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听他说起,她才晓得,原来这半年里他竟又去了缅甸两趟,那岂不是刚到家没多久又出发,一直在路上?
大冬天的,她躺在被窝里都觉得冷,他却一直在外奔波,旁的世家子弟皆在享受人生,他才十六七岁便身负重任,在外历练,如此坚韧不屈,努力向上的少年,着实令她钦佩。
她突然很想听一听他去缅甸所经历之事,以填补这几个月的空白。
“可以,不过你得先收下这胸针。”说着福康安亲手将胸针别在她的衣襟上,“好好收着,往后可不许再还给我,不然我真的会生气。”
苏音突然有些好奇,“你生气了会怎样?”
微眯眼,福康安侧首凑近她耳畔,低笑道:“会像才刚那般,狠狠的惩罚你……”
说话间,福康安再次侧首俯身,缓缓欺近。
他的唇越来越近,苏音下意识抬指去挡,纤细的指节就这般停在他唇瓣上。她那柔软的指腹在他唇间抚过的一刹那,惹得福康安心念大动,喉结不自觉的轻轻滑动着,自唇齿间溢出声音低哑而惑心,
“你若期待,大可一试。”
第三十七章 不许再欺负我
回想起方才那羞人的画面, 苏音赶忙捂住嘴,摇头连连,“我不惹你生气, 你也不许再欺负我。”
“那叫欺负吗?分明是在疼你。”
他惯会狡辩, 论浑话, 她自是说不过他,苏音再不接口, 佯装听不懂。
为她戴好胸针之后, 福康安满意一笑,拉着她在河边坐下,在涓涓流水声中,开始与她讲述着近半载的见闻。
得知后来的战果,苏音忍不住问了句, “你阿玛和广廷将军的做法, 你认同谁?”
这次福康安虽未参战, 但他共跑了三趟, 时常与他阿玛沟通, 对战况了如指掌,
“广廷将军为将士们着想, 我不能说他有错, 毕竟死伤的将士太多了,他宅心仁厚, 会有所顾忌在所难免。
我阿玛想要继续攻打也没错,他是为大局考量,若换成是我,我也不会停战,缅甸之战已持续两三年, 双方皆有损耗,他们之所以选择投降,无非是想留个喘息的机会。
拔草需除根,只放火无用,春风一吹,野心又将萌芽,日后时机一到,他们仍会再卷土重来。
所以清军必须硬气,趁胜追击,即便现下伤亡惨重,也得坚持下去,趁这个大好时机将他们一网打尽,不给他们留有任何余地!以少数人的牺牲,换的百姓的长治久安,这才是将士们该有的觉悟!”
苏音心道:果然虎父无犬子,他的确很有远见,也狠得下心肠,而她的性子软一些,心里还是比较认同广廷将军的做法,若然因为瘴气而损失那么多优秀的将士,岂不得不偿失?
然而傅恒父子的顾虑亦是实情,所谓军情,有太多的不确定,不到最后,谁也无法断定,究竟哪个决定才是正确的,
“所以这一仗,看似是赢了,实则缅军还会有死灰复燃的迹象?”
对于这样的结果,福康安只觉后患无穷,“广廷将军撤军撤得太快,对方能看出来,清军也很想尽快结束战事,所以他们后续会不会派人来京,会否上贡,皆是问题,若他们不履行承诺,广廷将军势必会被皇上问责。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下我阿玛身染瘴气之毒,虽有太医调养,终难除根儿,看着阿玛受此苦楚,我只恨自己没有早出生几年,但凡我年纪大些,便可代父出征,阿玛便不必遭这样的罪。”
他的眼中尽是忧色,苏音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忍不住抬起手,隔着衣袖覆住他手腕,柔声安慰道:
“行军打仗既要有经验,还得有威望,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万莫自责,你总会有机会报效家国的,有太医悉心调养,傅中堂也会慢慢好起来的。”
侧眸迎上她那坚定且充满希望的眼神,福康安心下甚慰,反握住她的手,伸臂一揽,让她依偎在他肩头,
“你说得对,平安归来就好,一切还有希望,就不该沮丧。”
两人就这般谈天说地,在桥边坐了许久,才依依不舍的道别,各自回家。临走前,他还特地嘱咐道:“安心在家待着,不必挂虑那些琐事,我会安排好一切。”
苏音点头浅笑,眼前的这个男人,值得她相信。
回去的路上,青枝瞧见那枚胸针,便猜到福三爷跟姑娘肯定是和好如初了,她虽替主子开心,却还是不忘提醒一句,
“姑娘,要不您将胸针先收起来吧?若是被表少爷瞧见,估摸着又要问您。”
误会开解,苏音只顾高兴,浑忘了这一点,青枝都能瞧出来,彦齐那么心细,肯定能看出异常。未免再被他质问,她决定按照青枝的意思,将小鹿胸针取下,好好保存着。
接下来的日子里,苏音并未在家中佩戴那枚胸针,但彦齐还是能明显感受到苏音的变化。
以往这半年里,她几乎没什么笑容,偶尔笑一笑也是极为勉强,然而最近偶遇她时,他发现苏音似乎逐渐开朗起来,那发自肺腑的笑容格外让人心动。
这本是好事,可他却隐隐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五日之后,海宁带了位大夫回家,说这位徐大夫医术高超,可让他为妹妹治疗哑疾。
为着女儿的病况,舒穆禄氏没少操心,这些年来为她请过无数大夫,就连外地的大夫也请过,皆无疗效。
失望的次数太多,她也就不敢再抱希望,懒得再去折腾。
现下儿子骤然提及此事,舒穆禄氏心生顾忌,“音音已为此遭过不少的罪,我实不愿看她再受折磨。”
“额娘您有所不知,这位徐大夫与宫中的一位太医师出同门,但他为人清高,不愿入宫做官,一直住在天津那边,很难请得动。好不容易才将人请来,总不能赶人走,额娘,就让他试试吧!有一份希望终归是好的。”
儿子认为有必要,舒穆禄氏不忍拂他的意,遂答应让其给女儿诊断。
到得女儿的住所,舒穆禄氏带着大夫进去,海宁则止步于月门前。
路过附近的彦齐远远瞧见有人背着药箱,看那装扮,似乎是位大夫,他还以为苏音出了什么事,赶忙近前询问,海宁笑慰道:
“表弟勿忧,音儿无甚大碍,只是请了位大夫为她诊治嗓子而已。”
这位徐大夫的名号,彦齐略有耳闻,当初他身患重病咳血时,世子也曾想请这位徐大夫来为他看诊,徐大夫却不肯答应,无论出多少银子,他都不为所动,却不知海宁是如何将此人请来的。
彦齐随口问了句,海宁笑摆手,“我哪有这个本事,请他之人其实是富察家的三公子。”
福康安?居然会是他?
震惊的彦齐紧攥拳头,满心疑惑,苏音不是说再也不会见他吗?
这半年他都不曾出现过,彦齐还以为他两人真的了断了,怎的福康安还会管苏音的事,还要帮她治嗓子?
福康安明明晓得苏音可以说话,他做这一出戏又是为哪般?
难道……他有旁的打算?
想到某种可能,彦齐浑身发颤,却又无法在此刻去追问,只能焦急的等在外头。
实则在此之前,福康安已给苏音写了一封信,提前与她打过招呼。
她的病已有多年,若是随便找个大夫轻易就治好,似乎很难令人信服。
是以他才会特地请来一位旁人很难请得动的名医,经徐大夫的手令苏音恢复嗓子,旁人不会起疑,更重要的是,防止其他人家听说后也来找徐大夫,而他们是真哑,徐大夫若治不好旁人,岂不尴尬?
左右徐大夫性子古怪些,旁人请不动,也就省去了诸多麻烦。
说来也巧,徐大夫曾为一个三岁的哑巴孩童诊治过,的确令他开了口,但苏音已有十六岁,常年不言语,难度更大,能否成功,徐大夫不敢保证。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福康安,他便会竭尽全力,打算尝试在她的喉部使用针灸之法。
一听说要在嗓喉处扎针,苏音有些惶恐,但福康安在信中解释过:
他也可以串通大夫,不给她施针,让她少受些苦楚,但若哪天大夫说漏了嘴,便会惹来麻烦,为确保不被人揭发,只能请她受些苦,配合大夫治疗。
福康安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苏音选择相信他,为了他,她愿意承受这些苦楚。
一次就成,似乎不太可能,是以今日施针之后,苏音并未张口说话。徐大夫倒也不着急,只道需要过程。
舒穆禄氏根本不敢再抱希望,只心疼女儿遭罪。
折腾半晌之后,大夫又给开了药,说是明日再来施针。
待众人走后,苏音暗松一口气,心里有些小激动,再过几日她便可以正式开口说话,再也不必伪装,想想就开心呐!
青枝问她疼不疼,苏音摆了摆手,这感觉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受一些,“刚下针的时候有些疼,过会子便没那么难捱。”
青枝起身去为她倒茶,好让她润润嗓,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青枝抬眸一看,不由吃惊,
“表少爷?您……您怎么进来了?”
才刚扎针时,苏音正躺在榻上,这会子将将坐起身来,骤见彦齐进来,难免不自在,谨慎的打着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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