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说:
“生的好,生的好。”
“新娘子说了,生的。”
“嘻嘻,生的,生的。”
“新郎官听见了吗?新娘子说了生。”
“哈哈哈哈哈……”
就算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慢慢的,宋汐也从众人说那个“生”字时脸上暧昧的笑容里看出了端倪。
这会子,她才觉得庆幸,幸好自己脸上的妆糊得厚,就算脸上再烧再红,别人也看不见。
见郡主难为情地低下了头,喜娘赶紧挥手赶人,“都走吧,都走吧,新娘子害羞啦!”
一群人哄哄闹闹地出去了。
等人都走光了,傅棠夸张地松了口气,“结婚可真累,幸好一辈子就这一回。”
虽然作为皇室贵女,宋汐不必指望丈夫的宠爱过日子。
但亲耳听见丈夫说出类似于日后不会再有别人的话,她心里还是跟喝了蜜似的,甜得都要醉了。
被她情意绵绵地看着,傅棠目光躲闪了一下,只觉得脸颊热得都要烧起来了。
“咳,是不是该饮合卺酒了?我去倒。”
他逃也似地蹿到了桌边,才反应过来:不对呀,我才是新郎官,害羞的该是新娘子才对吧?
想到这里,他暗暗定了定神,在龙凤盏中倒了两杯酒水,笑吟吟地端了回去,“夫人,请。”
共饮了合卺酒之后,傅棠让人去厨房拿了一些好克化的食物给宋汐,柔声道:“你先吃点东西,我还得出去一趟。”
他出去干啥?
自然是上赶着被人灌酒了。
这婚礼上用的酒,都是代数安排的。
这小子鸡贼的很,无论是洞房的合卺酒,还是新郎敬客用的酒,都是那种闻着酒香浓郁,喝着却没什么后劲的那种。
而安排给客人的,虽然闻起来差不多,但里面却加了傅棠折腾出来的蒸馏白酒,酒量稍微差一点的人,也就是三杯的量。
因而,一圈敬下来,傅棠这个杯杯都陪饮的新郎官是装的醉,那些闹着要灌他的客人们,却是真的晕了。
“傅兄真是……好酒量!”
严谨舌头都大了,却还记着为好友解围,搂着傅棠的肩膀对众人笑道,“酒……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大家就……放新郎官回去吧。”
这个时候,只要不是有意闹事的,都不会提反对意见。大家笑着闹着把傅棠送走了。
这一天的婚礼,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至于后续的洞房什么的,因着两人年纪都不大,肯定是没有的。
因着这个年代没有什么有效的避孕措施,在这一点上,傅棠特别坚持。
宋汐虽然不大能理解,但也听得出来,傅棠是为了她好,自然不会唱反调。
只是……
“明日一早,婆婆肯定是要遣人来验看的。到时候,怎么办?”
“你放心,我早和母亲说过了。她要是真派人来提了这回事,派来的人直接打出去就行。”
说到最后,傅棠的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他却是突然想起来,以张夫人的尿性,没准还真会闹这么一出。
宋汐目光一闪,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这个婆婆,不大好相与。
“毕竟是长辈派来的人,怎么能打出去呢?”
她得看看傅棠的态度。
傅棠侧头看了一眼躺在自己身侧的姑娘,笑道:“有什么不能的?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侯府的当家主母,府里的一切都由你做主。我对郡主,总是放心的。”
这话说得很有意思,傅棠自己觉得,这是自从学习了官场文化之后,自己说得最有水平的一句。
乍一听,似乎是任宋汐施为,但仔细品品就品出味来了。
——这任她施为有一个前提,就是拿捏好对待家中二老的分寸。
至于这个分寸是什么,还得宋汐自己把握。
“好了,睡吧。”傅棠喃喃地说了一句,闭上眼睛,呼吸渐渐绵长起来。
过了许久,确定他真的睡熟了,宋汐才悄悄睁开了眼,侧头看着枕边人的睡颜。
——真好看呀!
一想到这个全京城最好看的少年郎以后就属于自己了,她就止不住地心中欢喜。
她看了看傅棠,悄悄把手从自己的被子里探出来,慢慢地钻到傅棠的被子里,摸索着抓住了傅棠的,这才心满意足,满脸笑意地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她又睁开了眼睛,神色纠结了片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难为情的事。
再次确认傅棠不会被吵醒之后,就慢慢地把傅棠的手从他自己的被子里抽了出来,合着自己的手一起,缩回了她的被子里,这才松了口气。
——这下就好了,就算明天棠儿醒得更早……
对于自家新婚妻子的小心机,傅棠一无所知。
所以,第二天一早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手竟然不老实地伸进了人家被子里,惊得差点跳起来。
此时此刻,唯一让能让他感受到一点安慰的,就是宋汐还睡得很熟,并且暂时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立刻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外间。
那感觉,真是比做贼还刺激。
“啪!”
他抬手就给自己不老实的左手来了一下,痛心疾首地数落道:“你呀你,真是不老实!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呢。”
这时,小赵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侯爷,您醒了吗?”
“咳,醒了,进来吧。”傅棠瞬间就做好了表情管理。
小赵推开门,侧身让两个眼生的丫鬟抬了一铜盆热水进来。
傅棠猜测这两个丫鬟应该是宋汐的陪嫁,便道:“你们小声点,郡主还没醒。”
“是。”
两个丫鬟应了一声,其中一个绞了热毛巾要给他擦脸,另一个已经去拿今日他要穿的衣裳了。
“行了,我自己来就行了。”傅棠赶紧接过毛巾,自己擦脸,又让拿衣裳的那个丫鬟准备伺候郡主。
——虽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是咸鱼的最高境界,但这种被当残废养的腐败,傅棠还是觉得自己消受不起。
两个丫鬟大概是提前被小赵叮嘱过了,并没有多说什么,福身行了礼,就到里间去了。
第160章 一梦黄粱
因着怕张夫人作妖,傅棠的心提了一个早上。
直到宋汐以儿媳的身份给傅瀮夫妇敬了茶,张夫人满脸笑容地接了下来,他才算是松了口气。
看来,那几粒让人入梦的药,还是有用的。
将儿子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的张夫人心头一涩,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虽然她一直都不明白,她与自己的儿子,怎么就变成这样。
可是,连续三天的梦境,让她猛然惊觉:原来这世间之事,真的不可能尽如人意。
就在傅棠忍无可忍对她发飙的那天晚上,她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犹如魔怔般地想着:分明是我的儿子,为什么一点都不听我的话?
如今郡主还没进门,他的心就偏到媳妇身上了,等到日后那郡主真的嫁了过来,这个家里,还有我的立锥之地吗?
如果儿子还是小时候那样,什么都听我的,该多好?
我是他亲娘,还能害他不成?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她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之后,就在梦里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
梦境是从长子十五岁那年开始的。
在梦里,儿子没有被荆国公赵家的小公子桶那一刀身受重伤,也就没有性情大变。
他还是那个事事都依着母亲做主的傅棠,每日里听从母亲的安排,努力读书,以期日后在科举上有所建树,凭之入仕。
但天分这种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哪怕在梦里,这个事实也不曾改变。
纵然傅棠头悬梁锥刺股,可还是次次参加府试,次次都落榜。
他一直蹉跎到了四十岁,也不过中了一个吊车尾的秀才。
因为梦里的傅棠自己没有主见,当初刘家来退婚的时候,张夫人一意强势,不愿意退婚。
她是想要给儿子一个强有力的岳家,将来也能帮衬儿子一二。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没过多久,丈夫傅瀮就因聚赌被人告发。
朝堂上没人帮忙说话,一个可有可无的鄢陵侯,天子轻飘飘的一句话,他们家的爵位就没有了。
傅瀮被判了监后斩,傅棠要守孝三年,刘家以不愿意女儿蹉跎年华为由,到底还是退了婚。
张夫人倒是还想强着不退,但刘辟开出了条件:两家退了婚,他就帮傅棠走关系,恢复傅棠的科举资格。
要知道,罪臣之后,三代以内,是不能科举的。
张夫人还是屈服了。
这件事让她很挫败,心态也更加扭曲,更加不容自己付出心力最多的长子超脱自己的掌控。
因着爵位没有了,侯府也被朝廷收了回去,办完了丈夫的丧事之后,她只好带着三个儿子回了老家。
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半大小子,还是罪臣之后,老家的族人们都不怎么待见他们。
张夫人不以为意,一心想要让长子成才,哪怕自己给人缝补浆洗,也还是要求长子努力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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