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霏，感觉怎么样，没被吓坏吧？”蓝菁雅故作关心地问了一句，其他人则是嘻嘻直笑。
打开外头的门锁，几人手里的电筒光同时照进去，只见洪思霏斜靠在一张破旧的床边，巨大的铁制止烛台倒在地上。
她满头鲜血，眼睛大睁，死不瞑目。
第15章 三合一
“快点, 快点啊！要赶不上公交车了。”洪思霏拽着她的手，不停催促。
“你真的没事？”夏曳又问了一句。
“没事，能有什么事！？”洪思霏不耐烦地回道, 声音有些尖锐。
她的手像一只铁钳, 紧紧箍住夏曳不放。
没多久，迷雾的前方出现一个公交车站, 洪思霏露出兴奋的神色，抹了把脸，“可能天太热了，我流了好多汗哦。”
看着她把头上流下的血擦得满脸都是, 夏曳沉默地点点头。
公交站到了，一辆公交车静静停在那里。
“走，快上车吧。”洪思霏推着夏曳上车，后者扭头看了眼四周浓稠之极的大雾, 十分配合地走上了车。
她有种直觉, 如果不跟洪思霏上车，她会在迷雾中彻底迷路, 接着发生极为可怕的事情。
司机是个看起来八、九岁的男孩，生得非常漂亮, 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发型一丝不苟顺滑反光，看起来抹了不少发胶。
见她们上车, 男孩扭头将她们打量一打, 咧嘴笑道：“不用买票，快到后面坐好吧。”
洪思霏又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率先走到车尾的位置坐下，又对夏曳招招手：“这有位置, 快来坐吧。”
夏曳走过空无一人的车厢，在洪思霏身边坐下。
公交车启动，在迷雾中缓缓行驶。
没一会，司机男孩朝她们走来，坐到夏曳的另一边。
“姐姐，你是人吗？”他极小声地在她耳边问道。
“嗯。”夏曳应了一声。
“你上错车了。”男孩的声音几近气声，他朝另一边的洪思霏看了眼，叹了口气，“她想害你，你不该跟着她上车的。”
夏曳不由得看了他一眼。
近看才发现，男孩的脸色极白，像抹了厚厚的粉，嘴唇也艳红得有些不太正常。
见她脸色不变，也没有什么害怕的样子，男孩眨眨眼，又道：“不过她好像害错人了。”
车子继续慢吞吞地向前走，前方出现一个站台，站台上看着有些热闹，一群一看就是非人类的家伙正互相扭打在一起。
“嗤——”车子停下，前后门一同打开。
扭打在一起的非人类维持着古怪的姿势停下，不约而同地看向车里。
若是车上有活人，这种被各种诡异恐怖的东西注视着的感觉，肯定会感到头皮发麻，浑身僵硬，甚至会被吓得哇哇大叫失去理智，但此时车上只有夏曳、洪思霏和小男孩。
洪思霏和小男孩都露出了一丝害怕的神色，反倒是夏曳看着十分镇定。
好在，那群一看就很恐怖的非人类并没有上车，它们只是维持着扭打时的古怪姿势，一直到车门关闭，公交车重新晃悠悠地上路。
车门关上的一瞬间，那些家伙再次疯狂斗殴起来。
看起来像肠子肝脏的东西喷到车窗上，车子驶过后，车后窗上“砰”的一下，贴上来一个什么东西。
夏曳回头看了眼，是一个人头，正面紧紧贴在玻璃上，鼻子扁了，扭曲地陷在脸上，嘴巴也被压成香肠嘴。人头的眼睛转了转，看了眼车厢里的景象，露出害怕的神色，随即用力将自己往后拔开。
车子晃晃悠悠，很快又来到第二个站台前。
“嗤——”
车门打开，从前头走上来四个穿着黑色水手服的女生，面容美丽，笑容僵硬，长发及腰。
她们排成一列，上车，然而当最前面那名女生突然看到车厢后的人时，僵硬的笑容突然往下一垮，迅速往后退去。如同上车那般，四人维持着相同的间距倒退回站台。
夏曳有些奇怪，看了眼外头，只见四个女生正在站台上一脸怨毒地盯着她，直到车子驶远，她们那有若实质的怨毒似乎还粘在车上。
关我什么事？夏曳莫名其妙。
公交继续朝前走，远处传来“当——”的悠扬钟声，迷雾中似乎能看到一些影影绰绰的建筑。
靠近站台的时候，外头传来一些交谈声和嘻笑声，然而当车门打开时，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没人上车，公交继续行驶。
就在夏曳猜测这辆车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时 ，车子在一扇大铁门前停下了。
迷雾淡了许多，车外的景象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可见。
这是……一所学校？
没等她多想，洪思霏已经一脸兴奋地站起身，扯着她就往车后门走去。
“到了到了，我们快下车吧！”
一直坐在夏曳身边的小男孩也站起身，紧紧跟在她们身后。
扭头看了眼，只见公交车不再启动，不过这车子，怎么越看越像一辆校车？
没等夏曳细想，洪思霏就已经扯着她的手臂从铁门一旁开着的小门进去。
她的力气非常大，夏曳怀疑自己被她抓着的地方已经淤青了。
铁门内果然是一所学校，刚走进校门，天色瞬间暗了下来。
这种转变非常突兀，前一秒还是外头那种雾气弥漫，有些阴沉的天气，后一秒就成了晚上。
校园各处都亮起了灯，远处的教学楼传来隐约的嘈杂声，操场有人在打篮球，四周的校道及凉亭中也能看到学生们三三两两或行走或交谈的身影。
看起来是个非常正常的学校，一切都跟普通学校里的晚自习情形没什么区别。
“我们要去哪？”夏曳问道。
洪思霏依旧很兴奋，拉着她往其中一栋教学楼走，“废话，当然是上晚修啊，快点我们要迟到了！”
夏曳回身看了眼校门外，那里漆黑一片，不是普通的黑，而是黑暗仿佛成为了实质，摸上去会是一堵墙的感觉。
被洪思霏拉着走上二楼，说来也奇怪，之前明明看到不少学生的，但一路走来，附近却又一个人都没有，能看见的永远是在远处的一些人影。
教室里的灯很亮，讲台前没有老师，但学生们都乖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或是写题，或是看书，或是跟前后桌聊天。
两人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洪思霏将夏曳拉到一张空位前，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到椅子上，接着自己则带着兴奋而诡异的笑容往后面一张空位走去。
“今天怎么这么晚？”同桌女生手里正对着桌上的一面镜子给自己画妆。
夏曳一扭头就见到镜子里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她“嗯”的一声，什么话都没说。
之前跟着她们进学校的小男孩不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见其他人都没注意自己，夏曳不露声色地站起身，就想朝门外走去。
同桌突然将镜子往下一盖，问道：“你去哪？”
话音刚落，班里瞬间变得针落可闻。
所有人扭头看向夏曳，一些原本背对着她跟后桌说话的同学也一百八十度转过脑袋。
“你……想去哪里？”同桌又问了一名，声母有些变化，听起来阴恻恻的，带着一点沙哑的重音。
四周的气温似乎迅速降了下来，天花板上的灯忽明忽灭，墙体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事物将要从墙皮后钻出来。
同学们的目光阴冷不善，诡异不详的气息开始蔓延。
夏曳突然伸了个懒腰，笑道：“刚才坐车坐太久，腰好累。”说完一脸平静地坐下了。
灯光再次恢复明亮，窸窣声消失，同学们恢复原本的模样，同桌继续抬起镜子化妆，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幻觉。
夏曳脸色淡淡的，似乎有些无聊地开始打量整个教室。
墙上挂着的时钟指向1点59分，所以现在是半夜两点？
这么晚了还在学习，这所学校的学生看来真的很勤奋。夏曳在心中吐槽一句。
“嗒。”
时钟转到两点，班上原本细微的交谈声蓦然变大起来，下课了，整个校园都弥漫着欢快的气息。
洪思霏猛地站起，冲到夏曳身边，她不再掩饰目光中的恶意，抓着夏曳的双手伸又黑又长的指甲，几乎要扣进她的肉里。
“走吧，升旗仪式要开始了！”洪思霏一脸狰狞，声音近乎咆哮，“快跟我去升旗！”
“升旗！”有人叫道。
“升旗啦，哈哈……”
班上其他同学都露出诡异的笑容围上来，同桌拿起镜子，像是在抱着心爱的宝贝，笑嘻嘻地看了眼夏曳，“快走吧。”
夏曳几乎是被同学们押出门口的，一群人浩浩荡荡，看起来就像跟着即将被砍头的犯人去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路过厕所的时候，夏曳突然大叫道：“等一下，我要上厕所！”
“你们也不想一会升旗的时候，我憋不住拉到裤子里吧！”夏曳神色焦急，脸都有些涨红了。
洪思霏不由得停下来，满是鲜血的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同桌则抱着镜子退后一步，似乎对这种事情很嫌弃，“快让她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