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大人:儿子呀,河东狮什么的,你是在说你娘吗?有本事你回家之后,当着你娘的面再说一遍。
想起自己夫人的雌威,严大人吓得手都在颤抖。
夫人虽然从来不干涉他教养儿子,但若是夫人知道儿子被他教成了这个样子……
不,这个现实太残酷了,严大人拒绝接受!
在自家夫人的威慑下,严大人很顺利地自我催眠,选择性地剪除了自己一轱辘记忆。
然后,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好看了起来,捋着修剪得宜的胡须看着自己儿子,满脸的欣慰。
严谨:“…………”
——持续懵逼中。
还是傅棠悄悄拉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跟着众人一起谢恩,并起身。
天子看了看地上到处都是的干涸的血渍,笑着问太子,“你们射活物了?”
“就射了几只兔子而已。”
太子撇了撇嘴,明显兴致不高,抱怨道,“那些兔子都叫膳房给养傻了,同伴在身边被射死了,还不知道跑,就会乱蹦哒。”
天子无奈地笑了笑,“膳房的兔子,都是养来吃的,只要肥就好了,傻不傻又有什么关系?”
太子哼唧了两声,不说话了。
“好了,别闹了哈。等明年秋狩的时候,朕把你们几个都带上。”
天子又哄了哄儿子,直到儿子露出了笑脸,才有功夫关心别人。
“哪个是严家大公子呀?”
得了天子垂询,严谨也顾不上琢磨自家亲爹的异常了,赶紧上前一步,拱手施礼,“臣严谨,参见陛下。”
“快起来吧,不必多礼。”
“多谢陛下。”
天子回头对严肃道:“不愧是严卿的儿子,识礼守节,比阿潮那臭小子可强多了。”
“陛下谬赞了。”
儿子撸袖子的画面有一次在脑海中闪现,严谨的笑容有点发虚,“谬赞了,谬赞了。犬子愧不敢当。”
——糟糕了,越是想要忘记,怎么还记得越清楚了?
宋潮笑得腼腆,任天子踩着自己去夸别人,跟着过来的理郡王可不乐意了。
“陛下,您从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替自己儿子抱屈,“前两天您还当着我的面夸潮儿呢。”
天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一言难尽。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了才没有咬牙切齿,皮笑肉不笑地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拿话赶话,逼着别人夸自己儿子的,这种厚颜无耻的爹,天子也只见过理郡王这一个。
理郡王干咳了一声,就把所有的尴尬和心虚咳走了,理直气壮又得意洋洋地说:“反正陛下是夸了潮儿天子聪颖了,您都发话了,谁还敢说不是?”
“爹!”
宋潮虽然很感动,但被周围的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恨不得以袖掩面。
虽然,他知道他爹是为了他。
但羞耻感这回事,真的很难屏蔽呀。
也就理郡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当着众人的面,就对儿子献宝邀功,“潮儿你想干啥就放心大胆地干吧,有陛下背书,我看谁敢说你不干正事!”
“爹,”宋潮又羞又急,“严大人还在呢!”
他这里,可是有严大人的儿子实名认证,他爹是个老古板,对自己儿子都不手下留情的那种。
“严大人?没事,严大人不是多嘴多舌的人。”
宋潮震惊地看了看自家不以为然的老爹,又战战兢兢地去看凶名在外的严肃。
然后,他就看见本应该义正言辞地斥责他爹的严大人,此时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老僧入定,一言不发。
“严……严大人?家父说的话,都是……”宋潮试探着说了半句,顺便观察严大人的反应。
“嗯?”
严肃仿若如梦初醒,蹙眉看了他一眼,“郡王方才说什么了?”
宋潮:“……没……没什么。”
这里必须要说明一下,这位严肃严大人,那真是脸如其名。
用傅棠的话来说,那就是只要看见他,就忍不住想起当年被教导主任支配的恐惧。
当他顶着这样一张脸,对着宋潮睁眼说瞎话的时候,给宋潮带来的震撼,可想而知。
不说宋潮有多震惊,严大人亲儿子都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亲爹,只觉得三观尽碎。
自记事起十几年父子相处的的时光匆匆自脑海中滑过,他突然就觉得不认识自己亲爹了。
而严肃虽然一脸淡定,但仔细看的话,也能看出来他的不自在。
天子看了一眼他不自觉碾袖角的手,暗暗一笑,大发慈悲地放他们父子先回去了。
善解人意的天子觉得,这会儿,严家父子都需要冷静一下。
——
他们当然需要冷静。
严谨几乎是浑浑噩噩地谢了恩,浑浑噩噩地跟着自家亲爹走出宫门,浑浑噩噩地在自家亲爹的牵引下上了马车。
然后,就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亲爹的脸,一肚子的疑问,却是想问而不敢问。
这种尴尬的气氛,很快就被打破了。
打破这气氛的,是老油条严大人。
他若无其事地问儿子,“你方才在和那傅家小子争什么?”
“啊?哦,争妻贤妾美的事。”
“哦,那你赞同吗?”他看似不经意地问。
不知道为啥,明明父亲看起来漫不经心,严谨却觉得寒毛直竖。
他暗暗抹了把汗,从侧面回答了这个问题,“父亲,孩儿是个正常男人。”
——哪个正常男人,不盼着齐人之福?
严肃忽而叹了一声,幽幽道:“那你可要当心了。”
“当心?当心什么?”
“当心你娘打断你的腿呀。”
“昂?”
严谨一脸懵逼,“母亲一向温柔贤惠,怎么会……像父亲说的那样……粗鲁?爹,您怎么了?您这是什么表情?”
严肃一字一句,“你太天真了!”
“昂?什么?”
严肃,“这个表情的意思就是——你太天真了。”
“您别这样说话。儿子……害怕。”
严肃继续用那种幽幽的语气说:“儿呀,你已经大了,家里的许多事情,也时候让你知道了。”
“比如?”
“比如爹娘房里那个紫檀木的搓衣板,你知道吗?”
“这道题我会。”
严谨道,“爹您说过,外祖父勤俭持家,陪嫁那个搓衣板,为的就是让娘时刻记住,克勤克俭。”
严肃又露出了那种“你太天真了”的表情。
“爹,孩儿说的不对吗?”
“当然不对。”
严肃深吸了一口气,仰头看着马车的顶棚,“那不是为了提醒你娘克勤克俭,而是为了提醒你爹恪守夫道。”
严谨:“…………”
第60章 还有什么是真的?
在从宫门口到家门口这段不算长的距离里,严谨被迫经历了三观碎裂重组,再碎裂再重组的过程。
下车的时候,他木着一张脸,整个人都恍惚了。
此时此刻,他实在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世界。
——原来,我这十五年,都生活在假象的包围里。
我以为温柔和顺的娘亲,其实是个雌威赫赫的河东狮;
我以为古板威严的父亲,其实是个快把搓衣板跪断了的耙耳朵;
我以为天真可爱的妹妹……
“对了爹,妹妹的天真可爱是真的吧?”
这会儿,他真是草木皆兵了。
严肃神色微僵,在心里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才找出了准确的词句,“……差不多,一半一半。”
“……哪……哪一半?”严谨的手都在抖。
“可爱是真的。”
严谨沉默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所以,天真是假的,对吗?”
严肃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说:“你母亲教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天真?”
而后,他目光一顿,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狐疑地看向自己的儿子,“你不会是被露杳抓住了什么把柄吧?”
严露杳,严肃的小女儿,严谨的亲妹妹,严夫人的心头肉,小棉袄。
听见父亲的询问,严谨沉沉地叹了一声,头一回觉得自己蠢不可及。
“我原本并不知道自己是被她抓住了把柄,还以为自己已经把她哄过去了。如今看来……”
他忍不住又叹了一声,心里苦哈哈,“如今再想想,我非但没把人骗过去,还因为轻敌,暴露了更多。”
当时不觉得,如今再回想,妹妹也不是一点破绽都没有。
——如果是真的天真可爱,不谙世事,遇见了那么震撼的事,怎么可能在父母面前半点都不曾说漏了嘴?
就算妹妹一时混忘了,那天跟着她的两个婢女,怎么可能一个都没有向母亲禀报?
只能是因为那两个婢女早就被妹妹拿捏住了,得了妹妹的吩咐,不敢乱说话。
这样一想,也不能全怪,是他自己大意了。
严肃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你落了什么把柄在你妹妹手里了?”
“啊?其实……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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