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燕如歌也弯了弯眼睛，还是应了下来。
这些日子她出府带的都是巧巧，一直都将素锦留在府里，想来她也早就憋坏了。
府里的人知道燕如歌要去如意楼，今日来的马车都比往日豪派了许多。虽然她不得燕贺来喜欢，可出了府代表着的还是燕家，面子上的功夫自然得做好。
更何况府里的人也看得出来，这个燕大小姐在府里的地位可不比从前。不仅老爷夫人的态度对她缓和了许多，就连皇上皇后和两位皇子也都看重她，指不定哪日在这府里头还要高燕贺来一头。
冬日里的清晨但是清冷，刺骨的寒风一阵一阵的吹到她们身上，冻得巧巧跟素锦直发抖。
她们二人的衣服料子不如燕如歌的厚实，自然也是要冷很多。
燕如歌看着有些心疼，叫她们从自己屋里拿了两件披风披上这才上了马车。
马车里搁着一个小炉子，倒是不冷，穿着厚厚的披风还有些出汗，只是想着待会儿下车时麻烦，燕如歌还是没有脱下，掀开一边儿的窗帘朝着街上看了去。
原本就在辰时，现在又是冬日里，街上除了赶路去做苦力活的百姓，再也没有看到其他人，燕如歌一时有些不适应。
她觉着——未免太凄凉了些，看着叫人心里头发寒。
如意楼在京城的最东边儿，赶过去的时候街上已经出了不少商贩叫卖着，下了马车燕如歌又开始打量着如意楼。
从前她并未来过这里，只是听一些姐妹们说过，不过她们所传倒也确实不虚假，如意楼很是有气派。
同京城里旁的黑木不一样，如意楼的楼身都是由红木制成，足足有三楼。
门口的牌匾上，“如意楼”三个大字工工整整地写着，被光那么一照竟然还映出一丝金光。
候着的小厮自燕如歌下了马车便开始上下打量着她，瞧着她衣着气质都不同非凡，想来应该是个富贵家的小姐。
尤其是在看到燕如歌的相貌时，她更是被惊艳到了，自她在这如意楼当差的一年半载里接待过的美人儿有不少，可像燕如歌此般看一眼便能被吸引住的从来没有。
而且，她总觉着燕如歌身上有一种脱俗的气质，这是旁人家的小姐比不来的。
看着那小厮不含妒忌，有的只是惊羡，燕如歌心中对如意楼的期待更是高了些，果然不同于旁的饰品铺子，就连一个打杂的丫头品格都如此高尚，更甭说是掌柜的老板娘了。
“姑娘，您里边儿请。”站在门口的那丫头朝着燕如歌示意了示意，没有带一丝讨好却也不失恭敬。
相较于楼外，楼内更是豪华，甚至比宫里皇后娘娘的椒房殿还要璀璨些。
再加上楼内的那些首饰，更是让人看的花了眼。
绕了一圈儿，燕如歌这才发现诺大的楼内并没有几个侯着的陪选丫头，一楼还有两三个，上了二楼三楼便只剩下一个了。
她从前不得势，在饰品上面也没有什么研究，一时不知道该买什么。
巧巧同素锦便更不用提了，在一旁只顾看热闹，若真问起来也是不知道的。
无奈之下，燕如歌只好挪步到了门口那紫衣女子的一旁，试探性的开口问了一句“姑娘？”
那紫衣女子闻声这才朝着她看了一眼，眼里的神色燕如歌却看不懂。
听那紫衣女子说她叫郁香，是从小跟着老板娘的，平时也在楼里打把下手，燕如歌轻轻点了点头。难怪她瞧着这紫衣女子的穿着打扮与楼里别的女子不同，甚至与她比起来也不差多少。
看来这位掌柜的对下人倒是不错。
不过得知她是老板娘的贴身丫鬟后燕如歌却并没有开口问方才她想问的，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她唠些家常。
郁香在掌柜的身边当差，得知她的身份后定是会将此事告诉给掌柜的，掌柜的身为皇室人也不难免会笑话她没见过世面。
第89章 谢礼
见燕如歌欲言又止，郁香转了转眼珠，心中也约摸着知道了答案。
原本她也时不时的在如意楼里待着，旁的府里的姑娘家虽说在这里不敢摆什么架子，可身上的傲气还是有的。
如今见了燕如歌，郁香觉着这才是大家闺秀，同她说起话来很是舒畅。
“燕姑娘，有什么要问的你便问吧，不必在意旁的那些。”郁香笑着道，燕如歌却是笑不出来。
从方才进了如意楼开始她并未提起过她的身份，怎的郁香却知道她是燕府小姐？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不曾记得有见过郁香这么一个人。
抬起头，燕如歌便见郁香含着笑意的看着她，她皱了皱眉，又将目光挪到了郁香身穿着的衣服上。
“你……莫非你是……”燕如歌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这如意楼的老板娘甚少谋面，没想到今儿个让她碰上了。
见燕如歌猜出了她是谁，郁香捂着嘴笑了笑，而后有轻轻的点了点头，缓缓的坐到了一旁，道“你也不要拘着，快些坐下。”
说着，她伸手将一旁的椅子拉了过来，又推到了燕如歌身旁。
燕如歌看着她张了张嘴，想了许久，这才开口“从前如歌并不记得与郁香姑娘见过面，郁香姑娘怎的能认出我来？”
“如此绝色之容貌，除了你还有谁？”郁香一丝也不吝啬自己的夸赞，“更何况，你虽未见过我可我却见过你，你离宫那日同皇后娘娘说话时我就在屏障后坐着。”
听后，燕如歌又是一惊，没想到郁香竟然是皇后娘娘的亲戚，如此想来，郁香也不是本国人了。
听闻皇后娘娘与皇上大婚时，皇后娘娘的堂妹一同来了景旭朝，只是甚少有人见过她，细细算过年龄，看来确实是郁香了。
“你方才可是有什么要问的？”
“正是。”燕如歌应了句，“实不相瞒，下个月家妹温婉婉便要及笄了，今日我特意前来替她挑些首饰做贺礼。”
说到这里，顿了顿，而后又继续道“只是说来惭愧，如歌从前对于这些并无什么讲究，一时也不知道该买什么。”
女子家多多都是爱美的，尤其是她们这些富贵家的女子，对自己的容貌打扮更是注意。
郁香原本以为燕如歌生的如此美貌要比旁人更在意这些，却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个犯愁。
不过她开这如意楼也有些年头了，对于首饰这些自然是在行，转身取出了一个小盒子递了过去。
“这盒子里装着的是我前些日子得来的玛瑙手镯，你若是不嫌弃，便将这镯子带回去。”郁香边说着边打开了那盒子，将那只手镯轻轻拿到了手上。
玛瑙同玉不一样，先不说比玉珍贵了许多，那触感便要比玉好的很，冬暖夏凉，确实是个宝贝。
而且这玛瑙石在景旭极其难寻，想必这价格也不低，不知今日她出府时带的银子够不够。
见她有些为难，郁香约摸着也知道了她心中所担忧的，她将那玛瑙手镯又重新放回了盒子里，轻轻推到了她一旁。
“不必在意那些，你收下便是了，就当是我给你愿意在宫里助我姐姐的谢礼了。”
若是放到从前，这桌子燕如歌是断断不会这么收下的，只是郁香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上了，她若是不收下岂不是要叫郁香起疑心。
“如此，那边多谢郁香姑娘了。”说罢，燕如歌朝着巧巧使了个眼色，巧巧会意上前将那盒子轻轻拿到了手中。
随意又聊了些，燕如歌也没有再多呆，随着巧巧她们一起出了楼，郁香倒是个好说话的，性子也开朗，不像在宫里待了那么久的人，只是自出了楼，燕如歌瞧着便一直不大高兴。
“小姐，怎么了？”巧巧发觉了燕如歌有些低落，上前问了一句。
素锦也不懂，加快了步子挪到了燕如歌的一旁，今日见到了这如意楼的老板娘不说，还得了这么好的镯子，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燕如歌瞧着脸色却不大好看。
见她们问了，燕如歌轻轻地叹了口气，却是什么都没说，看来她是注定逃不掉了，只有处处护着邵氏燕家才能平安。
否则，就算是朝中无人陷害，皇上不怪罪，皇后娘娘也定是不会就此罢休。
“那镯子你改日叫府里的工匠镶上些金边上去，再寻个好点儿的礼盒，记着一定要快，虽说是在下个月，可也只剩不到十日了。”她吩咐着，步子却恍然停了下来。
今日她出府不只是为了来这如意楼买首饰一事，还有那聚药堂一事。
她们现下离聚药堂还有段儿路，马车也已经回了府，只能步行去了聚药堂。路上素锦一直在叫着累，听的二人耳朵都起茧子了。
“今日出府可是你执意要来的，累也是你自己活该。”巧巧笑着对素锦道，素锦听后便闭上了嘴，生怕燕如歌日后不再带她出府。
聚药堂在闹市这头儿，比先前在如意楼那边儿热闹了不少，燕如歌四下看了看，见不远处有一熟悉的身影，似乎是在等着谁。
顾景时？
她皱了皱眉，顾景时怎的在这里？
虽然平日里顾景事也时不时的出宫，可从来不会来这种地方，多是去一些戏楼酒馆寻乐，而且瞧着他那样子像是在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