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澈深闻言没说话,因为他也不知晓,往日三年,她也是这般,什么都能拿来消遣,就好像一个过客,凡事都如过眼云烟,从来不当真。
拈花一路逛出去,准备去别处散步。
如果不是慕容眉说起,她都忘了修仙大会这一事。
这修仙大会是众修仙界所有人聚集在一起,进行比试切磋。
谁要是成了修仙大会的第一,不止仙门也会因为这个备受瞩目,还会是所有修仙界中最引人注目的人。
恒谦就是在修仙大会上夺得了第一,也是在这个时候扬名立万,闻名于修仙界。
她只需要帮恒谦在这次修仙大会中夺得第一,他成了第一,那仙门第一大弟子自然也就是他。
可惜以他现在的实力,是远远敌不过柳澈深的。
柳澈深的实力,她已经看到了,他便是接慕容眉的仙力,也是轻轻松松,显然已远超慕容眉。
这次任务恐怕会有些麻烦,她这是好不容易练了一个弟子出来,又要帮另一个打败头先这个。
这狗系统还是很能搞人心态,难怪那些心灵毒鸡汤一套一套的,它自己都听不下去。
这些时日,拈花一直等到那迦禹再出现,可惜到了修仙大会,她都没有等到人,那条大蛇也没等到。
不得不说,付如致这个结界补得太厚实了,便是苍蝇都进不来。
一行人下了山,就不能御剑飞行,未免惊扰凡尘,皆是徒步而行。
拈花不耐烦走路,让柳澈深给她找了辆马车,躺在马车里,摇摇晃晃地行路,倒是省了不少事。
就是一路上被千苍念叨了好一阵,说她一个长辈没有师德。
拈花全都当耳旁风飘走,师德这种东西,她一个反派是不懂的。
马车摇摇晃晃往前走,里头铺了厚厚的棉被,旁边还有热茶,拈花躺在里头,摇摇晃晃地快要睡着。
前头停了下来,正要歇歇脚。
拈花见马车停了,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了眼窗外,正准备出去。
‘叮!’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系统:‘任务二:对男主体贴备至,表达爱意让女主心生醋意,并让男配知晓你对弟子的不伦之念。’
真是够狠的,这是在往她死路上埋雷呢。
要是让柳澈深知道了她对恒谦的不伦之情,以他那样端正的性子,只怕会从骨子里,就埋下一层对她的谴责。
也是往后杀她的原因之一罢?
一个师父竟然觊觎自己的弟子,何其难言。
拈花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外头,恒谦和柳澈深坐在不远处的树下,阳光落在他们身上,颇有几许少年意气。
拈花回转过去拿了酒袋,看向一边正在采花的荪鸳鸳,“鸳鸳。”
荪鸳鸳听到叫她,连忙拿着手里的花,蹦蹦跳跳往她这边跑来,“师父,你叫徒儿吗?”
拈花点头,把手里的酒袋递给她,“你把这酒袋送给恒谦,就说为师给他的,你可不许偷喝。”
“师父,为什么单单只给他?”荪鸳鸳显然不太开心。
“他徒步辛苦,自然要给,快去罢。”
荪鸳鸳听到这话,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远处恒谦一眼,眼眸一转,似乎不太开心。
她噘起嘴没再开口,不过还是接过酒袋,不高不兴地往恒谦那边走去。
拈花看着荪鸳鸳摆着脸离开,知晓她心里有了疙瘩,让她吃醋还是挺简单的,只希望恒谦暂时不要把自己喜欢他的事告诉荪鸳鸳,不然这醋恐怕会吃得越发凶猛。
荪鸳鸳到了恒谦面前,把手里的酒袋扔进他怀里,“师父让我给你的。”
柳澈深闻言看了过来,视线落在酒袋上。
恒谦听到这话,像是碰到了烫手山芋,当即跳了起来,酒袋也掉到了地上。
荪鸳鸳连忙去捡掉在地上的酒袋,“你干什么,这可是师父亲手酿的酒,连给我都舍不得,特地让我拿过来给你喝的,你还不领情。”
恒谦惊慌失措地看向拈花那边,更加慌张,“我……我不喝,你们喝罢。”
他连忙转身离了这处,躲进林子深处。
荪鸳鸳见他这般,颇有些嫉妒,师父当真是偏心,她眼里难道只有恒谦一个弟子吗?
她越想越不快,“也不知师父为什么单单只给他喝的,若说辛苦,师兄你也一道走路,为什么不给你,偏偏只给他?”
柳澈深闻言默然不语。
荪鸳鸳似乎有些气不过,把酒袋递给了柳澈深,“师兄,他不识抬举不要师父的东西,就给你罢,本来就应该给你,马车都是你弄来的!”
荪鸳鸳冲恒谦那个方向哼了一声,转身回去。
柳澈深拿过酒袋,还没开口,荪鸳鸳已经跑远了,他下意识的没开口叫住她,拿着酒袋没松手。
莯怀看见这一幕,开口找了话头,“你师父待你们真好,我师父可从来想不到这么多,他总是让我炼药,旁的都不会管。”
她这话才刚落下,荪鸳鸳又去而复返,似乎很气恼,到了他面前很不好意思,小声开口,“师兄,师父让我把酒袋拿回去,说恒谦若是不喝,便等他渴了再喝。”
柳澈深闻言一顿,手慢慢松开了手中的酒袋。
莯怀听到这话也是惊讶,这么看来,子澈的师父是偏心于活泼开朗的二弟子了。
只不过她有些奇怪,按理来说,应该是柳澈深最受他师父喜爱才对,毕竟处处第一,这般体面,却没想到是喜爱二弟子,连小师妹都被落到后头。
柳澈深闻言没说什么,将手里的酒袋递给荪鸳鸳,“师父说的,便依她的意思拿回去罢。”
“师兄对不起,下一回我给你酿酒。”荪鸳鸳生怕柳澈深也伤了心,开口安慰。
“嗯。”柳澈深应了一句就没再说话,垂着眼睛默不作声,平静地像是没有发生这件事一样。
莯怀安慰开口。
柳澈深却像是没有听见,垂着眼睛,默然不语。
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越发觉得拈花很是厉害,竟这般得弟子们的心,只是一个酒袋,还不是旁的修仙之物,就弄得三个弟子情绪波动如此之大,果然是衡山仙门未来的掌门。
…
一行人行了几日路,赶在修仙大会之前到了地方。
因为修仙大会,这处更是人挤人,便是到了晚间,也是格外热闹,客栈都是满的。
好在千苍素来有交情,早有一家客栈等着他们,大家才有了落脚之处。
拈花奔波了一路,着实辛苦,正准备歇下。
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片刻后,恒谦的声音传来,“师父……”
拈花倒没有太意外,他能忍到现下才来找自己,已经委实能憋了,上一辈子一定是属王八的。
“进来罢。”拈花起身走到桌旁坐下,倒了一杯茶给他。
恒谦一进来就有些手脚不自在,似乎不敢看她,“师……师父,可以把灯灭了吗?”
拈花拿着茶壶的手生生一顿,看向他,“什么?”
恒谦见她误会了,连忙摆手,“徒儿不是这个意思,徒儿有话想和师父说,是……怕人看见。”
原来是这意思,差点给这小王八吓一跳。
这种马文的男主要灭灯,真是有点唬人。
拈花看了他片刻,拿起茶盏盖在烛火上,直接把火苗盖灭了。
屋外的柳澈深端着手里的药往这边走近,就见屋里的灯灭了。
他脚步生生顿在原地,刚头如果没看错的话,师弟应该是进了师父的屋子。
可为什么灭了灯?
整个屋子陷入了黑暗,只有外面透进来的隐约月光。
拈花把茶盏放下,闲话家常一般,“为师给你的酒为什么不喝?”
这黑暗让恒谦瞬间有了些勇气,“师父,徒儿总有一种错觉,怕自己会错了师父的意,您……应当是同徒儿开玩笑的罢……”
“倘若你不曾会错意呢?”
柳澈深听到这话,上前的脚步停在原地,窗外微微拂过的凉风,吹过了廊间,颇有些静。
恒谦听到此话,眼睛微微睁大,在黑暗之中都能看见他惊愕的表情,“可我们是师徒啊,师父,这样不好,我们还是……还是像往日那样当师徒罢?”
“你觉得还能回去吗?”拈花微微起身,看着他叹了一口气,颇为深情的说,“子谦,为师也是无法,这世间所有东西都能控制,唯独情之一字,难以控制。”
柳澈深听到这话,修长的指间握着手里滚烫的碗,越发用力,原本就被烫红了的手指,越发深红。
恒谦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被凳子绊倒,一时再也说不出话,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拈花看着他夺门而出,在原地站了半响,提步迈出房门,看向了廊间黑暗中站着的柳澈深。
柳澈深端着药看着她,唇色都是苍白的,似乎端着手里的药,都已经用了他全身的力气。
他的声音很轻,近乎于讨好,似乎不想听她确认任何东西,“师父,药煎好了……”
拈花看他许久,慢声开口说了一句话,“攻玉,你可以替师父保守这个秘密吗?”
“砰”得一声,他手里的碗滑落在地,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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