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老的实验室……”乐怡看了一眼对面的床铺,焦姐家的小姑娘睡的正香。
这孩子特别乖巧懂事, 从不哭闹,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焦姐扔给她一本连环画, 她能安静的看一整天。
“什么?”舍友们惊呆了。
“莫老让你进他的实验室?你知不知道他的实验室级别有多高?里面打杂的最起码是硕士生。”
“莫老让你去干吗?不会是做实验吧?这也太夸张了。”
“看了一下午的实验,挺有趣的。”乐怡说的轻描淡写,却让大家羡慕的不行。
大家还想再问,乐怡干掉半包饼干,拎着热水瓶脸盆去外面厕所洗澡了。
厕所和漱洗室是连通的,也是一层楼所有宿舍公用的,没有浴室,只能稍微擦一擦身体。
乐怡在里间洗澡,就听到外间有人一边洗衣服,一边背古诗词,争分夺秒。
忙碌了一天,乐怡累坏了,洗完澡直接爬上床睡觉,头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乐怡被一道凄厉的哭喊声惊醒,怎么了?
“宝儿,宝儿,你快醒醒,哪里痛?”是焦姐,她怀里的小女孩满脸通红,两眼紧闭,浑身抽搐,看着痛苦极了。
全宿舍的人都被惊醒了,纷纷围过去,关心的询问情况。
乐怡上前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好烫,又撩起孩子的眼皮看了几秒,微微蹙眉。
“这应该是儿童脑膜炎,赶紧送医院,赶紧,不能拖。”
这年纪的孩子最容易发生脑膜炎,病毒引起的。
焦姐吓白了脸,“什么?脑膜炎?”
这个病她是知道的,邻居家的孩子就是得了这个病,瘫痪了。
”焦姐,我们陪你一起去。”江月琴和吴胜男跟焦姐是同系的,走的最近,两人纷纷表示要陪她一起过去。
焦姐六神无主,慌乱的抱起孩子往外冲。
“等一下。”乐怡叫住她们,将被子盖在孩子身上,塞了二十块钱给焦姐。“别再让孩子着凉了。”
焦姐感谢的看了她一眼,哀求道,“乐怡,你能不能……陪着走一趟,你比较懂。”
她平时很懂分寸,从不愿麻烦舍友,但现在,她真的很害怕。
乐怡看了看昏迷的孩子,深感可怜,一口答应了,换了一身衣服,随手抓起包包往外跑。
大半夜的舍管阿姨都睡着了,她们敲开了门,阿姨是个热心肠的人,二话不说开了大门,告诉她们离学校最近的医院怎么走。
漆黑的夜晚,大家都是用脚走路,所幸离的不远,半小时后就到了。
医院里,焦姐紧紧抱住陷入昏厥的孩子,眼泪直流,茫然四顾,如无头苍蝇般乱转。
大城市的医院很大,但这个点急诊室居然挤满了人,吊水的孩子也挺多的。
乐怡以前经常在医院打转,对医院这个环境挺熟悉,医院格局基本差不多。
她心思一转,抓了一个值班护士,“护士姐姐,孩子情况很危险,请帮帮我们。”
值班护士微微皱眉,“都要排队的,大晚上的挂急诊谁不紧急呢?”
乐怡紧紧抓住她的手,神色焦灼,“孩子是急性脑膜炎,一刻都不能拖,有没有儿科医生值班?神经内科也行的,啊,有没有这方面的专家?我们愿意多出诊金。”
值班护士的脸色一变,这病救治不及时对孩子的伤害是巨大的。
偏偏今晚只有普通内外科的医生值班。
乐怡一再的软语相求,终于说动了值班护士,“我给你联系姜医生,她是治这个病的专家。”
“谢谢。”
姜医生半夜被叫醒,救人如救火,她住的离医院不远,很快就赶过来了。
乐怡见到姜医生,飞快的介绍了一下孩子的症状,她自己猜测是急性脑膜炎,但不肯定。
姜医生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检查了一番,确实是这个病。
她跟病人家属商量过,一番急救,打了很贵的特效针,姜医生说道,“幸好送来及时,再拖几小时,孩子就会留下不可逆的后遗症。”
孩子的身体症状平缓过来,没有那么痛苦了,但烧还没有退下去。
焦姐摸了摸孩子的脑袋,依旧不敢放松下来,心有余悸,“那现在呢?”
姜医生已经开了退烧药,但一时之间没有那么快,“这几天孩子的体温会起起落落,住院观察几天。”
“每天打一针特效针,不出意外的话能控制住病情。”
焦姐眼眶滚烫,“谢谢医生。”
姜医生看了乐怡一眼,“这位同学是学医的?你的诊断很准确,应对及时,还很正确。”
整个晚上都是乐怡在跑,在沟通,累的够呛,“我是学计算机的,家里长辈学医。”
“原来是这样,你不学医太可惜了。”姜医生有些感慨。
乐怡哈哈一笑,“谢谢,我觉得学什么都一样,选择好了就坚定的往前走。”
之前江月琴觉得跟乐怡相差不大,她也是省状元。但现在才发现,差的不是一点点。
乐怡的应变能力和知识储备都远在她之上。
“乐怡,你好厉害,我感觉你什么都会。”
乐怡挺谦虚的,“都会一点点,但不精。”
她打了个呵欠,困,好困,只想睡觉。
“这已经很了不起。”焦姐紧紧握住她的手,“大恩不言谢,我都记下了。”
“又不是外人,客气什么。好好照顾孩子吧。”乐怡对孩子的容忍度是最高的,只要不吵闹都是小天使。
焦姐一想到那高额的医药费,心都在颤抖,一针十块钱,还不知道要打几针。
但为了孩子,再贵也要治。“你的钱我暂时可能还不了,但我一定会还的。”
她离婚时一无所有,只带走了孩子,进入学校后她就去食堂勤工俭学,中午晚上洗碗,工资不高,但能包两顿饭,连带着孩子的饭也解决了。
她手头并没有多少钱,估计还得借一点。
“没关系啦。”乐怡一点都不担心她赖账,她不是那样的人。
这一通折腾已经天亮,乐怡她们早上还有课,匆匆跟焦姐告别出了病房。
刚走到下面,“乐怡。”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怎么在这里?你生病了?”
乐怡转头一看,是杨南波,他身边有几个跟他相同气质的男人。
她笑眯眯的挥了挥手,“过来探病,你呢?”
“好巧,我也是。”杨南波对她印象特别深刻,每一次见到她就有不同的感受,他非常的热情。“吃早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医院有食堂。”
乐怡摇了摇头,打算在路上买两个包子吃。
一个健康肤色的年轻男人笑道,“南波,不介绍一下?”
杨南波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把乐怡介绍给小伙伴,但却不过情面,随意介绍了一下,“自家妹子,乐怡。”
可能介绍的不够庄重,身边的伙伴们误会了,相互挤眉弄眼,刘一赫更是露骨,“又是妹子,你到底有几个好妹妹?”
杨南波身边的女生蛮多的,都是主动凑过来,“别胡说,她跟别人不一样。”
刘一赫摸着下巴,似笑非笑,“嗯,是比一般女生漂亮点。”
他的语气太过轻浮,乐怡微微皱眉,“公安大学?高考成绩在350到380之间,是吧?”
她最讨厌男人口嗨了。
刘一赫家世显赫,他本身被人捧惯了,有点贵公子习气,“是啊,怎么了?”
乐怡不喜欢他高高在上的样子,凉凉的说道,“我一直想见识一下所谓的智商不够,长腿来凑的武夫,原来是这样的,长见识了。”
男人们的脸色都变了,他们都是一个学校的。
刘一赫更是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乐怡笑的可甜了,但说出来的话能气死人,“非要我说出来吗?好吧,我成全你,笨蛋!”
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都是当场报了,绝不过夜。
男人们:……
江月琴扯了扯乐怡的衣服,冲她直使眼色,没必要这么较真呀。
乐怡耸耸肩膀,男人口嗨时就要勇敢的站出来说不,免得他们得寸进尺。
有些男人总觉得自己没什么坏心,就是嘴上说说。但他们有没有想过女生的感受?
刘一赫怒气往上冲,撩起衣袖往前冲,被杨南波拦腰抱住,不停的劝,“别闹了,我们是男的,要有点风度。”
风度个屁,刘一赫气的脸红脖子粗,“别拉小爷,小爷今天非好好教训她不可。”
连小爷都出来了,可见气的不轻。
杨南波苦苦相劝,“大刘,好男不跟女斗。”
乐怡笑的可可爱爱,“说反了,是好女不跟男斗,就这点智商装什么花孔雀呀,不对,花孔雀好歹有颜值,你嘛……”
她的视线在刘一赫小麦色的脸上打转,摇了摇头,一副丑的不忍直视的表情。
刘一赫大受刺激,“你再说一遍。”
乐怡拂了拂发丝,虽然没洗脸,一夜没睡好,但依旧青春亮丽。“比我蠢,比我丑的人,我都不爱搭理,别浪费我的时间。”
“你……”刘一赫气的胸口疼,他哪里丑了?明明人人夸他英俊潇洒。“你知道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