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当家,根据消息来看, 已经做了多起案件。若是猜得不错,这人与青州红匪脱不了干系,或者换言之,其就是青州红匪,甚至是红匪头目——红照壁。
说起这青州红匪,其在短短一两年内,在青州已犯案多起,这伙人所到之处,先是与地方山匪碰面,要么合作,要么取而代之,紧接着,便会打劫城中的富商大贾。
至于如何打劫,这方法可就多了,简直是层出不穷,让人防不胜防。像那日那般一群人拦路抢劫,却是几乎没有。
此次若非是那群底下人私做主张,试图找寻美色去贿赂头目,恐怕青州红匪也不会这般容易暴露行踪。
天子脚下,还敢如此胆大,简直目无王法。
根据以往其作案的过程和表现,赵瑾这次特意让人注意城中富商大贾的动静。一番梳理排查过后,目前只这董家,被控的嫌弃最大。
而董家小姐近半月闭门不出,如今却光明正大的欲抛绣球接亲,旁人或许不明所以,可赵瑾的手下人却探得,董家姑娘这会儿压根就不可能出现在此处。
那么,剩下的在上面控场的女子是谁,谁又有这本事拉着董家当家走,甚至以身犯险,声东击西,答案似乎已经有些明显。
眼下,他的手下已经围在了董府之外,就等一会儿暗处人动作,将其瓮中捉鳖,至于这头目,据闻其诡计多端,功夫自成一派,多次从官府手下逃脱,如此,赵瑾却对其有了几分兴趣。
他要亲手活捉此人。
原以为,告诉了谢蘅自己有事要处理,人就不会再打扰他,可谢蘅的反应,却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只见其潇洒的打开了自己手中的折扇,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周围,一边却不经意的往他身旁靠了靠,“要帮忙吗?”
赵瑾愣了一下,他余光看了眼谢蘅的侧脸,凑巧人这会儿也看了过来,二人目光相撞,赵瑾回过神来,“不用。”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多谢”。
谢蘅也不是好奇到底的人,赵瑾既然拒绝,她便笑眯眯的看向了别处,“那一会儿需要帮忙,喊我一声也行。”
“好。”
抛绣球即将开始,人群的喧嚣慢慢在主持的带领下,安静了下来。
赵瑾应了声“好”,便拉开了些与谢蘅的距离,转而朝着前方走去。
谢蘅其实并不清楚赵瑾要做什么,但当她看着人上了台子,她眼中多少露出了一些意外。
这人是要参与抛绣球接亲?
这个想法只在谢蘅的脑中存在了一息,就被她否定了。
她扫了眼台上这会儿站着的人,又看了看百尺楼上站着的衣着红装,头带红盖头的姑娘,谢蘅的双眼动了动,嘴角慢慢噙起了一抹兴味的笑来。
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极低的吆喝声,“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大家要不要压一把,看看谁能夺到这董家小姐的绣球?”
谢蘅闻声看了过去。
这会儿人群中,有一个年纪不大瘦瘦小小的男子,正拿着许多木牌穿梭于众人之间。
大家伙都是来看热闹的,听着还有人为此开了盘,多少都来了点兴趣。于是乎,有人便问:“这赔率如何?”
男子嘿嘿笑了笑,“那自然是越瘦弱的,赔率越大,越壮实的,赔率越低。”
“客人,要压一把吗?街尾聚源赌坊,绝对童叟无欺。”
既然能来看热闹,多少也是周围住着的人,听着聚源赌坊的名号,人群里,倒是有不少人都有了回应。
“小兄弟,我买一个。”最先开始说话的人说着说着就从怀里摸出了一些碎银,“买那个最壮实的。”
“那位是1号。”男子笑呵呵的收下了钱,顺便取了自己随身的毛笔,在牌子后面写上了具体的金额,最后才递了过去,“客人,这是那位的牌子,后面我已经写好金额,您收好。”
“若那位得胜,公子拿牌子来赌坊兑钱,若那位输了,这赌资就是赌坊的了。”
有人开了头,一旁的人也纷纷有了些心动,“小兄弟,我看那个穿蓝色衣衫的人不错,我要那个。”
“那个是14号。”
“这是10两银子,拿去。”
“诶,我要买那个锦衣的公子。”
“小兄弟,那个黑衣服的,是几号?”
“我看那个王公子倒是不错,小兄弟,我给王公子买一注。”
“......”
台上,三十个参与者这会儿已经陆续上了台,台下却是突然热闹了起来。
谢蘅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又四周扫了一圈,发现这台下还不止自己这一块是这样。其余东南西北好几处,都有人在趁机让人下注,赌谁能成功获得绣球。
她双眸动了动,等到人从自己身前走过时,她笑着从自己怀中摸出了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看着眼前银票的票额,赌坊的小兄弟笑了,“这位公子,想买台上的哪一位公子啊?”
谢蘅看了眼赵瑾的身影,眼底的笑意没来由深了一份,她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而看向身前之人,似笑非笑道:“我买——”
“谁也接不了这绣球。”
这买法,赌坊的小兄弟转了一圈,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买谁都成不了的。
他愣了一下,讨笑道:“公子,你这买法,若是到时有人成了,可是要赔所有......”
赵瑾既然是为公事而来,还特意乔装打扮上了台,就说明这台上,定然有他的目标,要么对方是台上的二十九人中的一人,要么就是这董家的某位。
能让其蛰伏到现在都还没有动作,台上的二十九人,嫌疑顿时就少了大半。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一念及此,谢蘅的嘴角没忍住往上扬了扬。
今儿这抛绣球要能成功,她谢蘅的名字,倒过来写。
她摇了摇自己手中的扇子,笑道:“我看着台上的,没一个行的。”
“不改了。”
“就照着我刚才说的那样买。”
赌坊的小兄弟还想说些什么,但见谢蘅铁了心,他只能尴尬笑了笑,“公子这种买法,是头一遭,请问公子的名讳以及宅院地址,我这边好做个记录。”
话是这么说,其实浅层意思,就是问清地址,好上门要钱。
谢蘅挑了挑眉,眼也不眨的报出了自己的信息。
小兄弟把钱收下,并记录好一应信息后,还有些不打死心的确认道:“公子,您当真确定好了?”
谢蘅有些好笑道:“你们不是买定离手?”
该劝的都劝了,小兄弟也不再多说什么,他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那我这儿可给公子报上去了。”
谢蘅用眼示意了一下,“这都要开始了,你还不抓紧一些,喏——”
她说着说着就看了眼周围和其在做同一件事的一些赌坊小厮。
经谢蘅这么一提,小兄弟也想起了自己在这儿耽搁了挺长的时间,他连忙回过神来,对谢蘅笑道:“公子您请好,小的就先去旁处了。”
谢蘅含着笑点了点头,随即给人让开了路。
要说这抛绣球选亲,其实不是所有人都能参与,须得提前报名,还得举办者先核实身份等一应信息。
一轮过后,筛掉一些浑水摸鱼,家徒四壁,相貌丑陋的,还会筛掉一些谎报信息与身份的。
因此,能上台的人,都是先经过主人家核实和确定,才有这个机会。
谢蘅虽然不知道赵瑾是用的什么身份上台,但她能看出来,他想要抢到这个绣球,并且成功上楼。
在主人家先简单的发表了一番话过后,董家姑娘也慢慢拿起了绣球。只见其隔着丝绢制得的红盖头左看看,右看看,先是想扔左边,犹豫着又想扔向右边。一番举动下来,可谓是吊足了人的心。
终于,在人群中有些嘈杂了起来后,她手上的红绣球,到底是从二楼扔了下去。
谢蘅饶有兴趣的看着红绣球本来砸向一位模样气质都还不错的公子,结果球还未落人手上,就被人抢了过去。
这一下,旁人可不干了。
余下的二十几人纷纷都开始争夺了起来。
赵瑾也在动,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拿到这个球,然后寻机上二楼,最后抓人一个出其不意。
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人群中,原本看着还十分瘦弱的一位公子,竟是个功夫不错的高手。
其几招之间,就打到了四五人。这绣球也是一会儿到这人手上,一会儿到那人手上。
谁也没想到,原本还比较文雅的抛绣球接亲,最后台上的人会大打出手,还打得这般激烈。
不过,台下的人并未觉得如此不好,相反,大家的热情却是更加高涨了起来。
谢蘅看着台上的人相继倒下,目光也慢慢放在了赵瑾与那位功夫不错的人身上,要是她没记错的话,这人是19号。
赵瑾的功夫她曾经领略过,在这个年纪来说,应该是少有敌手,她倒并不是非常担心人会输。
争夺慢慢到了白热化阶段,台上只剩下了赵瑾和19号。
二人你来我往过了数招,这绣球也是一会儿被赵瑾踢,一会儿被19号踢,总之就是从未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