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姐还算镇定。
然而下一刻,男子忽然放开了怀中人,几乎是顷刻间取了外裳将少年包住,依旧紧搂在怀里。
男人一抬眼, 朝着门口望了过去,那双深邃的眸,冷意乍现。
王小姐被这气场给惊了一下,总感觉对方甚至还有杀意。
王小姐, “这、这是何意?赵大公子, 你……”
司马慎炎一手搂着苏昭昭,将她的脸都埋入自己怀中, 不允许任何人看见,他甚是坦荡, “王小姐没看错,事实就是如此,小花花是我的人。”
“可他是男子!”王小姐终于忍不住, 她好不容易相中一个男子, 不成想……自己会输给一个少年郎。
司马慎炎语气生硬冷淡,“既然王小姐都看见了,那我也不解释什么,事实便是如此。”
王小姐, “……”
除却王小姐之外,门口还站着其他人,王小姐心高气傲,再怎么喜欢一个男子,也接受不了对方有这样的癖好,只能忍痛放手。
临走之前,王小姐还保持着当家少主人的体面,“好!好得很!原是我棒打鸳鸯了!既是如此,我也不会强求,这桩婚事……作废!”
丢下一句,王小姐带着自己人气势汹汹地离开。
沐萧萧用折扇遮着半边脸,站在庭院中,遥望了屋子一眼,到底是不敢直接上前,以免又会目睹任何不可描述的画面。见危机暂时解除,沐萧萧对几名便衣侍卫使了眼色,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
待所有人皆散去。
苏昭昭面无表情的从司马慎炎怀里抬起头来。
男人唇角还有可疑的……痕迹。
她要如何直接又果断的揭露对方的身份?
明明真相就在眼前,然而,她却是无能为力,似乎怎么也找不到那个突破口。
司马慎炎垂眸看她,“小花花果然心思缜密,婚事就这么解决了,亏得哥哥的一腔信任没有错付。”
男人的嗓音独特,极具有磁性。
苏昭昭记得,司马慎炎也是这种嗓子,虽然听上去不同,但似乎又有哪里一样。
她伸手触碰到了男人的喉结,然后用手指刮了刮。
司马慎炎身子一僵,捏住了苏昭昭的手,警告她,说:“小花花,没人告诉过你么?男人的这里不能乱碰,要不丧命,要不就……”
苏昭昭本能的手一缩,然后用力推了一把,总算是逃脱了出来。
她理了理衣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即便她现在一口咬定“赵慎”就是司马慎炎,她也拿不出任何证据。
倘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
她从京城到西南,一路为了逃避暴君,最终却发现,只是逃了个寂寞……(⊙︿⊙)
苏昭昭绷着一张脸,“那、那恭喜哥哥达成所愿,我走了。”
就在苏昭昭转身要出屋子,又被男人给拉住了。
司马慎炎也没为难她,只笑了一声,“不必等王家逐客了,哥哥这就带你离开。”
苏昭昭神色讪讪,没甚心情可言。她可能需要重新估量一下自己的能力……
真的是她太弱鸡了么?!
“怎么?不高兴?哥哥能摆脱婚事,都是多亏了小花花的妙招,方才哥哥甚是喜欢。”司马慎炎慢条斯理地给苏昭昭拉好衣裳,薄凉的指尖划过她的下巴。
苏昭昭的肌肤一阵颤栗,但好歹还能勉强稳住。
她努力用眼神刺杀狗男人,他到底是说喜欢刚才的那场戏?还是喜欢刚才的吻?
狗男人的段位高啊。
只怕是万花丛中过的□□湖了,可怜她这朵娇花,不慎落入他的圈套之中。
苏昭昭挤出一丝笑容,“能帮哥哥脱困,我当然是高兴的,也十分欢喜呢。”
司马慎炎帮着苏昭昭穿戴好,这便又开始穿他自己的外袍,男人的腰身精瘦修韧,他系上腰封时,苏昭昭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她这个小动作,恰好被司马慎炎捕捉到了,男人轻笑,“这样看着哥哥作甚?是不是觉得哥哥伟岸无边?”
苏昭昭到吸了一口凉气,“→_→”此人太过可怕了,他是撩人精转世么?怕了怕了,她甘拜下风。
只怕,此后经年,只要回想到这阵子,她都会觉得自己英明全无。
*
王员外亲自过来,主动解除了婚约。
虽然王家心中有气,且有些不甘心,但面对姑苏赵家人,态度到底还算是客客气气。
只不过,现在天色已黑,王家还是坚持要“送客”,一刻都不想多留“贵客”。
王员外作揖,“是老夫唐突了,竟不知你们赵家家风如此……且罢!看来,到底还是没有缘分,你们走吧,老夫就不送了!”
丢下一句,王员外拂袖转身离开,随即就命人重重关上了府门。
沐萧萧讪了讪,摇了摇手中折扇,表情十分微妙,“兄长,西南的宅子,管事早就准备好,咱们回府吧。”
司马慎炎点头,“嗯,回去,明日派人送礼到王府,以表歉意。”
沐萧萧,“……”表歉意?按着皇上的性子,没有派兵踏平了王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看来皇上心情不错。
苏昭昭被司马慎炎提上了马背,她全程无言,即便司马慎炎抱得很紧,侧脸几乎贴到了她的耳垂,她也纹丝不动。
这样乖巧的苏昭昭让司马慎炎稍稍拧眉。
下一刻,就在苏昭昭打算佛系面对一切的风吹雨打时,男人的一只大掌突然摁住了她的小腹,然后她就听见狗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花花,哥哥带你回家了。”
苏昭昭想哭,但是哭不出来。
*
不到小半个时辰,一行人到了一座宅邸。
宅邸外面早有下人恭候多时,分列府门两侧站立笔直,司马慎炎等人刚刚抵达巷子口,奴仆们纷纷高喝,“恭迎家主!”
气势甚大。
苏昭昭想翻白眼。
什么家主?!八成就是狗皇帝!
府邸大门口挂着两只红灯笼,鎏金的匾额,两座七尺高的巨石麒麟蹲在府门两侧,威风凛凛。
守门护院昂首挺胸,目光坚毅,根本不像是寻常大户人家能够养出来仆从。
司马慎炎坐在马背上,仿佛在接受众人的臣服与仰望。
这种与生俱来的威严感,旁人少有。
到了这一刻,苏昭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她要是还在想着找证据去证明“赵慎”的身份,那就是她自己愚蠢至极了。
这厢,司马慎炎下马,然后将苏昭昭拦腰抱了下来。苏昭昭移开视线,不愿意与他对视。
司马慎炎也不恼,“我让人带你下去休息,今晚时辰已不早,你好好睡一觉,明日哥哥带你四处走走。”
苏昭昭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白温颜与小红依旧跟在她身边,除此之外,府邸另有婢女.伺.候.在侧。
苏昭昭被领到了一处精致的别院。
眼下已经是阳春三月,院中繁花似锦,还有小桥流水,跃过拱桥之上,是一棵.粗.壮的海棠树。
院中四处挂着大红色绉纱的灯笼,苏昭昭一踏足院子,有种喜结良缘,今日大喜,立刻送入洞房的错觉。
太花哨了。
“你们不必跟着了,都退下吧。小红、小白,你二人跟我进屋。”除却自己人之外,苏昭昭谁也信不过。
婢女们应声退下,行动十分麻利迅速。
*
进了屋,苏昭昭洗澡换衣,上榻之前,特意吩咐了一桩事,“去把门拴好,你二人轮夜,一个守上半夜,一个守着下半夜,不准任何人踏足这间屋子,可听清楚了?”
白温颜和小红面面相觑。
小姐如此防备,仿佛是在防着采花贼。
这厢,司马慎炎坐在堂屋上首,下首的位置上除却沐萧萧之外,还坐着另外好几人。
其中一人起身,抱拳道:“皇上,西南的状况便是如此,西南王手握十万兵马,但其中五万都在开矿,西南王似乎……更执迷于敛财。但属下猜测,西南王也在找龙脉所在地,故此这些年,在西南四处找矿。只怕是借助挖矿的名义,实则是在寻找龙脉。”
龙脉一事传言已久,从几百年前开始,就有人在谣传龙脉。
但这些年过去,谁也没有找到龙脉的真正位置。
司马慎炎闻言后,神色极淡,问道:“威虎山有多少人马?”
威虎山是盘踞在西南一代的山贼窝。
但威虎山的位置,又恰好在大魏、南诏,以及金赤国之间。正是因为处于三国交界之处,朝廷从未干涉过。
威虎山这些年势力剧增,实力不可小觑。
心腹如实答道:“近五万人。”
司马慎炎眸光一亮,“朕要威虎山归顺于朕,几位爱卿立刻着手去办。”
沐萧萧这时立刻明白了司马慎炎的计划。
难怪皇上这次不带一兵一卒就来了西南,威虎山的五万人手,不正是现成的么?如此一来,既不会惊动丞相一党,也不会让西南王有所顾忌。
事情商榷完,众心腹纷纷离开。
沐萧萧也作揖告退。
司马慎炎叫住了他,“沐卿,日后你我依旧兄弟相称。”
沐萧萧挑眉,皇上此举,还是想继续诓骗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