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如歌浑身不自在的坐在一旁，现下这整个殿内的人多半都在惦记着她，早知如此，今儿个这庆功宴她便不来了。
顾景时倒是没说什么，自顾自的在一旁饮酒，丝毫没有注意到旁人的目光一般轻松自在。
“小姐，您怎的了？”巧巧自然是注意到了燕如歌面色有些发白，上前轻轻开口问了句，却见燕如歌只是摇了摇头。
好在现下是在宫里头，纵使她们心中对自己再有不满也不敢动手。
“巧巧，这殿里闷的慌，你随我出去走走。”说罢，燕如歌便起身要走。
只是还未走两步，便又被顾景时拉了住。
她向着顾景时眨了眨眼，良久顾景时这才松了手。
刚出殿门，燕如歌便重重的吐了口气，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一直跟着她的顾婉如。
凤鸾殿外有一片湖，湖上的走廊挂着不少防风灯，在这夜色里甚是美，看的燕如歌一时恍了神儿。
许是因为今儿个办庆功宴的缘故，宫里甚少能看见人影，越往湖深处走便越发的凄凉了些。
巧巧警惕的看着周围，生怕下一刻扑出什么东西来，嘴里还不忘催促着燕如歌：“小姐，我们快回去吧，这边儿怪阴森的。”
闻言，燕如歌只是轻轻笑了笑，她实在是不知巧巧这么聪慧的人为何会如此迷信鬼神之说，从前在府里时也是这样，胆小的很。
见燕如歌笑话自己，巧巧面上有些不好意思，确实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故意抬头挺胸的跟在燕如歌一旁，那模样甚是滑稽。
走廊很长，尽头那边儿黑漆漆的，燕如歌本就有伤，怕再摔着绊着便也没有再往前走，转身便又要回殿，只是还未走两步，她便看到了在不远处的顾婉如。
顾婉如冷冷的看着燕如歌，呆滞了许久这才漫着步子缓缓向燕如歌走来。见她来者不善，巧巧心中有些慌张，连忙将燕如歌护到了自己身后。
“给二公主请安。”燕如歌仍是不慌不慢的行了个礼，面上自始自终都挂着笑。
闻言，巧巧愣了愣，面前这人竟是大公主？！
“巧巧，快见过二公主。”见她愣住，燕如歌连忙出声提醒了一句。
这位二公主的大名从前她在宫中时也听过不少，虽然不似三公主那般泼辣，可手段却要狠毒的多，整个人更是高傲。
听说先前一宫女儿在背后说了她一句整日里冷冰冰的，便被这顾婉如拉去了慎刑司折磨了个半死。
“参见二公主，二公主万福金安。”巧巧听后，这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失仪，连连跪了下去。
顾婉如冷冷的哼了一声，看都未看巧巧一眼，任凭她在地上跪着。
几人都沉默着，地上冰凉，巧巧穿的单薄，这么一直跪着哪里受得了。燕如歌是最心疼内院儿里三个丫鬟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却被顾婉如看了去。
“怎么？燕大小姐对本公主有意见？”
“如歌不敢。”闻言，燕如歌连忙回了一句，又继续道：“只是公主，现下天气寒冷，奴才们这么跪着也不合适，她们冻坏了事儿小，叫旁人知道了只会说公主您不体恤这些做奴才的。”
听后，顾婉如勾了勾唇，如梅花般冷艳的脸上露出了丝丝嘲讽之意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巧巧，开口道：“难道本公主做什么事儿还要让燕大小姐你同意？这奴才方才冲撞了本公主，就是让她一直跪着也不足为过。”
“奴婢犯了错甘愿受罚，还请公主不要为难我家小姐。”巧巧有些担忧的用余光瞥了一眼燕如歌，生怕她会为了自己顶撞这二公主。
虽然巧巧从前并未来过宫里几次，对这二公主的传闻听过的也少之又少，可她现在也听出来了，这二公主哪里是因为自己方才怠慢了她责罚自己，这是在借自己打燕如歌的脸。
她实在是想不通，她家小姐明明心地善良，怎的这么多人都要处处与小姐作对。
果然，听巧巧这么说顾婉如面上的嘲讽之意越发的明显了些。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巧巧，咬牙切齿的道：“我们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掌嘴！”
话落，跟在她身后的那宫女应了一句，而后便上前做势要抬手去打巧巧。
那宫女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顾虑，看来这顾婉如从前在宫里时可没少欺负过这些下人。
燕如歌怎么会看不出来，顾婉如这举动是要激怒自己好定自己的罪，若是放到从前她定是不会叫顾婉如得逞，可为了巧巧，她便是知道这是个套也得往进钻。
“住手！”燕如歌皱了皱眉，在那宫女的手还未落到巧巧脸上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见势，顾婉如笑了笑，这燕如歌竟然敢如此猖狂，竟然敢当着她的面动手。
“燕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顾婉如的面上有一丝怒意，声音却还是如同从前那般冷，见燕如歌没有开口，她又继续道：“奴才失仪无礼想来定是平日里主子惯的，既然燕大小姐执意，那不如你与这狗奴才一同跪着，给我磕上几个头我便放你们走。”
说着，她朝着燕如歌挑了挑眉，认定了燕如歌不会反抗她，不管怎么样现下是在宫里头，她燕如歌不过是一个将军之女，怎敢违抗公主之命。
第185章 居心
巧巧跪在地上，看着二人的目光有些焦急，生怕燕如歌为了自己与顾婉如有什么冲突，现在是在皇宫内，不管怎么说都是二公主得礼。
还未等燕如歌开口，不远处边传来一阵笑声，一道好听的声音打破了僵局：“两位姐姐，这大冷天儿的，怎么在外头站着，快，殿里暖和，随着我回去吧。”
说话的那人是世宁，她眉眼都弯着，手上轻轻捏着一个手绢捂着嘴徐徐朝着几人走来。
世宁与她们的打扮不同，就连衣服上绣着的花纹儿都不是一些寻常的花儿朵儿，而是一匹狼。
听人说，世宁公主离京的这些日子去了西域，想来现下这一身穿着打扮也都是西域的风俗了。
轻轻行了行礼，燕如歌便退到了一旁，现下世宁公主开口要比她开口适宜的多。
见世宁过来，顾婉如眼中的嘲讽之意更明显了一些，她自然是瞧不起世宁的，不过是仗着太后才得了一个公主的名分，也不知道她整日里耀武扬威些什么。
不过话虽如此，世宁终归还是有个公主的封号的，现下又得太后娘娘喜欢，比她们这些个公主位子还要高，所以纵使顾婉如再怎么不喜欢世宁，见到她还是要向她行礼。
世宁但是随和，也不在意顾婉如如何轻视自己，只管笑着应了下来。
原本顾婉如今儿个就是为了寻燕如歌的麻烦这才跟了出来，却没想到世宁也会跟出来，只好先作罢，狠狠的瞪了一眼燕如歌扬长而去。
“多谢世宁公主。”燕如歌又缓缓屈了屈膝，扶着巧巧站了起来。
跪了快半个时辰，巧巧的双腿都有些发麻，更是站都站不稳，只能先坐到一旁的廊边儿上歇息了好一会儿。
见她向自己道谢，世宁只是轻轻笑了笑，“亏你还看得出来我这是在帮你。”
“公主今日替如歌解围之恩，如歌会记下。”
“不必了，不过是动动嘴的功夫，只是后你要小心些了，那位二公主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说着，世宁走到了一旁，看着湖中心的船，继续道：“今日你在此得罪了她，保不准来日她怎么对付你。”
“是，多谢公主提醒，如歌记下了。”燕如歌点了点头，看了看四下里，见世宁许久都没有开口，她便先拉着巧巧道：“既然世宁公主没有其他事儿了，如歌便先告退。”
道尽，燕如歌便转身要朝着一边儿走去，还未走出两步，世宁便又叫住了她：“如歌姑娘且慢，世宁一直以来听闻如歌姑娘武功甚是高强，来日世宁想亲自前去领教切磋一番，不知燕姑娘意下如何？”
听后，燕如歌顿了顿，却并没有开口应下来。今日她同世宁不过第一次见，虽然世宁帮了她，可她却并不了解世宁，更不知道世宁的目的，一时也不敢轻易应下来。
见她面露难色，世宁只是轻轻笑了笑，却没有再多加为难，让她回了殿。
看着燕如歌的背影，一旁的那宫女儿瘪了瘪嘴，直到燕如歌走远了这才开口：“这位燕大小姐可真真儿不是个识相的，公主你好心好意帮她，现在不过是前去燕府她都不肯应下。”
那宫女说着，看着燕如歌的神色愈发的不满了些，照理来说这燕如歌抢了她们公主殿下的心上人，公主不是该怨她吗，怎的现下倒还为她解围？
看着那宫女儿面露疑色，世宁只是轻轻下笑了笑，对这位燕姑娘而言恐怕不能用狠招。
以燕如歌的性子来看，你狠，她会比你更狠。
可偏偏，燕如歌心软，这也正是她致命的地方。世宁若是慢慢接近她，在她不戒备的情况下动手可就要轻松得很。
而现在，这个假好人她是不得不做的。
看着世宁面上的笑，那宫女只觉着有些渗人，连忙转过了头看了看一旁的莲花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