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已经?结丹了?,又跟着谢君知练了?这许久的剑,看了?许多书,自然早就明白?了?各个境界之间的区别。她虽然破境无声?,但自己却总也有所?觉。
是以不用?谢君知提醒她,她也在睁眼的一瞬知道,被这满山剑意割了?一遭,后天剑体还没成,但她已经?从结丹中期直接到了?结丹大圆满。
王沽沉默片刻:“难道二师姐已经?伏天下?”
“那要看我?是否有机会和我?阿兄对上了?。”虞兮枝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脾气很好地应道。
也不是她要故意这样端着不说,只是要说,还要再解释自己为何破境却无异象,结丹之前还好,不过是些?霞云漫天一类的动?静罢了?,可若是伏天下却无劫雷,那只怕要颠覆修仙界的认知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到逼不得已,虞兮枝还是选择先不说。
“那我?便拭目以待。”王沽拱手:“败在二师姐手下,王沽心服口服。”
少?年抱剑,从擂台上一跃而下。
陈执事这才举旗:“太清峰虞兮枝胜――!紫渊峰王沽出局!下一位,雪蚕峰施天!”
却见被点名这位,竟然正是方才理论最大声?,反对以剑替人的那一位。少?年脸上还带着些?不忿,许是判决都已下,他?也知道自己再反对也是无用?,于是竟然提剑道:“刚才晋级的是你的剑,不是你这个人。我?只和你的剑打。”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
“这话说得倒是竟然也没错……我?竟然找不到角度反驳。”“就……按照刚才的说法?,剑便是人,要和剑比……便也是和剑比了?吧?”
“话虽这么说没错,但是有一说一,谁都知道亲手执剑,才是全部的实力,施天这样……变相等于削弱了?虞二师姐的战力啊。”
“是啊,难不成是觉得自己肯定打不过?但有一说一,败在一柄剑之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啊?”
“对,王沽那样不算,我?觉得他?败得挺光荣。但自己说出来要和剑打,确实实在是……”
周围议论纷纷,每个人说得都在理,又全都有些?站不住脚,于是大家的目光又落在了?陈执事身上。
陈执事心道自己造了?什么孽,要被分到这个擂台这里做裁判执事,他?端着摇摇欲坠的笑容,看向虞兮枝:“虞小真人怎么看?”
虞兮枝神色有些?古怪地看着烟霄剑。
心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这是一柄成熟的剑了?,可以自己帮主人打擂台”了?吗?
“我?倒是都可以。”虞兮枝也不生气,冲着对面的施天微微一礼:“这位施师弟这么看得上烟霄,我?便御剑来比。只是……”
她话锋一转:“如果施师弟是因为自己的剑意与王师弟类似,对剑更好出手的话,我?自然没有什么意见。选剑大会,名次当然重要,但切磋之中有进步,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才是选剑大会真正的意图。所?以,倘若施师弟是觉得,对上我?的剑,比对上我?的人胜算更大几分的话,恐怕要教你失望了?。”
场边紫砂壶长老喝了?口水,暗自点头,心道倒是还有心里明白?事理的弟子。
而施天被她说中心中所?想,脸色微变,但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便覆水难收。施天微微转剑,在胸前一横:“还请二师姐出剑。”
此出剑非彼出剑。
虞兮枝似笑非笑看他?一眼,言尽于此,便也不多说,留了?剑在场中,自己则退去了?场边,却也不下擂台,只找了?个最边缘的角落盘腿坐下,又想起来什么:“等一下。”
陈执事正要挥旗:“怎么了??”
“为什么我?还是太清峰虞兮枝?”她坐直身体,抬手拉了?拉自己胸前的衣服,让上面的“千崖”两个字显得更明显一点:“看这里。”
她指着那两个字:“下次请说,千崖峰虞兮枝。”
陈执事心道这师姐弟怎么一模一样,却免不了?将刚才的车轱辘话再重复一遍。本以为虞兮枝会和易醉一样勉强同意,却见少?女思忖片刻,再次开口:“之后怎么样我?不知道,也管不着。但是接下来十来场比试,想来都要叨唠陈执事了?。还请陈执事在之后的比赛中,记得改口。”
――竟是开口就准备打满十场,直接晋级十六强。
言罢,她转回?头,再看向面前少?年,微微抬手:“请。”
陈执事有苦难言,然而虞兮枝说话虽不是命令句,却已经?足够强硬,陈执事只得应下,再抬手挥旗:“千崖峰虞兮枝第二场,对战雪蚕谷施天――!”
既然是师姐,当然不会比师弟先出剑。
烟霄顿在半空,划过一个小半圈,起了?个防御的起手式。
施天的境界比刚才的王沽要高出一些?,他?是雪蚕谷亲传之一,之前与高修德交好。后来高修德跟着虞兮枝去了?一趟空啼沙漠后,回?来就和他?们这些?昔日?的兄弟们疏远了?不少?。
对此,施天一直颇有微词,并?且暗自对虞兮枝怀了?些?恨在心。
他?抬手拔剑。
王沽是筑基初期,无法?战胜她。
那么……换做他?这个筑基中期呢?
可有一战之力?
第61章 笑浊世。
看过虞兮枝第一场, 见她顺利赶上,黄梨几人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还想?继续看,但这自由擂台赛, 并非只有这一个擂台,而是数十个擂台一起开始的, 是以他们的比赛也快要开始了。
程洛岑拎着剑,不快不慢地向前走。
他平素里?都在千崖峰带着, 同一峰的风景第一眼看是新奇,看久了便会变成腻烦。然而他心性?极好,堪如磐石, 从未感到过腻烦。
可老头?残魂早就急坏了。
老头?子?虽然也极为欣赏程洛岑这性?格, 修仙之人当如是,只觉得这小子?不愧是他当初一眼看中的好苗子?,恐怕无?论是散修还是在宗门之中, 都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但它只能看程洛岑周遭之物,却不能离开他。
老头?子?当年?在秘境里?被封印了千年?, 憋到要死,本以为找了个散修小子?, 可以重看这美妙世间, 大?江南北。结果还没看什么, 就跟着程洛岑一起,天天看孤林吹剑风,无?聊到快要长毛。
此刻人声鼎沸,人潮涌动?,老头?残魂觉得自己八百年?没见过这么多人了, 一时之间兴奋激动?宛如一夜重回十八岁。
“快看那边那个女修,真是小家?碧玉, 格外?惹人喜欢。”老头?残魂啧啧评论道:“你也快回头?看一眼,也是血气?方刚的小子?,平素里?天天在千崖峰对着虞丫头?一个人,审美不疲劳吗?G,这个也不错!这个女修还在看你,你快回她一眼!”
程洛岑不为所动?:“多一眼少一眼有什么区别吗?修仙当清心寡欲这话?当初不是你千叮咛万嘱咐我的吗?”
老头?讪讪:“我也是怕你被迷了眼睛,啷个晓得你小子?天生宛如个和尚……呸,依我看,渡缘道那群和尚里?,有大?半兴许还不如你。”
顿了顿,老头?又连着“呸”了好几声:“大?好的日子?,提那群秃驴作甚,白坏了我的好心情,看姑娘,好多姑娘诶――!”
程洛岑敏锐地感受到了什么,不动?声色问道:“老头?,为何你提到那些和尚,就这么生气??”
“能不生气?吗?当年?就是那群秃贼……”老头?残魂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飞快住了嘴:“哼,你小子?想?套我的话??我偏不让你知道!”
但又走了几步,老头?却倏然叹了口气?:“也不是不能或是不想?让你知道,而是这世上的许多事情,知道便是牵绊,牵绊便是业。你境界太低,太早知道这种事情,与你大?道无?益。我指点你颇多,与你本就命运相连,等你到了该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想?避开恐怕也无?法避开。”
“什么时候我才能知道?”程洛岑并未露出半分畏惧的神?色,当初答应这老头?残魂寄宿于己身时,他便已经想?过所有后果。残魂所说,自然也是其中一件,倒也不算是骗他:“大?宗师?又或者逍遥游?”
老头?残魂的正经劲儿却又消失了,他冷哼一声:“好高骛远,还喜欢扮猪吃老虎,你倒是先伏天下?啊!”
说话?间,程洛岑已经到了擂台边。
恰逢执事喊出他的名字,程洛岑翻身上擂台,看向对面清丽少女。
少女胸前贴着太清二字,显然是太清峰内门弟子?,又听执事喊出她的名字,原来便是太清峰内门赫赫有名的修仙纪家?长女,纪香桃。
又听得旁边有人嫣声唤道:“香桃,看你的了!”
竟然是夏亦瑶的声音。
同在太清峰,纪香桃素来与夏亦瑶交好,又因为千崖峰众当日算是落了太清峰面子?,是以向来对千崖峰颇有微词,与夏亦瑶私下?里?更是说了许多千崖峰的坏话?。她们不敢骂那位小师叔,对易醉也有些忌惮,但其他几人当然任她们胡说。
程洛岑自然便是被编排的对象之一。
每个擂台的出场弟子?虽说是随机,但也是提前就出了名单的,是以纪香桃早就知道,若是自己胜了第一场,便要遇上这位千崖峰的程洛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