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问，姜老头脑中想着的却不是他所问的，而是当他默认了自己方才所说的，又暧昧的看了燕如歌一言。
燕如歌被他看的不自在，眉头微微蹙了蹙，只好将目光转向了一旁，姜老头也知道自己有些太过，便不再调侃她，清了清嗓子正色应了一句。
平顶城的富贵人家很少，大多数都是些百姓，而这些日子来出手穿着皆不菲的只有一人，所以他的印象自然也深了些。
见他记得，顾景时也没有再与他说其他的，直接开口将顾景然今日的情况说给了他，而后坐到了一旁静静地看着姜老头。
他同姜老头相识也有些年头了，姜老头的人品他还是有些把握的，自然不会认为是姜老头在那药里动了什么手段。
姜老头听后面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似是一早便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一般，燕如歌在一旁看着心中很是焦急，若不是因为她一早便知道不是那药的问题，现下恐怕会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
“办法自然是有的，那日我开的方子药性太过刚烈，想来十一皇子一时承受不住，虽然病情确实有好转，却因为这个一时攻心而发。”姜老头说着，也坐到了一旁，而后又继续开口“这办法倒也简单，只要在我那药里加入一味药材便是。”
“既然如此，那为何你先前不说？”燕如歌回了一句，语气说不上多好。
姜老头听了冷哼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燕如歌，道“若是那药真的这般好寻我又怎的会拿我的招牌开玩笑？”
“你便直说那药是什么便是了，在何处可以寻到？”顾景时不耐烦地回了句。
见他烦了，姜老头也不敢怠慢，连忙回了他“那药名叫雪莲子，在雪山上可以寻到。外形同普通的莲子是一样的，只是颜色为白色。”
说完，姜老头还偷偷的瞄了顾景时一眼，见他的面色有些缓和这才松了口气。
见这姜老头此般怕顾景时，燕如歌心中的那一丝不痛快也终于是消散了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姜老头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燕如歌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又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虽然他平日里看起来与顾景时有什么能说什么，可他心里清楚，对于这个太子殿下他心里可以说是惧怕。
提起他们为何会相识，姜老头现在想起来，仍是觉着有些丢人。
数年前他前去采药，恰好碰到了受了伤的顾景时，原是他以为顾景时是偷逃出来的囚犯，并不打算上前医治，最后还是顾景时逼着他替自己上了药，又治好了伤。
想到这里，姜老头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脯，若是当初他执意不为顾景时医治，恐怕他这条小命就要没了。
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何顾景时受了那么重的伤，仍是力气大的出奇，当初他的这条胳膊险些被掐断。
燕如歌从前在医书上见过这味药，虽说这雪莲子的数量不少，可在寻常地区却很是难寻，况且那雪莲子娇贵的很，一旦离了根七日之内必定会枯萎，不像旁的药材可以晒干备用。
好在现下已经入了冬，想来应该是可以多留些时日。
今日天色已晚，想来城门也早已经关了，二人决定等明日再前去雪山，今日先住在城内。
平顶城很少有外人前来，巡了一圈，二人都没有找到一家客栈，只好又回了姜老头的医馆，姜老头一个人也无聊，自然是乐意他们留下来陪自己说话的。
屋子里生着火，关了门倒也不觉着冷，燕如歌靠在桌上一下一下的打着盹儿，最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许是窗子没有关好的缘故，夜里燕如歌只觉着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冻得她一哆嗦，而后便醒了过来。
屋子里的灯还亮着，姜老头不见了踪影，顾景时靠在一旁已经睡了过去，燕如歌觉着有些口干舌燥，起身出了外屋想寻口水喝，却见姜老头在外屋坐着。
“姜老头？”燕如歌轻轻叫了他一声，这才将姜老头的思绪拉了回来，姜老头看了她一眼，而后问道“丫头，怎么醒来了？”
“无事，有些口渴，想来寻口水喝。”燕如歌应了句，在一旁的水桶内舀了碗水，又挨着姜老头坐了下去。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那支一直在燃着的蜡烛，良久，姜老头先开口了“丫头，你可有心上人了？”
燕如歌听他这么问，一下一下敲着椅子的手顿了顿，看来姜老头知道自己与顾景时并未成亲，方才所说的也都只是开玩笑。
没有听到燕如歌的回答，姜老头也不急，静静的在一旁等着，直到燕如歌摇了摇头他这才继续说道“太子殿下如何？”
“姜老头，你可别开玩笑了，我有些乏了，先去睡了。”燕如歌听他说到顾景时，匆匆的回了一句，而后便又起身到了内屋，一时很是不懂姜老头的意思。
怎么好端端的提起这个了？
看着她的背影，姜老头只是讪讪笑了笑，而后又将目光挪向了那支蜡烛上，不知道嘴里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第69章 谁敢动她
姜老头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第二日却是早早的便为二人备了餐食，二人随意吃了些便离了平顶城。
去雪山的路倒也不算很远，快马加鞭四个时辰左右便能到，不过因为要经过先前那片林子，二人的速度仍是减慢了不少。
正寻着路，燕如歌猛然听到身前身后传来了些许细微的声音，不仅是她，顾景时自然也发现了。
“什么声响？”燕如歌警惕的转了转头，却见身后只是空荡荡的一片，除了一些杂草堆以外便再也没有了其他人。
顾景时倒是镇静的多，轻描淡写的回了燕如歌一句“不必管了，快些赶路。”
见他并不担心，燕如歌微微有些安心，应了一句，便紧跟在了他的身后。
薄暮时分，二人已经到了雪山山脚下。
雪山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庄，也有不少摆着摊子的小贩儿，不过这里的摊子同京城不同，没有一家是卖烟脂粮食的，清一色的是各类披风被褥，想来都是为要上雪山的旅人所备。
虽然名为雪山，可山上却很少有雪，只是比旁的地方凉了些许，下雪后雪融化的较慢一些。
原本这山的名字为昆山，有一年当今圣上在夏日里来到了这昆山却见山上仍有雪，雪山这一名才因此得来。
若是放在夏日里，这雪山处可甚是热闹，不少富贵人家都会来这雪山下的村庄住上些日子避暑，到了冬日里，除了原本住在山脚的人，甚少有人肯前来。
“披上。”顾景时说着，将手中方才买来的披风递给了燕如歌，燕如歌也不矫情，道了声谢便接了过来。
那披风的颜色有些单调，做工也是粗糙，与燕如歌原本身上穿的衣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这披风倒也很是厚实，原本燕如歌还能感到丝丝凉意，现下取而代之便是备披风捂实了的暖意。
“公子，你这是要上雪山？”一旁方才卖给顾景时披风的那老头上前来凑到顾景时身边开口问了句。
顾景时正系着披风上的带子，听到他的声音，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而后点头又应了下，燕如歌见势也凑到了一旁。
见他应了下来，那老头轻声叹了口气，摇头劝道“天色将至暮，公子不如等明日再去，如今到了冬日里上雪山之人甚是少，到了夜里更不安全。”说着，他又指了指前方“那处有一家客栈，公子今夜可以先去歇息一晚，明日再去也不迟。”
听后，顾景时并未答他，侧过头看了眼燕如歌，见燕如歌没什么意见这才又向那老头儿道了道谢，随着一同去了他所说的客栈。
如今来雪山的人不多，那客栈自然也没有几个人住，看起来很是冷清。
估摸着掌柜的也是想着没人住店，现下正趴在一旁打着盹儿，直到燕如歌轻轻咳了两声那掌柜这才惊醒了过来。
付了银子，二人便各自回了房里，决定明日巳时上山，掌柜的倒是个热心肠，知道二人明日要上雪山，吩咐着小二做了些暖身的汤给二人端了去。
那掌柜的眉目看起来很是和善，燕如歌也无聊，拉着她陪自己说了好会儿话，大概也得知了她的情况。
村庄里的人都唤掌柜的霍三娘，燕如歌便也这么唤她，听霍三娘说，村子里很少有衙门的人过来，所以强盗山贼也多了一些，叫她明日前去雪山时当心些。
燕如歌自然是不在意这些，她原是想从霍三娘嘴里问一些关于雪莲子的消息，看看在哪里更容易寻到，奈何霍三娘并未上过雪山，医术也是一窍不通，自然是不知道这雪莲子为何物。
叮嘱着她喝了汤，霍三娘也知道她明日清早还要上山，便没有再与她多说些什么，让她早些休息，而后便下了楼。
待她走后，燕如歌从怀中掏出了薄薄的一小本册子，那是今日临走时姜老头子交给她的，说是日后会对她有用。原本燕如歌想着等回了宫再慢慢看，可却是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现在便拿了出来。
册子上记着的都是一些药方，燕如歌也早已想到了，不过有很多方子确实是她从前未见过的，留着倒也确实有些用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