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桓心情有些复杂,明明他都妥协愿意做咸鱼,怎么被给了名分还不甘心呢?他的脑袋里乱糟糟的,一时有些事怎么理也理不清。
他还没换完衣裳,温昭昀就到了。
她耐心等他换衣裳,又悉心帮他梳头画眉,把他收拾的妥妥当当,简直比文喜还会照顾人。
“此段时间情况特殊,便不去他坟上拜了,只在家中祠堂拜拜便可。”
“你也无须说什么,听我指示,最后叫声正君就好。”
温昭昀扯着他的一缕青丝在指尖环绕,虽然在说话,但思绪已经飘远,看着窗外的银杏树微微有些晃神。
“你家中我也送去了帖子,只要你母亲留名即可。”
“其实按照规矩,该把你送回父家住上三日,再用喜轿从侧门迎回家才行,但现在你怀有身孕,外面也不太安全,咱们便省去那步……”
孟桓听的一愣一愣的,他心想这纳侧室不是就跟男人纳小妾似的,随随便便说一下就好了,怎么还需要走这么多程序?
又是拜见正君,又是回家小住,还要坐什么喜轿,搞得还挺正式,“立侧室要这么多规矩?”
“要的,而且最后还要把你我二人的结契文书送到衙门存档才行呢。”她闻言一笑,松开指尖的青.丝,扶着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回头诧异的看她,“要送文书到衙门存档?”那岂不就是跟结婚证似的?别说这么一想,女尊的侧室还挺有含金量的。
孟桓忽然就没刚才那种不甘的感觉了,方才奇奇怪怪的心情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快的他都没有细想究极原因。
文喜小跑过来虚虚扶着他的手,那边温昭昀则是若有若无的环着他的腰,二人就这么一路与他走到温府的祠堂。
温家是大族,在山上有统一的大祠堂,祖宗十八代全在大祠堂安置着,有专人每日洒扫除尘,上供燃香。
而温府的小祠堂,只安置着近一两代的亲人,温昭昀的正君才有资格被放进去。
“切记安静。”她临抬脚走进去的时候还特意嘱咐了一遍。
孟桓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但他穿越都经历了,自然对这些东西有些敬畏,早在还没到点时候就已经不说话了,此时也只是点点头,便被扶着走了进去。
他站在门口适应了祠堂中的光线,便看见温昭昀已经在一块牌位前驻足。
他抬起脚轻轻走过去,入眼便看清了牌位上的名字——谢允环。
这就是她那位亡故的正君么?
也真是挺巧的,他名字里也有个桓字,虽然写出来时不同的字,但是读音却是一样的。
“允环,这是我选的侧室,我今日特地带他来见见你。”当着他的面儿,温昭昀没叫环环,而是叫了允环。
孟桓随着她的招手而走过去,定定的站在牌位前,然后接过她递过来的香,给上了三炷香。
“拜见正君。”最后他张张嘴,低低叫了这么一句。
继续进行下一步骤,珮兰捧来早已起草好的结契文书,让二人各自都留了名儿,又按了手印,还盖了一个什么章,最后才算完事。
她合上文书,对着孟桓叫了声,“小君。”
旁边文喜也极有眼色,赶紧跟着行了个讨巧的礼,欢欢喜喜的跟着叫道:“小君!”
温昭昀是有备而来,竟从袖中掏出一叠红纸包来,将其中最厚的两个分别给了珮兰和文喜,剩下的都分发给当场侍人。
府上这几日动.荡,这还是近期第一回 发赏钱,在场众人纷纷上前道喜,捏着红纸包笑的相当真诚。
孟桓也被气氛所感染,觉得这也和结婚差不多了,该有的可一样都没少,喜气洋洋的他看着就很高兴。
祠堂还是不宜吵闹,等听道喜的话说的差不多了,温昭昀便与他出了祠堂去拜见祖君。
虽说他在温家待了有一年两年,但以前都是无名的,现在却忽然有份,所以还需要拜见一下祖君,才算是真正成了侧室。
然而祖君病了,病的还挺严重,咳嗽的起不来床那种,孟桓便没走最后那一步,略过了参见长辈的环节,他没放在心上。
但文喜却小声说了一嘴不完整就不吉利什么的,他也没放在心上。
事在人为,吉不吉利还是要看人怎么做,怎么可能会因为差一个步骤,就注定不圆满。
更何况他只是想过咸鱼的日子而已,也不追求什么吉利,圆满之类的,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第49章 要生了 这章没生完
孟桓成为侧室之后, 也就是称呼变了而已,从小郎变成了小君,剩下的一概如常。
主要是也没什么可变的, 现在温昭昀就他一个男人, 自然没有可比较的对象,进而也就看不出变化。
孟桓身怀六甲, 身子越发沉重不爱动,但是医者叮嘱他此时切记不可懒惰,否则会导致胎儿过大,有一定的概率会导致难产。
他这几个月精神不济, 生活倒还算富足,所以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也没想过生孩子什么的。
当下还是第一次听医者提起难产之事, 让他不自觉忆起这孩子最终要从他的那里生出来。
香蕉的直径, 要通过一个篮球大小的胎儿,他光是想想就怕的发抖, 一听躺着还会让那‘篮球’更大一些,连忙强打起精神去走动。
不能变小就罢了, 可千万别长太大,不然就是要了他的命,他也生不出孩子来啊。
“文喜, 我不想生了……”
“温昭昀, 我害怕,我不想生孩子……”
他最近说起频率最高的就是这两句话,反反覆覆念叨着两人,前者用语言安慰, 后者身体力行,可还是没办法消除他焦虑的情绪。
眨眼之间,时间已至深秋。
越是月份变大,他就越是难挨那种恐惧。
甚至他还觉得生孩子一定会死,每日在书房里写遗书,后来又觉得字太丑了,开始边练字边写遗书。
写的内容也逐渐变得奇怪,说是要回什么地方去,又说什么文明社会,又是男女什么之类的,但每到重要之处他就空格不写,让翻阅他‘遗书’的温昭昀也不明其意。
她本应该多关心他一下的,可是朝中又发生了多方变动,安王那边也暗戳戳伸出橄榄枝。
身为臣,她自然要把女皇安排的事放在首位,更何况那事已经进行到关键时刻,中途搁置一定会前功尽弃,所以家里方面能顾及的就不是很多了。
也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她总是在夫郎生产的关键时刻被事情绊住脚,正君谢允环是这样,小君孟桓也是这样。
她在安王府上参与议事,一边将其联络邻国男皇的确凿证据悄悄交到陛下手中,让珮兰把陛下赐下的助产药赶着送回去,因为孟桓即将要生了。
也就是白日里的事,说是他正在鹤苑看鹤吃草,忽然倒在地上叫肚子疼,等文喜叫来人把他抬回青竹苑的时候,他羊水都破了。
现在已经是傍晚,她依旧不能回去,只能眼巴巴的等待暗卫时不时传来消息,说他疼的哭了,又说他疼的撞墙叫着不生,再就是他喊的嗓子哑了揪着锦被骂肚里的孩子。
约莫一个时辰便传来一回消息,直直从上午传到傍晚,仍旧没有他顺利生产的消息。
她尽力在掩藏自己的急切,可还是被安王看出了一些。
按理说有过孩子都女人,夫郎再生产时便不应该那么慌的,可她就是有点慌,而且还总是乱想。
他那么胆小怕死,此时一定是怕极了吧?他会不会气的连她一块儿骂?也不知那几个稳公可靠么……
安王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她,不快的说了几句,提点她打起精神准备晚上的计划,温昭昀就只能强行拉回思绪暂不去想孟桓。
——
温家。
青竹苑灯火通明,往日此时早已睡下的祖君,然而今日却在偏房坐镇,守着孟桓生产。
说实在的,孟桓就算有了名分,也只是一个侧室小君而已,生出来的孩子庶出,根本不值得他来亲自守着。
只是温姝一直说要来看,祖君觉得生产不吉利,不想她去看,但又架不住她祈求,只好自己过来看看让她安心。
他这一来便听见屋里凄厉的喊声,看样子情况似乎有些不好,便没有急着回去,一坐下便坐到了现在。
结果屋里传来消息,说孩子到现在都没露头。
祖君是有经验的,知道现在都没冒头,那难产的风险肯定大大增加,不自觉也跟着有些着急。
“温昭昀这个该天杀的!老子要是能活着,等她回来的!”
祖君深深皱眉,“好歹也是正经人家出身的,母亲虽是商贾吧,但也不应这般没规矩才是。”
“他在生产,我便暂且不计较这些,等他坐完月子,你去教教他规矩,咱们温家虽然大不如前,但也不是什么都能得过且过的。”
旁边王贵忙应下,抬手替他添了壶茶。
“疼!疼死我了!”
听见里面的叫声,祖君微微有些于心不忍,说到底同为男子,也知道生产会受何等的苦,便抬手道:“你去里面看看,能帮衬便帮衬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