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时候,那被叫做章天师的人一脸笑嘻嘻的,视线落在夏曳身上, 将她从头到脚缓缓打量了一遍,眼神闪动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邪意。
在看到夏曳的模样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有些蠢蠢欲动了,只可惜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也就只能在脑海中想想,暗中流流口水了。
不过这时一听晁兴的话,他心中立刻兴奋起来,之前的蠢蠢欲动也愈发强烈了。
在他看来,白惠平有求于他,而这个漂亮女孩又是白惠平的学生,看样子还挺关心这个老女人的,这样看来,他说不定能从这方面下手?
章腾波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睛掩盖其中的邪念,开口说道:“是啊,白老师,让你这女学生也喝一杯,来说点好听的话,我一高兴,可就什么都跟你说了。”
白惠平听了两人的话,不加思索道:“不可能!我的学生不会喝酒的!”她扭头对夏曳和谢少洲厉声道:“你们马上给我回去!”
“诶——”晁兴拉长音,同时也拉下脸,阴沉说道:“怎么着,白老师,这么不给我面子?”
谢少洲看不惯他那嚣张的样子,说道:“晁兴,差不多行了。”
“干你屁事?”晁兴一拍桌子站起身,怒道。
饭桌上其他人纷纷出声劝他。
又有一人对白惠平道:“行了,白老师,你要不喝就赶紧走吧,要是喝了,也别拖拖拉拉了。”
“我喝,我当然喝了!”白惠平急道。
“不行!”晁兴又拍桌子,“要喝就叫你那个学生一起喝!否则都别喝给我滚蛋!”
晁兴是今天请客的东道主,事实上这一桌客人是他替自己叔叔请的。
他叔叔做为中级天师,此时还在九天界修行,这些人都是来找他叔叔帮忙办事的,至于章腾波,他是晁兴叔叔的记名弟子,还没正式拜入门下,他刚从九天界回来,这段时间会住在晁家。
章腾波也算是看着晁兴长大的,拿他当自己亲侄子一样看待。晁兴这次替叔叔宴请这群老板,同样也是为章腾波接风,恰好一起吃个饭。
结果没想到一群人正在喝酒吹牛,奉承晁兴,白老师突然出现了,并且连声哀求章腾波,让他把当年的事情真相告诉她,并替她作证。
章腾波之前有段时间就一直被白老师纠缠,现在见自己一回来,这人竟然阴魂不散又找上门来了,只觉得十分头痛,只想赶紧把她赶走,然而却被晁兴拦下了。
晁兴向来都很不喜欢隔壁学校实验一中那些学生,因为看到那些“好学生”,总是让他有种自己很没用的感觉。
对于那个学校的老师,他就更讨厌了,也没什么原因,在他看来,能教出一堆比他成绩好的学生的老师,本来就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一认出白惠平是隔壁学校的老师,而且还一副狼狈的样子来求章腾波,他立刻就来了兴致。
不管怎么样,先狠狠整一整这个丑逼老女人再说!
于是他拦住章腾波,故意说了一番安慰白惠平的好话,接着就开始让她喝酒。
白惠平平时根本不喝酒,酒量也很差,但为了得到自己这么多年来想寻找的真相,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于是拿起倒满白酒的杯子,一口气灌了下去。
才喝一口她就剧烈咳嗽起来,接着在晁兴看笑话的神色中,继续将杯里的白酒喝完。
然而她喝完了,章腾波却说第一杯是敬晁兴的,不算数,她还要再敬他一杯才行。
白惠平此时已经晕晕乎乎的了,见其他人都在起哄让她喝,虽然隐约觉得不对劲但还是拿起酒杯,接着就被夏曳抢走了。
此时见晁兴发怒,章腾波也是一副非常不满的模样,白惠平心中着急,她等这个消息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今天才堵到章腾波,说什么也要达成目的才行。
她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对生气的两人哀求道:“求求你们了,我学生真的不能喝酒,我把她的份也喝了成吗?要不,要不我喝两瓶,我现在马上就喝!”
她说着慌慌张张站起身,拿起白酒瓶就要喝,结果手里的酒再次被夏曳抢走。
晁兴一脸冷笑不屑地看着这一幕,冷不丁脸上被夏曳泼了一杯酒,惊得跳起来,紧接着脸上被飞来的白酒瓶狠狠砸中,甚至所有人都听到重重的撞击声,晁兴惨叫着捂脸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章腾波率先反应过来,正要制止那个突然发疯的女学生,却见她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面前,在他身上用力拍了一下,然后他僵直着也倒了下去。
这是……定身灵符!?
虽然身体不能动,脑子却和平常一样还能运转,章腾波立刻知道自己中招了,心中有些骇然:
一是因为类似的定身符不是普通人可以弄到的,市面上一直有价无市,有钱都买不到。
二是这女孩看着普普通通,竟能不知不觉间靠近他身边而没有让他及时发觉!要知道他在九天界战斗磨炼了一段时间,不管是反应还是感应能力都不是没去过九天界的天师可以比拟的!
不管从哪一点看,这女孩的身份肯定都不普通。
夏曳并不知道倒在一旁的章腾波心中在想些什么,将他制服后,她抄起倒在一旁的白酒瓶,将其倒着塞进晁兴嘴里,勾起嘴角对同样中了符动弹不得的他说道:“喜欢喝酒是吧?让你喝个够。”
白酒的瓶口有些特殊,侧放的时候倒不出嘴,只有屁股朝天酒才能出来。
只听着细微的“吨吨吨”的声音,瓶里的白酒很快灌到晁兴嘴里,从他嘴角又流出来,他看起来被噎得开始番白眼了。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际上也就是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夏曳拉着白惠平,对谢少洲叫道:“快跑!”
没等那一桌其他人反应过来,三人就跑出酒店去了。
一路狂奔,三人终于在一座公园旁停了下来。
白惠平年纪大了,体力比不上两个学生,扶着腰不停喘气,接着突然干呕一声,立刻冲进公园的厕所去吐了。
十分钟后,三人走在公园的林荫小路上。
白惠平走着走着,突然哭了起来,“我知道你们是好心,但是,你们、你们不该拦着我喝的!”
“白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谢少洲问道。
“那两个家伙不是好人。”夏曳道,“就算你把自己喝死,估计也无法从他们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白惠平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刚才吐了一阵后脑子也已经清醒不少,知道夏曳说的是对的,她自己其实内心中也知道这种情况,只是她这么多年来就想知道一个答案,这事几乎已经成了她心里的执念,这才一时间失去理智的。
可是,不按对方说的去做,保持这种没用的尊严又能怎么样呢?
她的女儿不可能复活,她只是想知道女儿真正的死因,知道她是被谁害死的而已!
想到这里,白惠平悲从中来,禁不住嚎啕大哭。
哭了一阵后,她断断续续将一些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她曾经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十年前她女儿刚上高二,自从一天晚上跟同学出去聚会,回来后整个人就变了。
原本漂亮开朗的女儿为得敏感多疑,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跟她交流,也不肯听她的话去看医生,她心中急得不行,便私下联系了心理医生要带女儿去看病。
结果没两天,就传来女儿在学校的厕所里上吊自杀的消息。
对于一直跟女儿相依为命的白惠平来说,这一消息不啻于晴天霹雳,将她整个人都击懵了。
在那之后,她抱着女儿的骨灰盒在家里封闭了整整一个月。
再次出现时,她发了疯似的不停找门路,终于成功在一年后成为实验一中的老师。
她并不相信学校给出的说法——她女儿患上了抑郁症,受不了学习压力才自杀的!
她要亲自调查女儿的死因!
那晚跟女儿聚会的同学,学校领导,都是她主要的调查对象。
后来事情渐渐有了些进展,她查到女儿在学校里受到了霸凌,那天晚上跟同学出去,只是因为想讨好那些霸凌她的人。
她去了女儿和同学们曾经去过的那个娱乐场所,好不容易才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当年在实验一中担任副校长的章腾波也在场,他一定知道当时那间包厢里都发生了什么。
可惜的是,章腾波在她进入一中当老师后就离开了,因为他已经是初级天师,还有更广大美好的前途等着他。
从那以后,白惠平便不断打听章腾波的消息,将他围堵了几次,可每次都没有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直到后来,章腾波似乎离开了夏都,任她怎么查都查不到他的踪迹,白惠平这才稍微停下动作。
但她还是一直在实一当老师,一直都希望有奇迹出现,能够让她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
也因为自己女儿曾经遭遇过校园霸凌,又从来不跟她说,除了自杀前那段时间的异常,她甚至一直觉得女儿是个非常开朗,乐观向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