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大一些,能够给他承诺的时候,她定会为他解忧。
只是现在,时机还未到。
在南沚的辛勤之下,那个村子里最为清苦的乔秀才家早已焕然一新。
乔家村里唯一一户有高墙大门的人家,乔昀的吃穿也成了村中之罪。
只是树大招风,南沚和乔昀的日子好过起来,惦记他家东西的人也便跟着多了起来。
这一夜,乔昀和南沚如往常那般时辰入睡。
却在夜半时分,听到院外的鸡鸣声。
南沚忽得睁开眼睛,瞧了一眼还睡得香甜的乔昀,偷偷下了地。
黑夜里,三个身影正在乔昀的鸡圈里穿梭,睡着了鸡此刻也是满院子的飞。
南沚眸色一暗,从门口捡了三颗石子朝外扔去,只听见一声接着一声的倒地声,她才走了过去。
将地上的三个人用麻绳困了,一路拖着她们到了村长家门口,将三人扔在村长家的院子里,南沚才拍了拍手回了家。
站在院外,看着自己垒砌的土墙,南沚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这墙虽说比篱笆好了些,却还是挡不住那些个有心之人。
想到末世的那些个农家院,南沚忽然有了决定。
以前她一直不解为何那些人家的墙上要放碎玻璃片,现在总算是明白了。
只是现在她所处的这个朝代怕是还没有玻璃,便是有,也都是极珍贵的,断然不会像末世那般随处可见。
既是如此,就只能想些别的法子了。
这里虽然没有玻璃,却是有瓷器的,山上还有许多个带刺的植物,将这些插进墙头里,若不是个会飞檐走壁的,应该是再也进不了他们的院子了。
乔昀并不知夜里发生了什么,只是早起去喂鸡的时候发现一个蛋也没有,才在南沚面前嘀咕了两句。
南沚心里知道是鸡昨夜受了惊吓,嘴上却玩笑道:“许是它们日日下蛋太累了,也想歇上一歇呢!”
乔昀笑着睨了南沚一眼,也没在意。
直到听见外头的吵闹声,二人才打开大门,也去凑了回热闹。
原来是村西头的二狗子几人昨儿夜里被人绑着扔在了村长家院子里,差点儿给冻死。
村长找了几个年轻人过来将这三人送回村西,又召集了村子里几个有些威信的老人儿过来,商量这三人的罪行。
便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定是她们又去哪里做了什么恶事,这才被人收拾了扔在村长家的院子里。
村里人嘴上虽没人说什么,心里头却都在暗暗高兴,这真是老天有眼啊!
二狗子这个不学无术的东西,搅得整个乔家村鸡犬不宁,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二狗子是个什么德行,却又没办法将她赶出村去,毕竟都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
再加上二狗子自小没有母父,也是个可怜的,所以即便是她有时候混了些,大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乔昀拉着南沚回到家,将门反插上,这才扁着嘴嘀咕道:“真是活该,老天总算是看不过去她们整日作孽了,怎么就没冻掉她一只耳朵呢?”
乔昀可还没忘记南沚被二狗子差点儿打死那件事,虽说他没有去找她们算账,可心里却是记着这笔账呢!
“恶人自有天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不值当的为那种人费神。”
南沚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
之前一直忙着养家,倒是忘了还有这笔账没算。
如今她不去找她们,她们却自己送上门来了,她南沚又岂会轻易就算了?
既是昀儿遗憾没有冻掉那二狗子一只耳朵,那便先拿她一只耳朵给她一个教训。
乔二狗万万没想到,这倒霉事儿怎么一件接着一件的来,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第二百六十章 说媒
偷鸡不成还差点儿被冻死,而就在自己差点儿冻死的第二日,自己的左耳又被人给割去了。
这简直是要了乔二狗的半条命,她哭哭唧唧的去找村长告状,村长又将她训斥一顿,说定是她不学好,在外头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报复上门来了。
乔二狗无奈,只好认下这桩倒霉事。
为了这事儿,乔昀在家里高兴了好几日,连带着南沚的心情都跟着明媚了许多。
眼瞅着春天就要来了,南沚算计着赶在春耕之前再去山上跑几趟,他们今年的零用钱便够了。
这一日,南沚早早地就上了山,只余下乔昀一个人在家收拾屋子,却不想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手里握着鸡毛掸子,身上还带着没来得及解下的围裙,乔昀就这样跑着去开门,还以为是南沚今儿回来的早。
只是挂在他脸上的笑容在看见面前那人儿时,不由得变成了羞涩,他这样的动作在长辈面前怕是极为不雅的吧?
“昀儿这是在家做活儿呢啊!”
村长家的夫郎王氏提着一篮子野蘑菇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乔昀说道。
也不知是为何,自从南沚受伤醒来之后,这村长家对他们极为的亲近,这叫乔昀心里头十分不自在。
想当初母亲刚过世那会儿,十岁的他带着七岁的南沚差点儿饿死在家中,也不见谁来问过一句。
如今南沚有了本事,他们又这般故作亲近,乔昀总觉得那作态太过虚伪。
只是想归想,乔昀骨子里的教养终究还是让他做不到将人拦在门外。
“姨夫怎的过来了?快进屋坐。”
乔昀招呼着王氏往屋里走,王氏四下瞧着这院子,心下对南沚又满意了几分。
院子里的积雪已经化尽,迎着东升的太阳,这个曾经破败不堪的小院儿此时竟多了几分耀眼的光芒。
王氏随着乔昀进了里屋,在乔昀的招呼下,坐在了刚刚擦干净的炕边上。
“姨夫您先坐着,我去给您倒杯水来。”
乔昀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转身就往外走。
王氏坐在炕边上打量着这屋里的布置,眼中晦暗莫名。
“姨夫,喝水,小心烫。”
乔昀特意给王氏泡了一碗糖水,这在村户人家里便是对人最好的招待了。
“你快坐,别忙了。”
王氏轻轻抿了一口那水,整个嘴巴里都溢满了甜味,让他忍不住又啜了一口。
放下碗,王氏才笑道:“一直想过来看看你们来着,碍于年前雪大,我这腿脚一向不好,出门不便利,这才推到了今儿个。”
“姨夫说的哪里话,这段时日多亏了您和村长姨的关照,小颜和小语也常来陪陪我,这才叫我觉得没那么孤单了。”
要说关照,那村长家给乔昀和南沚送的东西却远远不及南沚的回礼的,只是王氏有意要与乔昀亲近,乔昀也便只能与他客套一番。
“你也都是个命苦的,那么小就没了父亲,姨夫看着,心里也疼得慌。”
王氏拉过乔昀的手,说着说着又红了眼眶,吓得乔昀顿时不知该怎么劝他了。
乔昀生父去的早,如今想起来,他倒是不记得什么了,只是母亲去世的时候着实让他难受了许久。
见乔昀抿着唇没有吭声,王氏又接着说道:“你不比南沚,你是个男儿家,没有父亲的教导怕是许多事情都不晓得,日后若是有什么难处,你便去找我就是。”
“嗯。”
乔昀轻轻应了一声,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王氏接下来的话差点儿要去了他半条命。
“我瞧着你与南沚这是还同在一屋睡觉呢?”
王氏话音一落,乔昀便白了一张小脸,就连那张粉嫩的唇都没了血色。
“南沚大了,你也过了及笄的年岁,若是你二人再这般住下去,传了出去……于你于她都不好。”
王氏只以为乔昀是自小失了长辈,没人教导这些女男之防的大事儿,便故作好心地说道。
“还有你那小衣,都是男儿家极重要的东西,断断是不能被南沚瞧见的。”
王氏看着屋内角落里的绳子上挂着已经干透了的里衣,那料子极好,又是男子的款式,定是乔昀的无疑。
其实乔昀平日里也极注重这些的,只是南沚心疼他冬天总是蹲在火边烤衣裳,便特意在屋里搭了根绳儿,供他暂时晾着里衣和毛巾。
可王氏这话说出口,就好似将乔昀的秘密都剥了开似的,他心底里对南沚那些个说不出口的旖念好似都被王氏看穿了。
王氏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乔昀却是一句也没有听清,他只知道,他与南沚——终究是到了要分开的时候了。
王氏见乔昀一直垂着眸子不肯开口,索性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昀儿啊!姨夫也不瞒你,南沚那孩子是个好的,姨夫家里你那两个弟弟也都是听话懂事的,又与南沚年岁相仿。南沚这也到了议亲的年岁,若是你愿意,便让南沚从那两个弟弟里面选一个,你们本就相熟,以后嫁过来也不会觉得有所不便不是?”
这事儿早晚都是要说于乔昀听的,王氏是怕被旁人抢了先,这才趁着天刚好一点儿就先过来知会一声。
在王氏心里,无论样貌还是性情,自己的两个儿子自然是这十里八村顶好的男儿家了,乔昀再无拒绝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