送出院子,回来见自家小君头也不回往主屋走, 只能稍微对温昭昀行过礼, 匆匆追了过去。
他跑进屋一看,小君正坐在镜前抹眼泪, 嘴里还念叨着:“真没法待了,这个家真没法待了……”
文喜默默出去用温水浸湿了张帕子,回来悉心的半蹲在孟桓帮他擦脸上的泪,也不说话, 就看着他哭。
“文喜,如果我想走,你和不跟我走?”孟桓忽然侧脸看向他。
主要是两人相处这么久,他心里也有点数, 觉得文喜是个可信的, 就算不愿意跟他走,也不会说出去, 才会有这么一问。
后者被他问的一愣:“小君要去哪里?”
要去哪?孟桓一时还真没什么去处,他消息闭塞根本不知道温芷白的事, 但是之前已经烧掉了那封信,他就算投奔也不能投奔温芷白。
那能去哪儿呢?
“回,回家!我可以回家啊!”
他这个世界的母亲虽然一眼看上去就是唯利是图的货色, 但怎么说也是他的母亲, 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在外面吧?
孟桓刚刚有这么一想,就忽然蔫了下来,他这个娘是不会把他怎么样,但是依她那性格, 只要温昭昀招招手,也非常有可能把他立刻打包送回来!
“不行,咱们没地方去……”
文喜手搭在他的膝盖上,轻轻帮他按着腿,低声劝道:“小君,男子在外面实在太受苦,尤其是您已经嫁了家主,再单独出去肯定会被周围人说三道四。”
其实若是两年前的他,别说冷静帮忙分析出去后的境遇,就算是听到出去这俩词,估计都要惊慌一下,感叹孟桓怎么会有这样的思想。
但是这两年文喜被熏陶的,思想潜移默化就产生了变化,才在孟桓说要走的时候没有大惊失色,而是默默帮他分析利弊。
“奴虽不知您为何有这样的想法,但男子这辈子左右不过是要依赖个女人的,家主对您那般好,若是有什么小矛盾小委屈,咱们忍一下又何妨?”
孟桓抹了一把眼泪,有点怒其不争的看着他,“文喜,我问你,我与那个劳什子正君谢允环长的像这件事,你是不是知道?”
小矛盾小委屈?他都被人当替身了,还小委屈呢?这是大大的侮辱!
后者被他问的一愣,表情有些别扭,半晌才说道:“奴,奴只是偶尔听过一点点,都是些捕风捉影的话,信都不敢信,哪还敢对您说啊?”
风言风语他也听过,毕竟干活之余嘴碎的人多的是,他又待了这么久,而且之前还是通房的后备役,咋可能没听过这些。
只听过是听过,但脑子长炮了才会在正主面前说吧?他自觉不是个傻的,当然不会在主子面前说这些。
孟桓也不是真要问出个究竟,见他答了便是讽刺一笑,“好家伙,原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我原来以为她是真喜欢我,做的过分点,也因为她是女尊女人,就那种性格,没想到她根本就喜欢的不是我,看着我的脸想的都是那个谢允环。”
“她对我连感情都是假的,如果不是那个什么亲戚谢允锦来了,你们怕是要骗我一辈子吧?”
“就这样一个地方,我还待什么待?”
文喜边听边梳理前后逻辑,差不多也整明白了,张张嘴还真没法反驳孟桓说的话。
过了好一会,他才挤出一句,“可,可您是家主的侧室,佑小主子才刚满月,您这走能走哪儿去啊?”
孩子还小,需要父亲的照顾,小君怎么能走呢?
孟桓一手点在他脑门上,“你笨啊,孩子也有温昭昀一份,就算我走了她也会悉心照顾的,根本不用咱们担心。”
“现在我倒有个想法,咱们带点盘缠出去,先去你家住两天,然后等摸清楚外面情况后,再去别的地方,你觉得咋样?”
他自打看过医书之后,就开始涉猎别的史书之类的,有本书是前年刚编撰的,说是隔壁国这一代是男人做皇帝,那位皇帝对国中男子都很优待,出了很多政策保护,他如果能去到那边,肯定比在这边过的好。
这个长期计划他可不敢和文喜说,现在说的话,按这小子胆小的模样,一定不敢带他出去。
虽说在被限制行动的这两年里,他确实对温昭昀产生了点感情,但这感情也只是极少的那么一点点而已,她的欺骗,已经彻底打醒了他。
男人就不能想着靠女人,一旦有了这种思想,就离完蛋不远了。
他之前就是被眼前的温馨生活给迷了眼,再加上怀孕生子痛傻了,才会觉得那样过下去也不错。
现在通过这件事,将他从那种迷惑中直接甩了出来,甚好。
孟桓觉得他现在简直就是人间最清醒。
“文喜!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也没薄待过你,这回真的求你帮帮我!”
“出去之后我把东西都给你,只给我留点盘缠就行,啊对了,我可以把你的身契偷出来,这样你就不用做侍人了!”
文喜听到偷身契,听的都落泪的,连忙说道:“奴不管到哪儿都是您的侍人。”
现在可不是表忠心的时候啊,在孟桓眼神的催促下,他终于继续说道:“住奴家里自然没问题,这两年您给奴的赏赐奴送到家里过一些,娘亲和姐姐可高兴了,必然会欢迎小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