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
乔昀好奇地打量着这不大的石室,里面还有一张石床和石桌。
将乔昀放在床上,南沚才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瘦了……”
乔昀不满地扭过头去,小声娇嗔道:“你日日派人送那些东西于我,怎么会瘦?”
想着,乔昀又急急地扯上了南沚的衣袖,不赞同道:“不是说好了这段时日你不许来看我的嘛!若是被人发现,咱们这几日的努力就白费了。”
南沚苦笑一声,紧紧握住乔昀的手,半似玩笑半似认真道:“相思苦,苦相思,苦苦相思无人知。”
“胡闹。”
乔昀嘴上虽斥责南沚不顾大局,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这几日不曾见她,他亦是思之如狂。
南沚这才正色道:“这会子是半夜,我来去如风,不会被人瞧见的。再说这密室也无人知晓,你只管放心就是。”
乔昀这才转过身来,轻轻将脑袋靠在南沚肩头。
“乔府上下已入狱多日,那人便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吗?”
随手把玩着南沚腰间玉佩上的络子,乔昀计划着待自己出去之后便亲手给她做一个,让她日日戴着。
“倒也不是。这几日朝中大臣对此事极为关心,你娘亲之前在朝堂上得罪的那些个人自是巴不得你们乔家满门问斩,都被皇上压下了。”
不许南沚多说,乔昀也能想象的到,身在朝堂,谁能没有几个敌人呢?
只是让乔昀觉得悲伤的是,他娘亲一生为国尽忠,在乔家出事后,竟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们。
此时此刻,明哲保身或许比大义凛然更加重要吧!
乔昀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女子,又不禁有些欣慰,好在还有她在。
尽管那些东西是从他的嫁妆里掉落出来,自始至终她都不曾怀疑过乔家分毫。
这份情谊,让乔昀感动不已。
“此事与乔家无关,皇上与我心里都清楚,你无需忧心,事情很快就会有眉目了。”
似是看出了乔昀眼中的悲哀,南沚忍不住安慰道。
乔昀默默点了点头,也不再提及此事。
男子不得干政,如今南沚不曾怪罪,乔昀自己也知道分寸。
“沚姐姐,你可不可以再让人送一床被子来?”
乔昀很少朝南沚撒娇,但他一开口,南沚便无法拒绝。
“他们那般待你,你倒是一点儿也不怪罪!”
南沚有些气恼地点了点乔昀的额角,对于他的行为不满极了!
乔昀抿着唇小声解释道:“乔泽终究是年岁大了,与母亲父亲挤在一起实在于理不合,我……我……”
最主要的是,乔昀觉得乔家入狱都与他脱不了干系,他才想对他们好一些的。
“也罢!都听你的,小傻瓜……”
南沚没有这里人的思想,并未想到那些。
如今听乔昀一说,她倒是也能理解了。
这里男女七岁就不能同席了,那乔泽都已及笄,再与母亲靠得太近,的确会惹来闲话。
这这个朝代,男儿家的清白比什么都重要。
想到清白,南沚心头又袭上一股子怒火。
当初那王氏和乔泽给乔昀下药的时候,怕是就没想过乔昀的清白吧?
这世上懂事的孩子总是更令人心疼,只盼乔昀好人有好报,日后能少些苦难。
抬手顺了顺乔昀有些乱糟糟的头发,乔昀忙缩着身子躲过。
“好几日没洗了,脏……”
乔昀不让南沚碰他的发,整个人都往后缩去。
“我不嫌,在我心里,昀儿什么样子都是好的。”
南沚一把将乔昀扯进怀里,对着那粉嘟嘟的红唇印了上去。
乔昀身子一软,也就忘记了挣扎。
只是,一直有一个声音埋在乔昀心底,他却不敢问出口。
南沚对他这般宠爱到底是为何?
他们之前根本就不曾见过,可是她将自己认错成了旁人?
一想到南沚对自己所有的好都有可能是来源于另一个男子,乔昀就心疼的厉害。
她已经走进他的心里了,要他如何再放手?
南沚,若是你正当我错认成了旁人,那便一直错下去吧!
假如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那乔昀宁可永远都不要醒来,就让他醉死在她的温柔里吧!
第八十章 不用你帮
果真不出南沚所料,在暗卫放出消息称活捉了几个刺客,并且刺客已经要开口时,有人便坐不住了……
摄政王府早已布满暗卫,只等着那些人来送死。
京中百姓不知何故,只知那天夜里,摄政王府内传出极大的打杀声来,刀剑声声不绝,打了大半个晚上。
“呵!好她个李贽,皇城脚下私养府兵,竟差点儿掀了半个摄政王府!”
那日早朝,年幼的小皇帝第一次在大殿之上发怒,据说是因为那个她视之为母的姐姐受了伤。
“圣上息怒……”
朝臣跪满大殿,再无人敢提及乔华仁之事。
当日里上表要灭乔家满门之人更是努力缩着身子,只盼皇上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奈何摄政王殿下早有交代,凡是李贽一党,一个不留。
当小皇帝一道旨意灭了近十位官员满门时,众朝臣才不得不承认,皇上长大了,还将摄政王的手段学了个十成十。
好在乔家蒙冤受屈,此时真相大白,圣上还了乔家一个公道。
当满身狼狈的乔华仁带着众人重新站在乔府门口时,才不由得长长吁了口气。
劫后余生,好似很多事情都看淡了……
“妻主……”
王氏跟在乔华仁身后小声唤道。
乔华仁这才敛了神思,朝前迈去。
刚踏上一个台阶,乔华仁又收回了腿,对着后面的管家问道:“大公子呢?”
管家轻笑一声,无奈道:“家主啊!您莫不是忘了,大公子已经嫁到摄政王府去了啊!”
早上圣旨还未到,摄政王殿下便亲自将人带走了,他们家主怕是这段时日受了许多委屈,连精神都恍惚了。
乔华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才提步进了乔府。
这些年来她亏欠那孩子良多,没想到,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还惹上了牢狱之灾。
乔华仁越发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可怜了。
“吩咐下去,这几日好好将府里打扫一番,去去晦气……”
乔华仁忽得停住,算计着乔昀三朝回门的事情。
若是从今日里开始算,三天后乔昀便要回府省亲,也不知那孩子还愿不愿意回来见她这个不负责任的娘亲了。
可不论如何,乔华仁还是吩咐管家将乔昀之前住的院子好好休整一番。
若是他们回来,便算是她这个做娘亲的一点弥补,若是不回……那便全当是图个心安吧!
王氏只在一旁听着,没再言语,经历这一次生死,他也不愿再争那些个身外之物了。
一个男子,能得妻主疼爱,孩子又健康乖巧,那才是最重要的。
与一个没了父亲的孩子置气这么多年,王氏忽然觉得自己也是个蠢的。
只是王氏能够想得通,就怕有些人被妒忌蒙蔽了眼睛,看不清形势呢!
“妻主,您这是去哪里?”
刚刚收拾好的乔华仁换了衣裳就要出门,王氏忙从身后追出来问道。
皇上已经赦免了乔家,为了表达歉意,特意给乔华仁放了半月的假,此时朝中人心惶惶,妻主她现在为何还要出去?
乔华仁脚下一顿,却是没有回头:“去祠堂。”
王氏看着乔华仁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帕子。
才刚刚回府连口水都没用就去祠堂,不用想,王氏也知道乔华仁是为了什么。
眼眶慢慢发红,浑身的力气好像都泄去了般,王氏捂着心口处,说不出的疼痛。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她心里,还是不如那个已经死了的男人。
谁也不知乔华仁在祠堂内做什么,只知这一晚上,家主就没有出来。
而摄政王府内,那个对外声称受了伤的南沚,浑身上下哪里有一个伤口。
若不是乔昀生气地不肯吃饭,她怕是还不愿意放他下床呢!
“好昀儿,你便吃一口吧!”
南沚端着一碗燕窝,凑到床边小声轻哄着。
她承认,是她一时激动没控制好力度,将人儿欺负的紧了,可她现在不是正想办法弥补呢嘛?
乔昀满脸通红地抱着被子,遮着自己发烫的脸和被子里一丝不挂的身子,只露出那双水漉漉的大眼睛在外面,时不时瞪上南沚几眼。
这人素日里一副冰山模样儿,可在床上却像个老虎似的,简直是要吃了他。
“你……你先出去,我要穿衣……”
还不待乔昀说完,南沚便放下碗,去掀乔昀的被子。
“你还要做什么?”
乔昀如临大敌,紧紧抱着被子,瞪着南沚不满道。
“呃……帮你穿衣啊!”
南沚厚颜无耻地笑道,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不知为何,看着这小人儿的窘态,她竟觉得十分可爱。
“不用,我自己来,你……你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