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随雨骂道:“你混账!”
谢蘅走到了胡随雨的身后,“既是混账,少不得得做些混账事,才能对得起二小姐给的这个称呼。”
看今日谢蘅的神情,胡随雨没来由的有些心虚,“你...想做什么?”
二人本就在小溪,谢蘅没再搭理某人,而是直接拉起胡随雨的身后的衣襟,就把人甩到了水中去。
“啊——”
胡随雨万万没想到谢蘅会做这种事,冷不丁双腿脱离地面甚至自己坠入水中,她惊呼了一声,下一刻,胡随雨的声音就被“咕噜咕噜”的声音所取代了。
她的双手双脚还被束缚着,尽管溪水不深,但对双腿有疾的胡思雨而言,这也能要了她的命。
谢蘅在心下默数着人喝水的时间,估摸着差不多有十秒了,她把人拽了起来,对其笑了笑,“怎么样,感觉如何,随雨妹妹?”
“咳咳咳...咳咳......”
胡随雨何时这般狼狈过,她心下对谢蘅自是恨极,可也清楚,这会儿不能再挑战对方的逆鳞,此间稍稍一缓,便眼圈一红,“随雨...随雨知错了蘅哥哥,求你放......”
谢蘅似认可般的点了点头,而就在胡随雨以为谢蘅会收手时,却是听其感慨道:“装的真像,啧——”
“我没咕噜噜......”这话一说完,谢蘅就又放了手,使得胡随雨的话只来得及说了个开头。
又是一会儿,谢蘅再一次把人拉了起来。
胡随雨此间不待谢蘅再问,便忙道:“我真的咳咳...真的知道错了蘅哥哥......”
谢蘅缓缓勾了勾自己的唇角,“是么?”
胡随雨一看谢蘅的表情,瞳孔就缩了缩,“不......”
“要”字还没说,谢蘅就如她想的那般放了手。
如此反复三下,等到谢蘅第四下把人拉上时,胡随雨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我没有...我不是...求求你放我...放我......”
谢蘅把人往自己身前拉了拉,却是没把人带上岸,而是在水中浅水区冷声道:“昨晚,我在比你这更凉的水池里,待了将近半个时辰。”
“而你现在,不过是待了三息的功夫。”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看你年纪小,又是个姑娘,还是个残废,便都会让着你,比如我。”
“这世上,也不是谁年纪小,谁犯错,就都可以获得原谅,都可以肆无忌惮,比如你。”
谢蘅说着说着扣住了胡随雨的下巴,迫使人看向自己的眼睛,“任何人,无论年纪大小,都得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弱你可怜,但不意味着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或许你阿姐事事将就你,顺着你,便没告诉过你这个道理,现在,我来告诉你。”
“出了胡府,没了胡府,你胡随雨什么都不是。”
“我若不是看在胡安阳和你长姐的份上,你现在,绝不是只喝几口溪水这么简单。”
这么折腾,胡随雨的头发已经散了下来,她的脸上也全是水渍,四目相对,看着谢蘅瞳孔中自己的模样,胡随雨瑟缩了一下自己的身子。
这话说完,谢蘅就厌恶的甩开了自己的手,她站了起来,睥睨着下方之人。
“你所依仗的,一是胡府,二就是你那有幸从鬼医那儿学到的医术。”
看谢蘅这表情,再听这语气,胡随雨没来由的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你...你想做什么......”
“医者从医,是为救人,不是害人,你这能力,若用不到正道,便是歪门邪道。”
胡随雨愣了,“你要杀我?”
“我不杀你。”谢蘅摇了摇头,“你我都是普通人,无权决定他人生死。”
胡随雨紧张道:“那你想做什么。”
“医术已经刻进你的脑子,我消除不了。”谢蘅一顿,目光却是慢慢的看向胡随雨的手腕,“那就只能废了这双做恶的手了。”
胡随雨一听,愣了一下,“我已是废人,你难道要我今后手脚都不能动?”
“未免你继续为非作歹,作恶多端,这手,留不得。”
胡随雨满脸不可置信,“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是安阳的姐姐,阿姐唯一的妹妹,你怎么可以......”
“正是因为你是他们的姐妹,我才更要如此。”谢蘅闻言冷笑了一声,“若不然,留你继续寻着自己喜怒哀乐害人,怎么,还想让整个胡府为你收拾烂摊子?”
“你的姐姐弟弟,难道一辈子都得为你负责?”
胡随雨脸颊两侧无声的流下了泪水,“你不可以......”
“我真的知道错了,之前从未有人告诉我这些,我今后再也不敢了......”
面对胡随雨,谢蘅不为所动,她开始说起了一个故事,“传说鳄鱼在吃人前,会流下一滴虚伪的眼泪,这不是因为它在伤心自己即将害人,而是它在提前润滑自己的眼睛,使体内的盐保持在一个稳定的高度。”
“世人后多拿鳄鱼的眼泪来形容虚情假意,惺惺作态,道貌岸然,虚伪至极之人。”
谢蘅缓缓的蹲下了身子,替胡随雨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用极尽温柔的语气道:“一看到你的眼泪,我就想到了它。”
胡随雨呆呆的让谢蘅给自己擦着,可听到谢蘅这么说,她脸色也慢慢有些变了,她急道:“我已认错,你还要我如何是好!”
谢蘅的手不知不觉重了一份,她捏着人的脸蛋,“你道歉,我就必须接受?”
“我若是不接受,又如何?”
“谁人规定,但凡他人道歉,自己一定要接受的?嗯?”
胡随雨目光一沉,“你就不怕,安阳和我阿姐知道。”
“他们不会知道。”说起这个,谢蘅微微一笑,“想知道为什么吗?”
胡随雨一看谢蘅笑,便只觉没啥好事,示弱已经不管用了,她只能反问道:“我只不过是小小戏弄,你为何要如此咄咄逼人,不肯放人一马,硬要置我于死地。”
谢蘅冷静的回道:“你的戏弄,是一开始心怀不轨的欲接近于我,再见面便对我下药,紧接着想要我的命,同行出游又是下毒,最后甚至想要误导世人,我有断袖之癖。”
“便是我心大不与你计较昨夜的事,那么请问胡二小姐,我眼下既没要你命,又未下毒,手段不及你一分狠毒,如何是咄咄逼人,置你于死地?”
胡随雨尤不死心,她咬牙道:“你废了我的手,这世上便再无鬼医传人。”
谢蘅挑眉,“和我有何干系?”
胡随雨轻笑,“那夜你夜闯我屋,不就是为了找到鬼医?”
谢蘅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胡随雨继续道:“我的天赋,远在我师父之上,若我废了,这世上的疑难杂症便再无人可治。”
谢蘅笑,“小丫头好大的口气。”
胡随雨昂了昂自己的下巴,“你若不信,大可试试。”
“巧了。”谢蘅眼中笑意深了一深,“我还就真想试试。”
“你......”
谢蘅说着说着就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把匕首,“来,让我看看,从哪儿下刀没那么痛。”
“诶——”似是想到了什么,谢蘅顿了一下,“要不这样吧,你更熟悉身体的穴位,你告诉我,哪里的筋挑起来更方便些?”
让她挑位置,这比谢蘅亲自动手更侮辱人,胡随雨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终于,她认命的闭上了自己的研究,狠心道:“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谢蘅摇了摇头,“不不不。”
“我不是你,可不会轻易杀人。”
胡随雨瞪着谢蘅,“我宁死也不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或许你真成为了废人,反不会这么想了。”
二人说了这么久话,胡随雨都一直在水中泡着,她身体本就虚弱,如今已经有些瑟瑟发抖了起来。
又是下水,又是中药,不用说,哪怕没有谢蘅后面的行动,胡随雨此行都必然会受寒。
谢蘅想废人手并不是玩笑。
小姑娘年纪轻轻已经如此行事狠辣,不计后果,大了那还了得。
当然了,废手是真,挑人手筋这个倒也不至于,纯粹是她吓唬人的,谢蘅做事喜欢给自己留一点余地,系统商城里什么都有,其中就有软骨药和失声粉。
软骨药顾名思义,就是使用之后,骨头会酥软一片,有些类似于迷迭香,但又有细微不同,此药更多的是用于骨头错位时使用,使用后不仅断骨无痛,浑身骨头如何重接也都不会有痛觉。
如今被谢蘅拿来废胡随雨手,其实有些大材小用,但只要没有营养液,这骨头的软度就硬不起来。
此药不算贵,麻烦的就是营养液,少说得需要一百瓶,让人身体泡在营养液中一个小时,骨头才会重新恢复硬度。因此,一旦使用,便是谢蘅眼下心软想解除,也没得办法。
再说失声粉,其实更多的也是用在了治病上。
医者不喜病人叫唤,或是战时治病,未免动静太大引人注目,便会喂病人吃此物,以减小动静。
此物用的人极少,且专为古代提供,因此价格也便宜,消除方法更是简单,只要喝些童子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