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燕如歌又想起了上一世，只觉着心中微微一痛，像是有一块巨石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而留在屋内的众人早已经被燕如歌的行为惊地瞪大了双眼，她们没看错吧？燕如歌竟然推开了太子殿下？
正值尴尬之际，门外有个熟悉的声音咳了咳，众人立即也安静了下来，各自回了各自的位子。
夏侯淳手中拿着一支长笛缓缓走了进来，一眼便落定到了燕如歌身上，只是燕如歌当下正为了适才一事烦忧，并未发现进来的人是他。
见自己直接被忽略，夏侯淳微微有些小失落，不过随即便又恢复了正常，只是众人却淡定不下来了。
方才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夏侯淳的那一抹失落是为了燕如歌！怎的这几日事事都在围着燕如歌绕。
终于是熬到了薄暮时分，燕如歌一路上都未同顾景然说一句话，顾景然也不打扰她思考，随着她一同回了长信宫。
“啊——”燕如歌重重的吐了口气，有些颓废的躺到了一旁的红檀木床上，“终于是不用再做那些模样给旁人看了。”
是了，她今儿个一整日的恍惚都是装出来的，若是不这样也不知又要一遍遍的解释多少次，虽然她是并不在意，可若是传到宫里去少不了其他人又要再传出些什么来。
一连十几日燕如歌都未再看到过顾景时，原是以为顾景时只是不想见她所以才躲着她，问了顾景然她才知道，不仅仅是她，整个宫里头的人都未再见过这位太子殿下了。
转眼间，这也快要立冬了，如今做了陪读丫鬟自然是不同在府里，无论什么都要自己动手做，就连冬日里穿的衣服也是要自己去缝的。
宫里头的大多数皇子也都到了该成亲的年纪，这次选陪读丫鬟主要也是为诸位皇子选妻妾，除去读书的功夫，平日里的细活儿自然也是忽略不得，借着这个机会皇后便将选中的二十位陪读千金都召到了尚衣宫。
燕如歌自幼便习武从未学过女红，比起其他人来自然是要费些劲儿，甚至连手中的线都理不好，好些次都被针刺到了手指。
一旁的众人见她笨手笨脚的模样脸上都浮起一丝讥笑，她们一直都嫉妒燕如歌，自那日在尚书房后更是拿她树敌，原先她们并未找到什么嘲笑她的机会，现下好不容易揪到了燕如歌的小辫子，自然是不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她。
“哟，唐唐燕大小姐竟然连女红都不会做，传出去岂非是要丢了燕府的人？”季晓眼里满是挑衅之意，若是在宫外她还会忌惮着燕如歌几分，可现下不同，她早已料到燕如歌在宫里是不敢再动手的，这才如此放心大胆的公然出语。
果然，燕如歌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其他的并没有多说，只是在自顾自的理着手中的线。
在众入选的千金中，除了在外人看来身份尊重的燕如歌，能与她相比的也就只有季国公之女季晓了，见季晓开口，其他几个蠢蠢欲动的女子也走了过来，学着季晓的口气对着燕如歌又是一顿冷嘲热讽。
只是不论她们怎么说，燕如歌仍是一句都未回她们，毕竟她们说的确实不错，燕如歌并不会女红。
钱湘婷愤愤的扔下了手中的针线，而后便跑到了燕如歌跟前，“你们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去告诉皇后娘娘，叫皇后娘娘把你们都赶出宫去！”
季晓听后又是不屑的笑了笑，她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着比她矮了一截儿的钱湘婷，道“谁家的忠犬这么听话，又跑出来护主了。”
“你！”钱湘婷瞪着她，整张脸被气得通红，只可惜气势与她们几人比起来还是差了好多。
砰！
原本异常平静的燕如歌猛然将手中的正绣着的鞋垫儿重重的拍到了桌子上。
第61章 狐假虎威
季晓知道燕如歌会些功夫，有些警惕地看了她一眼，连忙朝后退了退，方才同她一起的那几个女子也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怎么？怕了？”燕如歌向着她们挑了挑眉，而后上前到了季晓面前，扬起手便朝着她的脸打了下去。
啪——！
绣房内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响声，其他正忙着干活儿的女子都忍不住朝着这边儿看了一眼，方才的动静她们也都听到了，只是没有人愿意趟这趟浑水，无论是哪一边都是京城里数一数二大府门户家的千金，她们又何必要插手？
燕如歌那一下可不轻，直接将季晓的脸都打红了，就当众人以为燕如歌会停下来时，她又扬起手朝着季晓的另一边脸打了下去，而后她似是仍不解气一般，扬起手便又作势要打下去。
好在一旁的那女子反应比较快，在燕如歌的手还未落到季晓脸上时便将季晓拉倒了一旁。
“燕如歌！你敢打我？你信不信我将这事告诉给皇后娘娘？”季晓现下已经失了智，像疯子一般的对着燕如歌吼道。
谁知，燕如歌听后却一点儿也不怕，反倒是故作姿态的挺了挺胸，学着她那会子的模样挑衅道“去呀，我倒是要看皇后娘娘是会站在你那边还是站在我这边儿，你可别忘了之前在景阳宫发生的事。”
说这话时燕如歌心中也没底儿，她并不知道这次皇后是否会像之前一样帮她，只是在这里做做样子罢了，“狐假虎威”的把戏她燕如歌自然是懂的。
果然，听燕如歌这么说季晓有些迟疑，最终却也只能愤愤的甩袖离去，绣房内这才又恢复了原先的安静。
钱湘婷呆呆的看着燕如歌，而后她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张牙舞爪的朝着燕如歌扑了上去，嘴里含糊不清的道“如歌，你对我真好。”
燕如歌看着她一把鼻涕的往自己衣服上擦，嫌弃的将她推到了一旁，钱湘婷缓了缓这才抑制住了想要上前抱住燕如歌的冲动。
她心里头清楚，若不是因为季晓方才开口骂了她，燕如歌今日是不会同她们计较的。想着，钱湘婷含着笑意看了燕如歌一眼，这才又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今日并没有嬷嬷看管，到了午膳时分她们便可以自行回宫了，这几日皇子公主们不用去读书，诸位陪读的丫鬟除了每日上午去绣房倒也清闲的很。
燕如歌呆呆地看着放在屋子中间的那个香炉，心中想着的却是顾景时那日的事。
上一世是温婉婉私传圣旨，同顾景时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她每每想到自己只是被当做一颗棋子心中便很是不快，她讨厌那种被人掌控把玩的感觉。
只是那日自己是不是说的有些重了？再怎么样顾景时都帮过她，她现在岂非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
“罢了，罢了。”她轻轻揉了揉微微发痛的太阳穴，这才又起身开门出了长信宫，正巧这两日清闲，她倒不如去宫里头转转，也好散散心。
明日便要立冬了，御花园里的花儿也早全都枯了，自然是没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她倒是听说宫里有个碧落亭，紧挨着那亭的是一个小池，池里的水冬暖夏凉，很是通灵。
一路循着问着过路的宫女太监，燕如歌没一会儿便找到了那亭子，远远看去那亭子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亭身下围着的一圈池水正冒着白雾，倒为那普通的亭子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她小跑着到了亭边，而后伸手探了探那池中的水，果然是暖的！
正当她心中惊讶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笑声，如此的毫无防备，燕如歌被吓的打了个冷颤，险些从亭上掉下去。
“你不是十一弟的陪读丫鬟燕如歌吗，怎么跑到了这里？”来的那男子问道，说着还又上上下下仔细地将她瞧了一遍。
燕如歌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眉头也微微蹙了蹙。
面前的这个男子她并不陌生，前些日子去尚书房时日日都能见到他，他便是当今的二皇子顾景琦。
原先在京城中时她便早已听过这顾景琦的大名了，不过并不是什么好名声，反倒可以说是丑闻。
世人皆说这顾景琦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诗经闻所未闻，武功更是一窍不通，总之，在景旭国百姓的眼里，这二皇子便是个草包。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顾景琦的眼睛总是痴呆无神，不像其他皇子那般明亮，听先生讲课时大多也都是在打盹儿，先生也早已见怪不怪，由着他去了。只是可怜了那个陪读他的丫鬟，整日要苦口婆心帮着他温习。
“奴婢参见二皇子殿下。”出于礼节，燕如歌仍是微微弯了弯膝。
那顾景琦却并未让她起来，而是口中调戏着道“燕家大小姐果然生得美，难怪能叫大哥看了念念不忘。”
“二皇子说笑了，那日不过是太子殿下一时冲动，奴婢与太子殿下并无过多交集。”
“哦？”顾景琦转了转眼珠子，而后又是一副傻笑的模样，“如此一来那我便可以纳你为妃了？还是说……燕小姐你早就知道我要来这里，特意在这里等候？”
听他这么说，燕如歌嘴角抽了抽，她今儿个可算是领教到什么叫无耻了。
顾景琦说着便笑着上前要对她动手，还未等燕如歌做出反应，一个身影便上前挡在了燕如歌面前，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消失了许久的顾景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