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二位姑娘都能够喜欢。”
谢蘅送给胡随云的,是林间特有的扁竹根,花形似蝴蝶,却白里透着蓝,看起来格外清新。
而送给胡随雨的,却是带着斑点的的白菊花,模样嘛...有些像斑点狗身上的斑点,总之不大好看就是了。
听完萧满的话,再一看差别巨大的两把花,胡随雨眼眸渐深,却是怒极反笑的将谢蘅送的花收了下来,“替我谢谢蘅哥哥。”
她弯了弯一双杏眼,“随雨很是喜欢。”
“蘅哥哥有心了。”
胡随云也是头一遭被人送花,看着这带着淡淡香味的小花,她也确实喜欢,只不过,听着自家小妹的回答,她有些讶异的看了人一眼。
花既然送到,萧满的任务也完成了,他很快告辞,只流下姐妹二人,打算继续慢悠悠的朝菊花亭走去。
期间,胡随云到底没忍住好奇,看起来不经意的笑着说道:“随雨似乎对三郎并不排斥。”
胡随雨坐在轮椅上,闻言直接愣了愣,“阿姐,这是何意?”
“阿姐看三郎是个好孩子。”掌家这么些年,胡随云深谙说话的技巧,她并未将话说完,却给人留够了想象的空间。
她知道,自家妹妹,秀外慧中,一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果不其然,胡随雨下一刻便惊讶的看向她问:“阿姐想让我嫁给他?”
“阿姐以为......”
“不可能。”一确定胡随云的想法,胡随雨立马便打断道:“我这辈子,便是出家当尼姑,投河自尽,我也绝不嫁给他!”
“这是怎么了?”没想到胡随雨态度会这般坚决,胡随云愣了一下,“前一刻还好好的,怎么......”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胡随雨连忙变了变自己脸上的表情,看着胡随云十分委屈道:“阿姐,随雨......”
还没说几句,小姑娘就红了眼圈,胡随云给人擦了擦,“怎么了?”
“被欺负了?”
某人在众人面前伪装的格外的好,说其欺负自己却不说原因,自家阿姐不一定信,还会觉得是她为了不嫁人在无理取闹。
胡随雨很快就在脑中做出了一番权衡。
她抽噎着吸了口气,“不是的......”
“只是,随雨之前不小心看到过一些事,是关于蘅哥哥和......”
话说到这,胡随雨停顿了一下。
胡随云接着问:“和谁?”
“和...”胡随雨小心的回看了身后不远处的萧钺一眼。
胡随云会意,眼中的惊讶这下是彻底包不住了,“这......”
谢蘅自然不知道,自己前脚给了胡随雨一击,后脚人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还是一个大坑。
其实胡随雨啥也没说,她只用了一些模糊的词,大概,似乎,好像之类,旁的,却是和自家阿姐学的,让人自己去理解。
看着胡随云听完后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她埋下了头,却是没忍住弯了弯自己的唇角。
毒她耐你不得,那名声呢,你也能不在乎么,谢三公子。
*
一路上打打闹闹,谢蘅没想到,最后她和小胖墩,竟比姐妹二人还慢了一步到菊花亭。
看着花还在,她笑着打起了招呼,“随云姐,随雨妹妹,听萧满说,这花你们喜欢?”
胡随云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即便知道谢蘅的取向可能有些问题,但她面上并未显露出什么,只笑道:“三郎有心了。”
“花很好看,怎会不喜?”
“喜欢就好。”谢蘅调皮的冲人眨了眨眼,“走了一路,大家肯定都累了,我们坐下来吃些糕点吧。”
谢蘅特意让人带了菊花茶和菊花糕,还有一些旁的糕点和吃食,这亭子的对面是一处水潭,山涧的溪水从上流下,便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瀑布,越是临近,清凉感便扑面而来。
此处风景甚好,吃了一会儿,谢蘅有了个想法,索性建议不如在此处搞个野炊。
大家没听过野炊这个词,一开始不大明白,不过在谢蘅解释后,却都纷纷点头同意,就连最稳重的胡随云,都是充满了兴趣。
萧钺萧满负责上山打猎,白露负责烧火和清洗菜品,谢蘅负责烤,胡随云负责洗山果......很快,几乎所有人都有了分工。
谢蘅这边,趁着食材还没准备好,看着清澈的溪水,她玩心大起,带着小胖墩就在河边打起了水漂。
胡随雨腿脚不便,就只能看着。谢蘅玩着玩着,慢慢发现了些不对劲。
自四人相遇后,小姑娘除了一开始对自己甜甜的笑了笑外,全程几乎没怎么针对她不说,还对她十分友好,以她对小姑娘了解来看,这显然有些不大正常。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当经常调皮捣蛋的孩子突然安静了,那一定是其在悄悄咪咪的搞更大的破坏,而不是转了性。
谢蘅掂了掂自己手上准备打水漂的石子,开始警觉了起来。但让人奇怪的是,从野炊开始到结束,小姑娘都没有动作。
享受了一次野外烧烤,大家心情都十分愉悦,此间稍作休整后,便开始慢慢的往回走。
毕竟胡随云姐妹二人难得出趟门,所以回去的时候,走的是谢蘅二人来时的路。
这条路谢蘅与胡安阳已经走过了一便,因此这次二人走在了众人后面。大家不急不缓的走着,期间有说有笑,结果眼看着都要到寺庙了,哪曾想这天说变就变了。
大雨来的毫无征兆,大伙回去的有些狼狈,好在临近寺庙,却是没淋多少雨,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可现在的问题就是,雨下着,回城就不大方便,山路泥泞,很可能车辙会陷入泥坑,到时处理起来更麻烦。
没办法,大家最后只能暂时借住在庙里。
谢蘅对自己之前的茅房经历还历历在目,她也不大确定是否庙里有赵瑾这号人物,亦或是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人就是他,但为了以防万一,谢蘅回到寺庙后,就乖巧的待在了自己的院子里,哪儿也没乱跑。
傍晚,因着下雨的缘故,大家都在自己的院子里用的饭,胡安阳本来跑来和谢蘅挤一张床,结果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家大哥竟然拒绝了他。
他还记得大哥当时拒绝的话——“只有女孩子才会挤一张床,胡安阳,你是小姑娘吗?”
他当然不是啦。
所以,尽管十分失落,可胡安阳还是抱着枕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打发走小姑娘,谢蘅打算做做自己的事。
胡随雨今儿一开始都挺正常,越到后面越温柔端庄,反倒处处透着古怪。
她本打算一会儿人都睡了去探探,结果还没等她收拾好,屋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谢蘅双眸微动,边走边问:“谁啊?”
“施主,贫僧是净安寺的小师傅。”
谢蘅打开门来,对人好奇的看了一眼,“师傅,有什么事吗?”
小师傅常年吃在念佛,身上带着一股香烛的味道,见谢蘅开门,他行了个佛礼,解释道:“是胡小施主,说有事想和施主谈谈,让施主去前殿一趟。”
“胡小施主?”谢蘅挑了挑眉,好奇道:“是女施主还是男施主?”
小师傅道:“是那位坐轮椅的女施主。”
胡随雨找她?这个时候?
谢蘅眨了眨眼,问:“胡小施主有说是什么事吗?”
小师傅摇了摇头,“没有。”
谢蘅抬头看了看天,直觉没啥好事,但她却对小师傅笑道:“好的,小师傅,麻烦你告诉她一下,一会儿我就过去,让她等一等。”
小师傅问:“施主可还有旁的话需要贫僧带的?”
“没有了,麻烦小师傅了。”
辞别传话的小师傅,谢蘅回到了自己屋子里。
她嘴角噙着笑给自己倒了杯茶。
想半夜约她?
再耍点手段?
等等......
似是想到了什么,谢蘅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杯,眼底的笑却越发的灿烂了起来。
萧钺这边正打算敲门时,没想到眼前的屋门却突然打开了。
主仆二人四目相对,都有些意外。
“萧钺,你怎么来了?”
萧钺微微一愣,“不是公子让人唤的萧钺?”
谢蘅眉头皱了皱,“我什么时候让人喊你了?”
“刚才一个和尚来告诉的萧钺,说公子有找。”萧钺解释道:“难不成,是僧人们传错了话?”
谢蘅眉头一拧,直觉这事没这么简单,“不......”
“你来的路上,遇到什么人了没?”
萧钺略微思忖,“并无遇到旁人。”
“这就怪了......”谢蘅嘀咕了一声,想了想道:“你先进来。”
“好。”
进了屋,关了门,谢蘅坐下就想好好问问萧钺,今日他跟着胡随雨,可有发现异常。
然而,这话都还没问出口,她的身体,却慢慢有了一些异样。
察觉到此,谢蘅连忙看了一眼萧钺,发现对方表情也突然有些不大自然了起来。
谢蘅顿时明白,这一切都是胡随雨算计好了的。
小姑娘知道她压根不会去见她,却故意让小师傅这么传话,一来的目的是为了让她待在屋子里,二来也是为了让她闻到或者沾染上小师傅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