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门重重地砸在墙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易文君抬头看去,只见麦尔斯正如同愤怒的公牛一样,充满怒气地瞪视着她。
“弗洛拉,你有完没完了?!”
“……什么?”
易文君满脸困惑,奇怪地看着麦尔斯。
而菲利克斯则几乎立即站了起来,紧张地伸出手去,想要拦下怒气冲冲的麦尔斯。
“麦尔斯?你在干什么?!”菲利克斯大喊,“你冷静一点!”
与此同时,麦尔斯的身后,同样满脸茫然的琼也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紧张开口,试图阻挡莫名狂怒的麦尔斯。
“等等!等等,麦尔斯!你怎么了?你这是在干什么?!快停下!”
麦尔斯猛地甩开菲利克斯,在菲利克斯和琼的惊呼声中大步来到易文君的面前,暴怒喝道:“少装模作样了!弗洛拉,你自己干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易文君还真不知道。
她如同置身事外一般,哪怕直面高大强壮的麦尔斯的怒气,心中也毫无波澜,好整以暇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平静道:“我的确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或许你可以说得更明白一些?”
麦尔斯冷笑一声,厉声呵斥道:“更明白一些?你还想要我说得怎么明白?现在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我和乔安娜都在保护大家的安全、试图让大家更冷静一点,好共同面对接下来可能会有的风险——而你呢?
“你无所事事白吃白喝也就算了,你竟然还把你那些酸诗刻在镜子后面吓唬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对谁不满?现在当着我的面,你倒是自己说啊?!”
这一刻,菲利克斯呆住了,因为他完全不明白麦尔斯在说什么。
而在麦尔斯的身后,琼也呆住了,用震惊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易文君。
与此同时,易文君也呆住了。
她看着麦尔斯,愕然道:“镜子后面的诗?等等,麦尔斯,你的意思难道是……那些诗……其实是‘我’写的?”
麦尔斯冷笑一声:“怎么?敢做不敢认吗?那些诗是我亲眼看到你写下的,甚至我还对了笔迹,那就是你的字!到了现在你还想狡辩什么?难不成你还想诬赖是我写的吗?!”
易文君:“……”
易文君目瞪口呆,无话可说。
不是吧不是吧?
你个模拟器怎么又来这一套?
原本,易文君以为狼人是安吉洛,自己是预言家;后来,易文君又以为狼人是菲利克斯,自己是负责驱逐的女巫。
但现在再看——
喝,原来狼人竟是她自己?
如果“魔鬼的谜题”出自弗洛拉之手,那岂不是代表着弗洛拉就是“魔鬼”?
可弗洛拉身上好像没有能够被人称之为“魔鬼”的可怕力量啊?
而如果说[狂赌之渊]的话,这个能力甚至只有B级!
易文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感到事情越发扑朔迷离了起来。
而就在易文君面对气势汹汹的麦尔斯和惊疑不定的琼,思考着要怎么解决眼前的这场麻烦时,房间外,主甲板上,一阵惊呼此起彼伏,还有人似乎在或惊恐或喜悦地喊着什么。
房间内,众人高涨的情绪都是一顿,对视一眼,到底觉得还是游艇上的事件比较重要,于是她们默契地将这件事暂且放下,齐齐来到上层甲板上。
而直到这时,易文君和麦尔斯等人才终于听清主甲板上的人们在叫喊着什么。
“塔!是塔!”
“一定是灯塔!我们有救了!”
“喂!看到我们了吗?救命啊!!”
“……不对!不对!那不是灯塔!”
“它是斜的?为什么?”
劫后余生的欢呼声,渐渐停下。
在游艇众人近乎屏息的注视下,游艇与“塔”的距离越来越近。
终于,当迷雾散尽,众人仰头望去,骇然看到了一座倾斜的、摇摇欲坠的钟楼。
“钟楼?”
“为什么……”
“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钟楼?”
上层甲板上,易文君蓦然发现,这座钟楼上的巨大时钟和巨大指针正停在了6:12这个位置上。
6:12?
易文君心中一凛,立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果然,同样也是6:12.
但这是不应该的,因为易文君明明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时间就已经来到了6:12!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灯塔?
怎么会有这样的……世界?
在众人沉默窒息的注视下,一声轻响——
游艇靠岸了。
第037章 魔鬼的艺术05
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游艇上的众人都沉浸在死一样的沉默中。
她们面面相觑,无言以对,无话可说, 甚至一句“或许我们该上去探索一下这座古怪的钟楼”这样简单简短的话语都难以说出口。
因为她们都知道, 在这样诡异海域中、在这样诡异大雾后出现的诡异钟楼, 里头必然不会简单, 也必然与生死相关。
因此,那个将“探索”这句话说出口的人,不是在送自己去死, 就是在送别人去死!
一句话,就等于是一条人命。
谁能说出口呢?
谁也说不出口。
至少现在不行。
众人沉默地各自思考着。
就连向来行动果决的乔安娜,此刻也只是静静站在船长室里,无声凝望这座近在咫尺的高大钟楼,脸色紧绷, 久久说不出话来。
乔安娜的豪华游艇非常壮观,极尽奢华, 上下共有五层, 哪怕是普通的灯塔放在她的游艇面前,也会显得像是小孩子的玩具一般脆弱拙劣。
然而当这样的游艇靠近这座倾斜的钟楼后, 那“拙劣的小孩子的玩具”却似乎在此刻掉转了个儿——分明那座钟楼也称不上多么高大宏伟,但偏偏所有看到它的人都会自心底油然生出一股颤栗与恐惧, 好似沸腾的思绪都与此刻凝固冻结, 如同直面死亡。
这座钟楼绝不简单!
——当然如此。
接下来她们要怎么办?
乔安娜不由得陷入了艰难的思考和抉择中:
是锐意进取, 去这座一看就极不简单的危险钟楼内一探究竟、寻找出路?
还是保守为上,绕过这座钟楼, 继续向前方的无尽未知海域航行?
想一想。
她还要再想一想……
楼下。
麦尔斯和琼也陷入了瞬间的窒息。
但很快的, 她们回过神来, 愤怒地揪着易文君的衣领,将她按在了墙上。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麦尔斯愤怒地指着众人视线尽头的钟楼,“你到底干了什么?!‘倾倒的钟楼’?你说的就是这个吗?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菲利克斯一惊,“麦尔斯?!”,他厉声呵斥,生气地上前想要阻止,但却被琼一把抓住了。
此刻,琼的脸色难看极了,瞪着易文君的目光有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阴狠和杀意。她冷笑道:“弗洛拉,有些玩笑还是适可而止的比较好。如果我们当前遭遇的一切都是出自你的手笔,那么只要你悬崖勒马到此为止,我们还可以对这件事既往不咎,否则——”她再次冷笑一声,“你要不要猜猜只是第十八继承人的安娜姐凭什么能有这样的一座游艇?”
易文君微微一笑,将手按在了愤怒的麦尔斯的手臂上。
这一刻,分明麦尔斯是那样想要给易文君这个“小白脸”一点颜色瞧瞧,或者狠狠地恐吓这个罪魁祸首,让她将一切停止。但在这个“小白脸”不紧不慢又不容置疑的动作下,麦尔斯面色扭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臂难以控制,一点点地松开了抓住小白脸的衣领。
“礼貌一点,麦尔斯。”易文君淡淡道,“我不喜欢有人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面对麦尔斯这个信仰着山灵、同时也长得像是一座山一样健壮有力的女人,弗洛拉哪怕有一米九的身高,却也因她高挑如模特一样的身材令她在麦尔斯面前孱弱得像是鸡仔一样,也难怪麦尔斯老称弗洛拉为小白脸。
然而就是这样的“小白脸”,此刻却轻轻松松地掰开了麦尔斯的手,将她摔到一边,后背重重砸在游艇走道的墙面,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这一刻,所有人都被这惊人的一幕吓得一,就像是看到狐狸掀翻巨熊,兔子蹬下飞鹰。
易文君瞥了麦尔斯一眼,又转向面色惊慌、好像下一刻就要叫人过来帮忙的琼,平静道:“我能够体会你们突然遭遇不可思议的危险的惶恐与不安,也能体谅你们在极度惊慌下想要以愤怒的方式发泄心中的恐惧——我明白这一切,毕竟这都是人之常情,我也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但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将这样的情绪发泄在我的身上,因为我同样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好了,时间紧急,现在就让我们言归正传吧。麦尔斯,琼,虽然非常遗憾,但我也不得不诚实地告诉你们,这件事虽然处处巧合,但它跟我的确没有任何关系。我完全不明白这首诗为什么会出现在镜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