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刺客呢?他人在哪儿?”
信国公没想到高瑨对刺客的兴趣比他大,他还有满肚子求饶抵赖的话没说呢。
摇头回道:
“不,不知道。那刺客跑得太快了,神出鬼没的,臣等,臣等……”
高瑨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也是,要被你们这些酒囊饭袋追到,他也别混了。”
信国公:……
降罪就降罪,怎么还带人身攻击?
他们再怎么说也是乱臣贼子,哪里就是酒囊饭袋了。
信国公心里这般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只得把所有怨气都泄到跪在一旁,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沈天峰身上。
就是他!
信国公府的基业就是毁在这个姓沈的身上!
他利用信国公府不受君恩宠幸这件事来奚落、引诱,给他画下大饼,说是他助力恒王殿下登基,那陛下的登基之日,就是他潘家女再度入主中宫之时。
信国公心动了,因为他们潘家近十年早有破败之势,如若不能重获圣心的话,这一代后铁定消亡败落。
当时信国公心想,江山易主这种事情,三年前他们潘家又不是没做过,当年他们既然能捧高瑨坐上皇位,今天为什么不能捧高勇?
高勇能力不行,他登基后定会倚仗信国公府,到时候他潘家人就又可出入朝堂,风光无限。
他的算盘打得挺好,就是忽略了高勇,知道他没能力,却不知道他会这么没能力。
谢远臣见高瑨身上只着中衣,命人给高瑨寻来一件披风。
高瑨披上披风后,来到沈天峰身前:
“太师,朕自问对你不薄,你缘何要置朕于死地?”高瑨问他:“你的背后是谁在指使?”
沈天峰不言不语,一副落水狗的模样,这是打算咬死不说了。
高瑨也不催他,只兀自说道:
“倒是条忠心耿耿的狗。你不说朕难道就不知道了吗?你放心吧,你的主子此刻应该已经被人截住了,不用多长时间,他就能来与你作伴。”
沈天峰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只见他目眦欲裂,咬牙切齿:
“高瑨,你就不怕再掀战火,损及两国邦交吗?”
高瑨冷笑:“他们敢在我朝兴风作浪,搅弄风雨,就该料到会是这个下场!”
第106章
城外。
谢铎奉命领了一队人马去拦截北辽的两个皇子。
这是谢铎第一次直接授命于陛下办事, 也是第一次代表谢家,就算豁出这条命也一定要将人拦截住。
于是,在未曾料到仓皇而逃的北辽使团中还有这么一号厉害高手的情况下, 谢铎自知不敌, 在最初时便将求救信号发出,然后他和兄弟们要做的就是拖延到城内援兵前来增援。
这是他第三次被那魁梧壮硕的男人摔出去, 这一摔简直把谢铎的肋骨都要摔断,他力气太大了, 哪怕他被谢铎他们伤十次, 都抵不上他对谢铎他们摔一次的。
更别说他身上穿着刀枪不入的软甲, 护着他的要害, 就算被谢铎他们手里的刀剑看中个一处两处,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根本没有伤害性。
“少将军,让我们来助你吧。”
奉命守在东边的士兵大声自荐。
谢铎大喝回道:
“用不着,守好你那里。”
谢铎带了个百人队伍, 分成四个方向将拓跋阐和拓跋延的车马围堵,一番殊死交战过后, 谢铎的人把北辽的武士护卫杀了个七七八八, 唯独剩下眼前这个战力超群的魁梧汉子。
拓跋阐和拓跋延躲在他身后, 谢铎这边根本抓不到人。
为了避免所有人冲上来对付这魁梧汉子时, 拓跋阐两兄弟趁机逃走, 所以谢铎让剩下三四十人分作几个方向拦着, 这样一来, 拓跋阐两兄弟就不敢离开这魁梧汉子随便逃走。
但这也成了谢铎不敢全员一起上的弊端。
“少将军,叫你的人一起上吧。”
高坐马背上的拓跋延高声对谢铎说话:
“我看你也撑不了多久了,你是谢将军的肚子, 武威军唯一的少将军,何必将一条性命落在此处?”
谢铎呸了一口血水唾沫:
“今日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活着,就绝不会叫你们逃走!”
拓跋延挑了挑眉,淡定道:
“若非看在你是谢郬弟弟的份上,这些话我原可不必说,阿石来是我北辽第一猛士,就算你们这么多人齐上也不是他的对手,留条命给谢将军送终不好吗?非得拼个你死我活做什么?”
拓跋延在那边说话,谢铎他们继续与那北辽第一猛士打,被他说得急了,谢铎分神回怼一句: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爹正值壮年,就算我死了,他还能再生几个儿子出来!倒是你们,不必多费口舌,今夜说什么也不会放虎归山,我们的援兵顷刻就到!”
北辽猛士真的猛,在谢铎跟拓跋延废话的时候,一把抓住谢铎的脚踝,将他整个人提起,大力嘶吼一声,把谢铎这么一个七尺男儿举起摔出。
谢铎只觉天旋地转,眼看身体就要撞到树干上,这么大力气撞上去,就算不死也离残废不远了。
没想到他一语成箴,老谢估计真的要准备准备重新生个儿子了。
就在谢铎身体撞上大树的前一刻,他只觉自己腰间一坠,一把飞天爪勾住了他的腰带,一股极大的拖力将他从树干前转移,在那股拖力的作用下,谢铎只是轻轻的摔在地上,在路边沟渠里滚了两圈。
狼狈是够狼狈的,但至少保住了一条小命。
谢铎浑身泥巴从沟渠里爬上来,想看看是哪位恩公救了他谢家的一脉香火。
是个骑马的男人,背影看来高高瘦瘦的,谢铎感觉那背影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很奇怪的感觉。
低头看着手中的飞天爪,这东西也很奇怪。
是打仗时候士兵用来爬城墙的工具,这位恩公穿着便装,不像行军打仗的人,那他又怎会随身带这攻城的器具?
但不管怎么样,恩公救了谢铎是不争的事实,救命之恩,当千恩万谢。
“多谢这位恩公搭救,敢问恩公尊姓大……呃。”
种种谜团在谢铎一瘸一拐的走到恩公马前,拱手道谢时全都解开,他愣住了。
这位恩公,长着一张大魔王的脸。
尽管这张脸上有一块极丑的胎记和满天星般的麻子,但这并不妨碍谢铎认出她的轮廓。
“你——”
谢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指着高坐马背的谢郬千头万绪、欲言又止。
“闭嘴!”
不等谢铎把话说出口,就被谢郬霸气侧漏的喝止。
她依旧用的是男人的声音,但谢铎知道她有此技能,因此更加确定她的身份。
谢郬好不容易从戒备森严的京城跑出来,连飞天爪都用上了,可谁知刚出城就看见一道求救信号,方向正好和她要跑的官道一致,便策马过来瞧瞧,没想到正好听见谢铎那个无敌傻子说什么老谢老当益壮还能再生儿子的话。
简直要被这傻子气死。
看到他被那壮汉撂飞出去,为了避免老谢老来丧子,谢郬只能认命救人。
拓跋延借着月色想努力看清来人是谁,奈何他对谢郬的了解到底不如谢家父子,只隐隐看出来人脸上有块血红色的胎记,其他一概看不太清。
“少将军,这位单枪匹马的壮士,不会就是你们的援兵吧?我可真是太失望了。你们这么多人都不是我阿石来的对手,多这一个又顶什么用?”
拓跋延在那兀自说话,想对谢郬故技重施,以说话分散她的心神,让她在动手的时候不能专心。
不过,这回他可算错了,这种招数对付谢铎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子有用,但对谢郬这种却没什么用。
她只把拓跋延的话当放屁,准备动手的时候,还特地扭头对谢铎提醒:
“对付这种穿着软甲刀枪不入的大块头,蛮干是最蠢的。看好了。”
谢铎发现谢郬想一个人上阵,赶忙说道:
“他真的很强,我们一起上。”
“不必!”
谢郬将靴子里的匕首抽出,在手掌转了两下,丝毫不拖泥带水自马上飞下,轻掠上前。
只见谢郬单枪匹马对上北辽猛士阿石来,她身形轻灵,如一阵风般叫阿石来难以捉摸,明明看见人在眼前,等他伸手去抓的时候,她人就到了阿石来的上方。
谢郬干净利落的一个强力剪刀脚剪住阿石来的脖子,想利用腰力把人掀翻在地,但阿石来下盘太稳,谢郬的腰上有伤,不能发挥出全部力气。
但即便如此,她也成功让阿石来左右晃了几步,没有了先前如泰山般难以撼动的气势,谢郬看准时机,手中匕首转动了两个方向,直接往阿石来的手肘拉去。
拓跋延看出谢郬的路数,大声阻止:“别!”
然而他的话对谢郬来说纯属放屁,谢郬该怎么手起刀落可一点不含糊,只听阿石来一声怒吼,捂着左边的手肘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谢郬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在他后退之时,步步紧逼,再次骑上阿石来的肩膀,对着他右边的肩胛骨便是一挑。
这股子狠辣劲儿,让拓跋延总觉得似曾相识,对上骑在阿石来肩上的谢郬的双眼时,拓跋延认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