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里离自己先前居住的院落最近,便打此而过。
可远远地,便看到,一女子悄无声息地将另一女子推下水中。
他奔跑着前来相救,却见另一人已经跃入水中。
看得出,那人水性与体力都是极好的,救一个人,自然不在话下。
身后又跟有其他丫鬟侍卫跟着,相比能妥善处理落水者。
只是那作恶之人,实在可疑。
便追着那逃跑的女子,一路追至密林中来。
待看清前人孟引歌,心下便也明白了几分。
刚刚落水那女子,除了云锦书,不会是别人。
“一介女子,竟歹毒至此!孟引歌,你三番五次陷害云锦书,你以为殿下他真的不知道吗!”
一股寒意自心底涌起。
一介女子,歹毒至此?
呵呵,若能选择,谁不希望做一个天真善良的小女子。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轻轻松松便可得到一切人间宠爱。
也能巧笑倩兮,像陆星禾一般毫不掩饰地追求喜爱的人与事。
也可任性跋扈,如云锦书一般不把太子放在眼中。
若能选择,谁不想做被偏爱的那一个!
可自己,什么都没有。
没有家世,没有底气,无人撑腰。
甚至,连个宠爱自己的哥哥都没有,从小所受的委屈,也只能自己消解。
像至此,孟引歌眼中重新聚上狠戾的光,气急败坏地开口:
“叶风,我是怎样的人,殿下与太后自然知道,用不着你来评价。若不是看在禾禾的面子上,你以为谁会多看你两眼不成。没空与你废话,我还有事,就不相陪了。”
在孟引歌眼中,叶风虽为名门之后,可如今亦是无所依傍之人,与一介草民并无两样。
他是与自己一样的人。
孟引歌句句戳在他要害之处,话说得相当难听了。
要不是陆星禾,他能进得了这太子府不成!
她的冷嘲热讽并不能让叶风动怒。
但是她急急要走,却是不行的。
“孟引歌,你不是要见殿下吗。太子此刻便在房中,你又何必急着心虚离开呢!”
他挡住她的去路,不欲再与她多言,只拿寒冽的眸光盯向她。
孟引歌气急败坏。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若没有这个叶风,自己此刻恐怕早已脱身,神不知鬼不觉。
何必与他多费口舌。
“呵呵~”
她冷笑一声,径自绕过叶风,急急朝着林外奔去。
她就不信了,他难道还会动手不成。
“孟引歌,你站住!”
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叶风一把扯住他的衣袖,怎么容她大摇大摆而去。
她处处针对云锦书与自己。
今日又狠心将云锦书推下水,他不信,陆星画还能像以前一样无动于衷。
说起来,叶风真的想不通。
他看得出来,陆星画在乎云锦书,异常在乎。
为她破例,不许她受一点点委屈,容不得任何人欺负她半分。
包括他自己,也不敢多欺负她一点点。
更别说陷害云锦书,置她于危险之境,按照常理,他非生吞活剥了那人不可。
可面对孟引歌,他竟然毫无动作。
叶风觉得乖,可又说不出哪里怪,陆星画对孟引歌的态度,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但这次不一样!
她几乎要了她的命!
实在太太过恶毒!
“叶风,你给我松开,我命令你松开!”
孟引歌气急败坏,狠狠盯着他,用力扯回自己的衣袖。
叶风手下使力。
想跑,没门儿!
拉拉扯扯之间,忽然“呲啦”一声,那薄薄的锦绣外衫,竟然丛脖颈之处猛然开裂。
一片百花花的脖颈,赫然露出于叶风眼底。
“你无耻!”
孟引歌扯回纱衣,胡乱往身上拢了拢,恨恨呵斥一句,便趁着叶风愣神的空档,转身急急奔跑出去。
叶风微微呆楞在原地。
孟引歌的脖颈,左肩上面,那块儿新月形的红色胎记。
很醒目。
却也很模糊,很久远。
像是被定住一般,叶风怔怔愣在原地,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那胎记……
“孟引歌!”
叶风一声
第一百九十八回 醒后无限事
孟引歌的脖颈,左肩上面,那块儿新月形的红色胎记。
很醒目。
却也很模糊,很久远。
像是被定住一般,叶风怔怔愣在原地,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那胎记……
“孟引歌!”
叶风一声厉叫,四肢百骸都带着震惊的颤动。
孟引歌却疾步快走,脚下生风,恨不得一下子就将叶风给摆脱了。
有他在的地方,绝无自己的好事。
所谓有仇,不过如此。
他们,上一辈子一定是仇人。
叶风愣怔片刻,随即恍过神来,他目光一闪,盯着孟引歌愤恨决然的背影,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孟引歌!”
他挡住她去路,不顾分寸与礼仪,不由分说,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般,上下打量起来。
十七八模样。
左肩红色胎记。
孟,引,歌。梦……
他眼中忽而乍现出奇异的光,急急开口道:
“你……你可有块带梦字的玉牌?”
叶风忽然的失态令孟引歌极为意外。
她悄然抚摸一直挂于胸口的那只玉牌,并未回答叶风的问题。
那只玉牌,她从未示人。
叶风又怎会知道?
他目的何在?
然而心中,却不可抑制地闪过一丝念头。
“有没有!”
叶风忽然上前一步,攥紧孟引歌的手腕,眼中的光奇特而热烈。
……
云锦书悠悠醒来的时候,只觉有道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
她撑了撑眼皮,又撑了撑眼皮,这才察觉,那道目光中全是担忧。
动动手指,云锦书挣扎着欲坐起身来。
“醒了,真的醒了!”
惊喜的声音,是陆星画。
他盯紧云锦书,却朝着身后招了招手。
即有太医慌忙上前,掀起云锦书的左右眼皮,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
“殿下,真醒了,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醒了便好了。”
陆星画又一挥手,太医垂首退下。
“小花花,没事的。”
陆星画轻柔地抚上她的前额,语气温柔地像是对陆星禾说话。
不,比对陆星禾说话还要轻柔。
像是轻轻抚摸着一件稀世珍宝,生怕稍微用点力,那珍宝便破了,碎了。
这是在哪?
他为什么如此温柔?
云锦书大有今夕何夕的错乱感觉,恍惚了好一会儿,心中这才渐渐清明起来。
“我没死?”
“我还在古代?”
她挣扎着坐起来,脑袋懵懵的,颇有些颓然地叹了口气,便感觉头被陆星画紧紧揽入怀中。
“小花花,你好好的,没事了,没事了。”
他的怀抱很暖,他的拥抱很用力。
他的语气却带着一丝哭腔,有失而复得的惊喜。
云锦书在霸道的拥揽之中眨了眨眼睛,觉得不太对劲儿。
“陆星画,停,停,停,别搞得这么煽情,像大结局一样。”
云锦书被拥在陆星画怀中,紧地有些透不过气,一颗脑袋不得不晃来晃去,手上也加紧使劲儿,想推开陆星画。
感受到她的拒绝,陆星画这才松开,微微蹙眉,紧盯怀中那不安分的一个人儿。
昏迷的时候叫人担忧,才刚醒,这就又闹上了?
看样子,她这是彻底恢复体力了?
真是只爱闹腾的小野猫。
“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这样温柔,令云锦书感到一丝尴尬。
毕竟,叶风与禾禾都还站在一侧,想上前来“慰问”,却也只能无奈地看着自己整个被陆星画“霸占”,只能递一些关怀的眼神儿过来。
等等?
自己被推入湖中,几乎丧命。
奄奄一息之中,有人把自己拽了上来。
然后就……
云锦书揉了揉脑袋,这才渐渐理清现下的事件人物关系。
那沉入水底的窒息之感重又涌了上来。
“我没死?”
她抬眼,有些迷茫,再次发问。
“陆星画,是你救我上来?”
她望向他的眼睛。
“是小表叔,幸亏他及时赶到,捞了你上来。”
他这样说,显然已经知晓了彼时园中之事。
“是呀,嫂子,你睡了足足四个时辰,吓坏哥哥了。”
陆星禾也上前,关切地握住云锦书的双手。
小姑娘她称呼云锦书为“嫂子”,害得云锦书一阵鸡皮疙瘩冒出。
倒是一旁的陆星画,对妹妹投去一个赏识的目光,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叫得不错,哥没白疼你。”
这一对体体面面的狗兄妹。
云锦书刚想出口反驳,可心里总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凶手呢?
谁推自己落入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