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半天门都没回应,余饮露想放弃,可想想纪川又继续敲门。
女人烦躁的打开门,劈头骂道:“敲敲敲,烦不烦啊你,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俺听着呢。”
余饮露往门内探了一眼,地方很小,脏衣服乱扔,地上随处都是垃圾,乱的没眼看。
“纪川呢?我能见见他吗?”
女人倚着门框,她那肥硕的身材几乎将门框给遮严实了,闻言冷笑道:“他病着呢,就别打扰他了。”
余饮露抿了抿唇,“他什么病?看医生了吗?吃药了吗?”
女人翻了个白眼,“问那么多烦不烦,俺又不会虐待他,赶紧走吧,俺很忙的,没工夫招待你。”
那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余饮露脸上了,余饮露深吸口气:“我见他一面就走。”
这时里边传来孩子的哭啼声,女人脸色一变,跟个皮球似的滚了出去,也没来得及关门。
余饮露走了进去。
客厅很小,堆满了东西,一间卧室的门开着,女人在里边哄孩子,正对着的房间门紧闭着,厨房和卫生间挤在一起,到处都是陈年的污垢,尿骚味和霉变味儿混合在一起,余饮露有点反胃。
“纪川?”她开口喊了一声。
那间紧闭的房间内传出重物落地的声音,余饮露正要走过去,女人抱着个一岁多的孩子走了出来,横在房门前,冷笑道:“余老师,这是俺家,没经过俺的允许进来,俺能告你私闯民宅。”
这个词儿还是在电视剧里学的。
余饮露后退一步,看了眼她怀里的孩子,哭的脸都红了。
“你让我看一眼纪川,否则我有理由怀疑你非法监禁,我会报警的。”说着拿出手机。
女人脸色一变,劈手就把余饮露的手机打落了,冷笑道:“欺负俺老实人是吧,你要不走,俺就出去嚷嚷,告你私闯民宅,欺负俺母子俩。”
手机掉在地上,屏摔碎了。
余饮露气的胸膛一鼓一鼓的,头回遇到这么不讲理的人,胡搅蛮缠,有理说不清。
“你……。”
女人得意的挑起眉头,那副嘴脸真是丑陋又油腻。
“纪川,你听得到我说话吗?我是余老师,我来看你了。”余饮露大声喊道。
女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将余饮露往门口推,余饮露个子娇小,哪儿是她的对手,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旁边忽然伸出一双手,将她扶了起来。
余饮露扭头,看清来人,惊讶道:“叶泠?你不是回家了吗?”
萧云和扶着余饮露,“不放心,就上来看看。”
余饮露叹了口气:“你回家吧,别掺合进这些事儿里,好好复习,为期中考试做准备。”
萧云和淡淡道:“不急在这一时。”
女人冷笑道:“还找了个帮手啊,赶紧滚,不然俺报警了。”
萧云和冷冷的瞥了女人一眼,越过她往里走,女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去拉萧云和,萧云和度太快,女人落了空,眼睁睁看着她走到门口,一脚踹了上去。
本就在濒危边缘的木门摇摇欲坠,轰然倒地。
女人出杀猪般的尖叫,“俺的门……。”眼底闪过一抹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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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妈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第60章 你想接到法院的传票吗
尘土混合着霉味儿扑面而来。
萧云和拿帕子捂着嘴,走进去。
身后女人还在哇哇叫,扑进来想要拽萧云和。
余饮露拽着女人把她往后拖,吃力的脸都涨红了,问道:“叶泠,纪川在里边吗?”
屋子很小,跟叶泠在叶家的小房间差不多,地上堆着各种杂物,角落的木板床上,蜷缩着一个少年。
他面对墙壁,背对着门口方向,双手双脚被绳子绑缚。
单薄的肩膀轻轻颤抖着。
头顶有一扇小小的天窗,一缕夕阳投注在墙面上,为这个狭小的房间带来微弱的光明。
萧云和站在床前,轻声开口:“纪川?”
肩膀抖的更厉害了。
萧云和叹了口气,伸手去解他手腕和脚腕上的麻绳。
她扶着纪川坐起来:“感觉好点了吗?”
少年脸色憔悴,唇色苍白,双眼紧闭,左脸上有一道青紫的於痕。
萧云和看到於痕,眼神一冷。
少年忽然推开她,缩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头埋在双膝间,看起来孤单又绝望。
“我带你离开这里。”萧云和走过去,弯腰,手掌落在他的背上,轻轻拍抚。
掌心的温热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传传递到他的身上,少年身体一颤,愣愣的抬头。
少女的眼珠如同夜明珠,驱散阴冷的黑暗,带来温暖的柔光。
纪川愣愣的看着,眼中的绝望痛苦渐渐褪去,转而被迷惘向往所弥盖。
“你…讨厌这样的我吗?”他的家庭他的丑陋他内心的阴暗这样一个糟糕的他,怎么配站在她身边呢?
少年的眼神染满了期待,她是他唯一的光源,若她放弃了他,他的结局,便是沉入永恒的黑暗。
萧云和温柔一笑,握着他的手,他的手阴凉,她的手带着淡淡的暖意,不炙热,却让他的心,一瞬间燃烧起来。
“怎么会呢?”
萧云和的笑容温柔而包容,“以前是你帮我,现在换我来帮你,只要你不放弃,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打败你。”
“唯一能打败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纪川心神一震,深深的看着她。
“走吧,这样的家庭,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跟我回酒店。”
萧云和将他从床上拉了起来,纪川刚落地,脸色一变,往一旁倒去。
萧云和赶忙扶着他,目光落在他的左腿上,裤腿上的血都凝固了。
神色一冷,“你腿受伤了?”
纪川苦笑了一声:“没事,还能走。”
这时门外传来男人的怒吼声:“你们在干什么?”
萧云和明显感觉到纪川身体一抖。
他在害怕。
萧云和扶着他坐在床上,叮嘱道:“等着,我出去看看。”
张爱琴双手抱着儿子,又被余饮露缠着,急得不得了,看到男人出现在门口,神色一喜:“你可回来了,咱家有俩莫名其妙的人闯进来,欺负俺母子不说,还非要骚扰川子,你赶紧把他们赶走。”
男人三四十岁,长了一张凶脸,闻言进来就把余饮露扯开了。
他力气大,余饮露背撞到桌角,疼的她脸色一白。
她赶紧解释道:“我是纪川的班主任,我听说他病了,特地过来看他的。”
男人脸色很臭,指着门口:“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一个外人管,出去。”
余饮露没想到纪川的父母都这么不可理喻。
“你们已经触犯了法律。”一道很好听的声音忽然响起,却夹杂着一抹令人胆寒的冷意。
三人同时扭头,男人闻言阴沉着脸:“你说什么?”
“根据刑法第二百三十八条规定,非法拘禁限制人身自由,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殴打侮辱受害者,以故意伤害罪论处,你想接到法院的传票吗?”
萧云和冷冷开口,那威严冷酷的神色令张爱琴和纪国伟都有些畏惧。
纪国伟到底多活了几十年,还怕一个小姑娘,冷笑道:“他是我儿子,我怎么可能会打他,小朋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就是,川子是俺们儿子,俺们怎么可能害他,你不懂就别瞎说,他那是羊癫疯犯了,每次一犯病就咬人,俺是为他好才把他绑起来的,你可不能冤枉俺。”张爱琴说道。
“废话少说,今天我要带纪川走,以后他跟这个家再没有任何关系。”
“你个黄毛丫头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川子是俺们儿子,他哪儿都不准去。”
纪川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冷冷道:“别跟他们废话,我们走。”
这个家里,他一天都待不下去。
“反了天了你。”纪国伟挡在纪川面前,伸手就去抓纪川的手臂:“给我滚回屋里去。”
纪川甩开他的手,不知不觉中,他比纪国伟都要高了,他毫不退缩的迎着他的目光,指着张爱琴的方向:“我跟这个女人,你选一个,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张爱琴抱着儿子哭嚎:“老天爷啊,俺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辛辛苦苦把人养大,竟然是个白眼狼,这是要逼死俺们母子啊,与其这么憋屈,不如找根绳子吊死算了。”
余饮露看的叹为观止,这女人撒泼的功夫倒是一绝。
纪国伟脸色十分难看,扬手就是一巴掌朝纪川的脸上扇过去。
萧云和眯了眯眼。
纪川抓住纪国伟挥过来的手腕,纪国伟想抽抽不回来,蓦然间惊觉,这个儿子不知不觉间已经长大了,长成了一个男人。
力气比他都大了。
“爸,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与其在这个家里像条狗一样的活着,我不如离开,省得影响你们一家三口,南下打工我是不会去的,死也不会去,今天我从这个门走出去,死活都跟你们无关,以后你们也别找我。”
话落甩开纪国伟的手,最后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