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很凑巧,巧得让花稚已经锻炼得刀枪不入的心有些酸涩。
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有了实感。
原来小哥,虽然那么那么别扭, 也是宠着她的。
这个认知让她被夜风吹得冰凉的手心热了起来。
她捂着脸,把视线投向不远处的垃圾堆,不看小哥。
随后她发现这样太不像她的作风了,于是开始打哈哈。
“小哥,哈,你看我像不像个剥削小工的老板?看着机器人们忙得团团转,自己坐在这里撸猫。”
“不”,小哥突然从屏幕中走了下来,俯首撑在她的椅边,露出修长的腰线,“你像个被人包.养的老板娘。”
“轰!”
如果有声音,一定能听到花稚脸上升腾起来的火焰。
“包包包包什么啊包,你怎么也开始说这种痞话了?”
那个词会从小哥嘴里吐出来,是花稚没有想到的。
小哥讲话要么简短到底,要么就是一路优雅,从来不带粗口,像这种流里流气的词也是从来不用的。
总之就是,今天的小哥在花稚看来哪哪都不对劲。
好像……带上了一丝放飞自我的意味?
“文雅?”小哥把她圈在胸膛和椅子中间,笑道,“小姑娘,你可能还不够了解我。”
逼仄的空间让花稚本能地绷紧了身体。
明明知道眼前这个小哥只是个影子,就算她碰上去,甚至穿过去,也不会有任何实感。
但她就是一动也不敢,甚至连小哥的衣服垂下来,都吓得她把脊背死死往椅子上贴。
“小、小哥,你能不能先起来?你长得太好看了,这么近我有点受不了。”
“呕”,她做了个假到侮辱人智商的干呕动作,“你看,我都激动到想要吐血了,真的,你先起来好吗?”
穆厌:“……”
穆厌决定先起来,他怕吓着小姑娘。
花稚待他起身,这才舒了一口气。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都看向垃圾堆的方向,不说话。
寂静的夜里被机器人一句句的电子音填满,远方天际已经露出一丝亮光,群山的轮廓也渐渐明晰起来。
花稚一颗心砰砰跳,她还在想小哥今天是怎么了。
当初提前给她发钱和电脑,她问小哥是不是故意的,小哥说她做梦。
当初的“雪中送炭”,那十万块钱,后来她也问过小哥,是不是他放的,小哥的回答依然高贵冷艳:想多了。
可是今天,小哥却这样明明白白送温暖,这种莫名其妙的讨好让她心里有点不安。
艹啊!不会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难道是小哥遇到什么麻烦,比如要被主神肃清,所以用这种方式来给她道别?
一想到这里,花稚觉得呼吸都艰难了起来。
她猛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把猫往臂弯里一夹。
那猫被她夹得嗷嗷叫,花稚眉头上挑,头顶冒烟,另一只手举起那躺椅就往地上砸。
“哐啷!”
躺椅落地,翻了几个跟头,断了一根扶手。
小哥闻声转过头,看到这一幕,眸中顿时带上了冰霜。
“干什么?”
花稚不说话,鼓着腮帮子托起旁边的小桌子又是往地上一扒拉。
小哥看着她,嘴角紧抿着下压。
花稚却还在到处乱踢乱打着,直到被地上的猫猛地叼住了半边脸颊。
冰冷的金属猫牙触到水嫩的皮肤,一股尖锐的刺痛让她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小哥抱臂朝她走近,眼里一片清冷。
“闹够了没有?”
花稚抓住猫牙,把猫拎在手里。
那猫缩着脖子防止自己被吊成长条,十分委屈地“喵喵”叫着。
花稚丝毫不闻猫猫的诉求,对着小哥咆哮。
“这次又是什么意思?凭什么啊?区区一个系统,满嘴跑火车,今天说规则是这样的,明天说规则是那样的。动不动就气色不好,动不动就掉血条,动不动就消失,哪个傻逼主神造出你这种系统的?”
她说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眶红了。
穆厌看着炸毛的姑娘,微微眯着双眼,细想她话里的意思。
良久,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心里顿时像是被什么捶了一下。
闷闷的,有点痛,又有点舒服。
就像是闷热的夏天,天空像是被玻璃罩子罩住,然后突然一瞬间,玻璃罩被什么打破,凉风闯了进来,吹走汗水,带来酣畅淋漓的感觉。
但小姑娘表达得太隐晦了,冒然回应不是穆厌的风格。
他要真真切切的答案,一丝敷衍都容不得。
他仍是站在离花稚几步处,修长的双腿站得笔直。
正如花稚说的,他不习惯讲粗话,他不喜欢用下.流的词汇,这是他从小的教养。
他就连站着,都是笔直笔直,从来不斜肩塌背。
“小姑娘”,他微微侧头看着花稚,“你是在生我的气?因为我找这群小东西帮你捡垃圾?”
“哼。”花稚昂着下巴,从鼻子里出气。
“还是因为我给你躺椅?你是在担心我无事献殷勤,要做什么欺骗你的事?”
“是又怎样!”花稚梗着脖子,眼里却涌上一层水波。
“你是怕我像上次那样不辞而别?怕我是因为马上要被主神肃清所以故意讨好你,好留个念想?”
穆厌说着,虽然没得到花稚的亲口回答,但看这姑娘满脸的愤懑和委屈,就什么都确定了。
没错了,这小世界穿多了的蠢姑娘肯定就是这样想的。
麻烦啊,颜控还矫情,以后在一起了,绝对要阻止她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和电视剧。
花稚丝毫不知某人已经悄悄把她的爱好给Pass了。她一眨眼,眼里刚涌上的柔波就变成了滑落的泪水。
“哼,区区一个系统,什么真话都不跟宿主说,自己一个人担着很酷吗?就算是你真的被肃清,我也绝对不会怀念你一分一秒,区区一个系统而已!”
“嗤”,看着面前绷着脸掉眼泪的花稚,穆厌眸中冰雪消融,“天天就知道嘴硬加掉猫尿。过来。”
他朝花稚露出鼓励的目光。
花稚正在气头上,哪里肯过去,懊恼地用手背擦着不争气的眼泪。
“让你掉!让你掉!有本事打丧尸的时候掉啊,主人我就可以死翘翘了!”
穆厌:“……”
穆厌一手插在裤子口袋,走到花稚面前。
他低头看着这嘴硬心软的小丫头,忽然凑到她耳边。
“花稚……”
带着气音的声线把魅惑一点点传扬开去。
成功让花稚止住了哭声。
“哥哥说过,不会消失,因为--”
天空比刚才又亮了许多。
如同银瓶炸裂,原本鸡蛋黄一样的太阳突然变成了耀眼的银色,万丈光芒触角一般向四周伸展,戳破黑夜的桎梏。
远近稀疏的香樟小树上站满了腿脚细长的麻雀。
它们叽叽喳喳叫着,清脆的声音混在清晨微甜的风中。
“哥哥……还有很多隐秘趣事没教你……”
花稚看着眼前放大的脸,视线又被那人飞扬的眉眼攫取,毫无反抗之力地沉浸在那寒潭一样的眸光里。
“来,闭上眼睛,张嘴--”
“乖,别往后退,哥哥现在没有力气抱你。”
天旋地转。
花稚看过无数本爱情小说,花稚在无数个醉人的爱情故事里养成了颜控的“恶习”。
花稚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接吻的必备步骤她都懂。
但是她不懂,原来可以是这样的感受。
那一瞬间,她闻到了小哥身上的香气。
像她到过的那个梦。
白色的庄园,满庄园的玫瑰花,馥郁的香气熏得人飘飘欲仙。
可是在那个梦中,画框上的小哥是血.腥的,是死气沉沉的。
周围也是躁乱的,每一个佣人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她,为画框上死气沉沉的小哥哀嚎。
但是现在,小哥身上的香是活的。
让人一闻到,就生出满心感动,连原本灰暗的角落都变得明亮起来。
小哥的嘴唇细腻却并不过分柔软,有着男人该有的韧度,熨烫的温度把人的心都要烫化了。
以为到此为止了,突然,更加湿软温热的东西冲了进来。
花稚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又哗啦啦流下。
就像内心最柔软的角落被棍子戳动,那种隐秘的酸和痛,让再坚硬的灵魂都忍不住战栗。
因为接个吻就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让花稚原本就颤栗着的心里涌起一股隐秘的羞耻。
然而罪魁祸首却不满足,嘴里说着没力气抱她,却猛地推她后背,让她的前胸撞上他的,唇齿中的吻深到了令人无法承受的程度。
不知天地为何物,不知时光是否还在流转,终于,花稚被释放。
只是还未从这种晃晃荡荡的感觉中清醒过来,唇上就又贴上了一道温热。
男人的声音一点也不正经,带着撩人的气音。
“乖女孩,听说你找了个男朋友,接吻还接出了笑话?”
“没关系,哥哥特意来教你,以后还会教你更多,感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