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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孟缘之皱眉。
他闭眼放出神识，仔仔细细地查看起整个包厢，方开口道：“只有榻旁这一处，倒奇怪。”
宋瑶抿嘴点点头，拧眉:“就是不知，是何来的。”
这白醋既然是线索之一，必定是有其的道理，但到底是为什么呢？
想着，又检查了一遍整间屋子，却发现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二人遂结伴下楼。
方才的女孩子还等在原处，怯怯地垂首立着。
“那日你们楼主点了什么吃？”宋瑶过去搂住女孩的手臂，亲和问。
“吃？就一壶桃花酿，我还记得端过去的时候沾了酒坛的泥，让管事的说了一顿，拿了木棍就要打，是楼主身边的蓉儿姑娘替我解的围。”女孩子笑，面庞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
“就一壶桃花酿？”宋瑶抬眉问。
“嗯嗯，”女孩子咬了嘴唇，“就一壶桃花酿，我端去的。”
宋瑶拧了额心，望向一旁认真听着的孟缘之，传音道。
“师弟，那这白醋来的岂不蹊跷？”
孟缘之点点头，未启唇，也传音道：“蹊跷是蹊跷，但是何处来的呢？”
他蹙着眉，拂袖走几步到女孩子面前：“你带我们去看看当初取桃花酿的地方。”
女孩子点头，爽快地领着宋瑶他们往一处长廊去。
长廊尽头是几个黄泥铸成的酒窖，用黄铜样的抽屉大门关着，还没进去，就觉得热气拂面，酒气冲鼻。
宋瑶还准备跨进去，被孟缘之拉住：“师姐身子受不住热气，还是不要进去了。”说罢，他像是急了性子，不待宋瑶回答，就即刻敛眉放出神识，开始查探起来。
宋瑶见他急切的模样，不知道想到什么，腆了脸在旁边偷笑。
“这处倒没有什么白醋。”
青年转身，闷闷道。
宋瑶正经住面色，忙开口道：“那我们赶紧去祠堂，别大师兄一会儿来了，要是撞上，就不好了。”
孟缘之也觉得有理，颔首握了剑就随宋瑶一同往外走。
那个女孩子静谧不声地跟在他们二人后头，竟然不怕疲累一直跟到门口，连宋瑶他们出了门都还倚在门框上看了很久。
眼中竟是崇拜羡慕之情。
“师弟，我在想……”
宋瑶看了一眼后头的女孩子，犹豫了一会儿，开口。
“想什么？”青年偏过头。
“害...只是奇怪罢了，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我又何必多说……”宋瑶摇摇头，不愿再说了。
孟缘之没问，只是略沉了眼神。
祠堂在淮中城的最北面，从醉花阴一面去要路过好长段官道。宋瑶边走边观赏道旁的木质古典建筑，窗户都是大开的，多是寻欢作乐的人在里头欢笑饮酒。
因为找不到路，必须得一路问着，不敢御剑，故而走了许久，宋瑶脚都酸了。等才到了祠堂，就见有一穿红衣服带金镯子的人，该是幻月楼的。
她生的美若天人，略比妖月差一分，不过胜在那双含情目，有神有灵，水光冽焰，看得人心思动荡。
“你们是何人？”她见宋瑶直盯着自己看，遂背了手走过来问。
宋瑶颔首作礼：“我们是奉妖月大人的命令来此处查手钏的下落，正要去祠堂里，敢问姐姐是？”
那女子敛眉，直身微笑道：“原是这样，我是楼主身边的蓉儿，闻说有两位道友来查案，害怕招待不周就急急来了。”
蓉儿？
宋瑶想起方才醉花阴的小女孩说的是蓉儿解了她的围，遂对蓉儿这女子天然生出好感来。
第五十一章 作恶多端
“原来如此，”宋瑶对她一笑，“那还得蓉儿姑娘带我们进去了。”
蓉儿点头，几步走到白雪如仙般的孟缘之身边，正欲要开口说话，却被青年迅速地躲开了。
“噗嗤，感情这位道友还是个认生的纯情公子，我不过只是要来请你进去，不必担心。”蓉儿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宋瑶见她虎牙处装了一个银质的假套子，心道莫非这就是有钱人家显摆的方式？修仙世界也有人镶金牙的？
真是奇怪得很！
不再多想，她跳去孟缘之身旁，解释道：“我师弟从来不近人，倒是冒犯蓉儿姑娘了！”
蓉儿摇头，侧身请两人进去。
祠堂倒是不怎么奢华，到处透着古朴的气息。应该是年岁很久的缘故吧，一进去就见中间两层红布，里头放着一个大的牌位，大牌位四周又是几十个小小的牌位，全部整整齐齐，看上去样式老得很。
两边的墙壁上都有薄薄一层灰，唯有地上到干净得很。
“这里才打扫过？”宋瑶看了一眼地上，问道。
“祠堂每日都要打扫的，”蓉儿拢着手，直笑，看上去和善得很，“这里供着的可是娘娘，哪里有人敢怠慢？”
“娘娘？你是说……”宋瑶最初还没反应过来，随后却懂了，幻月楼崇拜幻妖，蓉儿口中这娘娘应该就说的是那幻妖吧。
“不就是那……我们那幻妖娘娘嘛。”蓉儿笑，一边去看孟缘之，一边又不忘对着宋瑶笑脸相迎。她身量纤细，人也生的好看，这一笑竟然是十分魅惑众生的。
宋瑶恍惚了一刻，甩甩头，忙又问道：“即是如此，上次妖月大人到这处，就拜了一炷香？”
蓉儿笑道：“我可不知道，楼主到这处上香整个屋子里只有独独她一人。”
宋瑶哦了一声，又同孟缘之查看了会儿，实在什么也找不到，方与蓉儿拜别了。
走在路上，宋瑶一直沉思，试图从祠堂里想出什么线索来。
她这走路不专心，才抬腿就被自己绊住了，一下撞上前面青年的脊背。
“哎哟！”宋瑶捂着鼻子。
孟缘之立刻就想伸手来扶，却又自觉不好下手，只好生生顿住手脚，皱眉开口问：“可撞伤了？”
宋瑶摇头，笑道：“我是想事情入了迷，一时间出了差错。”
“不小心撞了师弟，该我赔不是。”
孟缘之见她出言调笑，不愿说这个，故而摇摇头：“我方才用神识探到祠堂里面也有醋味，不过很淡。”
醋？又是醋？
宋瑶简直麻了爪子，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到底什么东西用得到醋呢？为何祠堂和包厢里都是醋？
她拧眉又想了一会儿，实在是想不出个结果，口里也干了，遂笑盈盈地撺掇着孟缘之去陪她吃茶。
方才又紧着思考，如今却闹着吃茶……青年眉眼微松，唇边难掩笑意。
淮中城说是玩乐之城，吃茶的却少。宋瑶又不愿意吃酒，寻了好久，才寻到一家茶摊，在小巷里开着，由一个老妇经营。
“来两碗茶水。”宋瑶坐下，欣喜道。
老妇颤颤巍巍从茶壶里倒出来两杯茶，放在桌子上。这茶水不似宋瑶喝过的灵气四溢的茶，就是普普通通的茶水。
甚至连叶子都是粗糙的。
宋瑶喝了两口就喝不下去，转眼却见孟缘之喝得上好。
她心中自然知道他从小受苦良多，这样的茶对他有什么稀奇，本来脱口而出的难喝从嗓子里强咽下去，默默端起碗喝了好几口。
正是这时，旁边有人在教训孩童，骂骂咧咧道：“叫你不要乱跑，要是哪天被哪个不长眼的捉去拔了头发和牙齿当奴才，就有的好受了！”
小孩哭着，抽噎不停。
“这是怎么了？你打他有什么用，好生说罢。”宋瑶最见不得小孩哭，忙丢了茶碗在桌上，就去蹲着抱住那小孩子。
妇人见宋瑶一身修士的打扮，止了话头，好像不好意思起来。
只有那卖茶的老妇张口回道：“姑娘你是不知我们淮中城，买人卖人，根本就是无法避免，要是稍微长得有几分姿色，就免不得要被人抢去。”
宋瑶一惊，看着淮中城光鲜亮丽的，怎么也会治安如此之差！
“哎呀，是卖去做什么？是……”
老妇摇摇头：“卖了去，打碎牙齿拔了头发，逼着修炼妖法。”
“竟然如此没有天理！”宋瑶气愤道。
“姑娘，这处行这法已经几十年了……”老妇满是沟壑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耐，“哪里是你想管就能管的？”
旁边妇人也开口了：“那些钟鸣鼎食的，才能稍微让自己女儿躲避一二，但多的人是我们这种贫苦人家，只要稍得一个宝贝，就怕被人惦记了捉去当奴才，当服侍！”
“到底是何人如此嚣张？要将人捉去当奴才？！”宋瑶吃惊了。
“还能是谁？那祠堂里供的，满街上走的哪个不是她的亲信！”妇人一时口快，说出来后就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地四处张望了下。
宋瑶差点反应不过来，忙捉住她就问：“说的可是幻月楼？”
妇人不敢再言，被宋瑶这幅样子吓得眼泪涟涟。
那老妇放下茶碗走过来，扶住妇人，冲宋瑶说道：“事到如今我也老了，一切都让我担下，我来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