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他们不听话,摊主吆喝着自家伙计上前砸他们的东西,彦齐与王增皆相拦,奈何他们不会武功,根本拦不住。
苏音气不过,急得上前拉拽,却被那伙计推了一把,没站稳的她一个趔趄,整个人向后退去,险些摔倒,孰料肩膀忽被人揽住。
有了依靠,她才勉强立定,惊慌抬眸,便迎上一双黑亮的眸子,与此同时,戏谑声传入她耳中,
“良家少年不会武功,还想冒充侠义之士?”
得!这话能被他笑一年!苏音羞愤的瞪他一眼,才溢出来的感激之情瞬时被浇灭,刚想骂他,却又想起自己不能说话,只得生生忍住。
想起此人会武功,抓贼时英姿飒爽,情急之下,苏音只得向他求助。
青枝看此人眉头紧皱,猜他应是看不懂手语,便在旁解释道:“我家姑娘想请公子出手相助,再打下去,他们会吃亏的,这些东西就全毁了!”
抱臂而立的福康安悠悠瞄她一眼,“与我何干?”
焦急的苏音再次向他求救,拱手抱拳,态度十分恳切。
眸光一闪,福康安弯眸一笑,趁机威胁,“想让我出手?那就亲自开口求我。”
青枝帮腔道:“公子见谅,我家姑娘她不会说话啊!”
纵然情况紧急,苏音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随意开口,既然他不肯管,那她只能自己解决。
眼瞧着她又想冲上去,福康安一把拽住她,嗤了句“愣头青”,而后再不逗她,迅速近前扣住那伙计的肩膀,将他拿砚台的手狠狠一拧,痛得他尖叫出声,手一抖,砚台顿时摔碎在地!
看着满地狼藉,王增心疼不已,发了狠的攥着拳头要为那些被毁的字画报仇,然而他不懂武功,只有被打的份儿。
此时的王增被人猛锤腹部,痛得面色惨白,蹲在地上,那伙计又要来踹他,刚抬腿,忽被人踢中膝盖,伙计尚未看清来人是谁,就接连被打,踹翻在地,嗷嗷惨叫着。
两个伙计皆被人撂倒,眼看情势不妙,摊主立即扔掉准备撕毁的折扇,挥着拳头直攻而来。
福康安也不闪躲,快准狠的攥住摊主的手腕,用力一扯,胳膊肘直顶他下巴,疼得那人惨叫连连,眼泪都呛了出来。
发觉此人会武功,摊主再不敢逞强,边后退边颤声警示,“这事儿与你无关,少管闲事!”
弹了弹衣袖,福康安气定神闲的将手负于身后,睨他一眼,声厉神肃,“当街打人,砸人摊子,如此恶劣的行为,我岂能袖手旁观?”
摊主大着胆子狡辩道:“那是因为他抢我生意,我自然得教训他。”
保庆心道:这人平日里耍横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在他家少爷面前猖狂?这不是自留把柄嘛!
正嗤笑间,但听他家少爷正色道:
“《大清律例》中有市廛之款,当中明确规定:京城一切无帖铺户,如有私分地界,不令旁人附近开张,独自霸揽把持者,枷号两个月,杖一百!”
摊主听他轻松背出律例条款,面色一紧,暗叹不妙,“你们……莫不是官差?”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对劲儿,
“你们是哪个衙门里的?我怎的从未见过你们?”
在此处当差的他都打过照面,眼前这位却是眼生的紧。
这猜测委实可笑,福康安顺手亮出腰牌,“在这儿当差,鲜少出来,今日才知这街市上多的是仗势欺人者,浑不把朝廷律法放在眼里。”
铜制腰牌一闪而过,大内侍卫四个字清晰的嵌进摊主的脑海,激的他瞬间腿软,颤声拱手,
“小的有眼无珠,还请大人见谅。今晚的事儿是个误会,小的喝多了才会胡言乱语,这就麻溜儿的滚远些,不碍大人的眼。”
道罢摊主便想开溜,福康安撩袍抬腿,脚尖勾起倒在地上的板凳,顺势踩在上头,两侧开裾的袍褂将他那匀称的长腿显露无疑。
一旁的苏音分明瞧见那摊主的额头汗津津的,却依旧赔着笑求饶,心道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方才的蛮横狂妄已然不见,只余谄媚讨好,这幅嘴脸当真恶心!
“大人,请您给小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小人再不乱来,不会赶他离开,定会与他和平相处。”
摊主再次尝试开溜,福康安睇他一眼,而后扫视周遭,“满地狼藉,器具被毁,你还想一走了之?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摊主这才反应过来,会意的他立马掏出碎银,笑嘻嘻双手奉上,权作赔偿。
福康安却不伸手,扬了扬下巴提醒道:“你该给那位公子道歉。”
“大人说的是,”摊主立马掉转头,去向那两名书生赔不是,还笑呵呵的递上银子。
这银子少说也有十两,王增虽然恼恨此人,但也不愿占人便宜,“要不了那么多,被打碎的东西折合起来也就五两而已。”
苏音闻言轻笑出声,心道王大哥可真够实在的,他怕是忘了自个儿被打了吧?然而她不便说话,只能腹诽。
一旁的福康安亦觉惊诧,只觉这书生太过耿直,遂提醒道:“其他的算作医养之用。”
彦齐亦劝他收下,王增这才勉强收了银子。
摊主趁机开溜,再不敢惹这位宫中人。
感激的王增向其道谢,福康安与之寒暄,候在不远处的鄂岳啧啧笑叹,“你哥这是英雄救美啊!”
福长安不明所以,“三哥救的明明是那个书生。”
摇了摇手指,鄂岳提点道:“若不是那位姑娘求助,瑶林又怎会管这种闲事?”
湘晴默默听着鄂岳的话,又看了看自个儿手中的面具,顿时恍然大悟,“岳哥哥你的意思是,三哥他对那位姑娘……?”
第四章
接下来的话,湘晴并未明言,而是笑眯眯的给鄂岳打眼色,鄂岳挑了挑眉,笑得意味深长,福长安看得莫名其妙,
“你们在说些什么?”
鄂岳正待与他解释,无意中瞄见一道熟悉的倩影,立时近前打招呼,“茗萝?你怎么在这儿?”
身着浅葱色氅衣,外罩狐绒坎肩儿的姑娘闻声侧首,柔柔一笑,梨涡尽显,“表哥?真巧啊!”
苏音循声望去,只觉这位姑娘有些眼熟,仔细回想,这才忆起,好像曾在武毅公府见过她,她应该是武毅公兆惠的女儿。
犹记得武毅公夫人有两弯梨涡,这姑娘不仅随了母亲的美貌,还传承了母亲的梨涡,笑起来甚是亲切可人,
“我瞧这位公子的字写得极好,便拿了把扇子过来请他题字。”
茗萝将扇子放下便去街市上闲逛,说好的过会子再来取的,孰料眼前竟是一片狼藉,而这位公子面上青紫,似是受了伤,茗萝不由纳罕,
“这是怎么回事?”
王增歉声道:“才刚有人来捣乱打砸,损坏了姑娘的折扇,怪我没有看护周全,还请姑娘见谅。姑娘可否多等两日,我再重新为你做一把新的折扇,如何?”
丫鬟见状,柳眉顿蹙,“我家姑娘那把扇子的扇骨用的可是湘妃竹,贵重着呢!您赔得起吗?”
一听说是湘妃竹,王增暗叹不妙,那会子他正忙着给其他的客人写字,并未在意这位姑娘给的折扇是何材质,若真如她所说,那这十两银子都给她也赔不起啊!
气氛一时间变得很僵,苏音都替王增捏一把汗,可她得装哑巴,什么都不能说,真真急人。
彦齐正待帮忙说话,却见那位姑娘轻呵道:“暮云,不得无礼!”
看出他的窘态,茗萝温笑道:“这丫头惯爱夸大其词,其实那根本不是什么湘妃竹,只是普通的竹扇罢了!此乃意外,怪不得你。我瞧你卖给旁人的扇子做工都不错,是你自个儿做的吧?”
闻听此言,苏音松了口气,只觉眼前这位姑娘人善心美,越瞧越顺眼,被称赞的王增心下稍慰,耳根渐红,
“闲来无事会做些手工活儿,难登大雅之堂,让姑娘见笑了。”
茗萝无谓一笑,“我不介意,等两天便是,待你得空再做一把即可。”
既如此说,王增也就不再忧心,应承得极为干脆,“好,三日之后,姑娘可来此处取折扇。”
商定好之后,茗萝又与鄂岳打了声招呼便先行离去。
福康安瞄了鄂岳一眼,但见他唇线紧抿,一直盯着茗萝离开的方向,似乎面色不愈,不由啧叹,
“好酸呐!要不你也去学做折扇?”
“嘁!”鄂岳不屑撇嘴,“有那个闲工夫我还不如多练会儿剑。”
此事已然平息,苏音走过来向他拱手致谢。
自始至终她都没吭声,福康安打量着她,勾唇哼笑,
“你倒是沉得住气,那钱袋我瞄了一眼,发现里头还放了枚胸针,既然你不肯收回钱袋,权当是你送给我的,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那胸针是苏音去寺庙的路上才买的,一枚银质小鹿,上头还嵌着黄玉和珊瑚,小巧精致,当时顺手就装进了钱袋子的夹层里,这人居然说是送给他的?太无赖了吧!
虽说她很喜欢那枚胸针,但她深知此刻不能张口索要,否则就会露馅儿。
美眸微嗔,苏音忿忿然瞪他一眼,然而也仅仅只是瞪他而已,连训斥都不能,只能吃了这哑巴亏,当真是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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