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女孩、一个有点年纪的大哥，两个人看着都很眼生，估计不是附近的，特别是女孩的眼神，还带着一些迷茫。
莫枝盈走过来，女孩露出笑容：“你好，我是想过来应聘的……”
“两个人一起来的吗？我们暂时只招一个人。”
女孩回头看了一眼大哥，摇摇头：“不是的，我不认识他的。”
大哥很快凑过来：“丫头，你这里话事的是谁？我想来应聘。”
莫枝盈撇嘴了一下，迅速恢复了原状，点点头，让他们待着，进了厨房叫了莫芹。
“来了两个人，要应聘，姐你出去看看吧，我来装。”
莫芹看了莫枝盈一眼，莫枝盈性格外放，但是坏情绪藏得死死的从不露出来，接触久了才知道她脸上什么表情是不开心。
她也没说话，点点头，将双手擦干净，将人领到后门去，这才好好看过一眼。
女人总归是收拾得比男人干净利落，就这一眼就能让莫芹更关注到女孩这边，这边没什么人了，那男人就凑过来。
“小芹，是我凯哥，小时候我经常带你玩的，过了王老太那条巷子，后边那个草地，你们经常去那边玩的。”
莫芹皱眉，看着凯哥，脑子里面根本没有这段记忆，说不定这人是胡编乱造的，就这情份也不用说了。
招人不招亲戚、熟人，这可是她前世饭店工作十几年得出来的结论，但面上她不表现出来。
“你们做过服务员不？”
凯哥脸色瞬间有了变化，但也没说什么，最近缺钱呢，家里老太婆抓着自己的棺材本不肯放手，不然他也不会出来了，本来以为这里谁有人愿意来应聘，没想到被一个丫头抢到前面去了，不过小丫头片子能干什么活。
“做过呢，我干活可好了，能抬能搬的，干活可卖力了。”
一旁的女生点点头：“做过几个月。”
莫芹带着他们进去，拿过两个碗，让他们清洗，什么要求也没有。
“这不是，小芹我们还得洗碗吗？”
莫芹看了凯哥一眼，“要洗，你不能接受吗？”
凯哥憋了口气，乖乖洗去了，两个人的手脚快，只是莫芹一眼就看出来了，凯哥干活不仔细。
洗了里面的，外面没洗干净，底下还滑溜溜的，洗洁精还沾着。
“凯哥，做吃这一行的，我们看中的是卫生干净，你这个不及格。”
他听了莫芹这话瞪圆了眼，“这个有什么不及格的，而且也不碍什么事情，到时候那个抹布一擦不就好了！”
莫芹看着他，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语气很坚定：“凯哥不好意思了。”
凯哥这脸色不好，瞬间破口大骂起来，惹得外面的客人都看进来了，离厨房近的一个大叔起身来看了。
“小芹，怎么了？”大叔也是附近邻居，一眼就将凯哥认出了，不满起来，“你这个臭小子在干什么？把注意都打到莫家来了？前段时间待在派出所还没让你安分？”
大叔声音响亮，不少都是附近居民，一句话够他们八卦的。
凯哥瞪了一眼，匆匆忙忙地走出去，还非常不客气地撞了大叔的肩膀。
“谢谢你了，李叔，我给你多装点牛肉。”
李叔笑着：“别跟我客气，以前你奶奶开店的时候我天天在这里吃的，都是邻里邻居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说完，又提醒道：“那小子其实以前也是开饭店的，生意红火，在市里面开了个分店，滥赌身家全部被他败光了，千万别让连他在这里干。”
一边的阿姨搭腔：“你那些钱财什么的要保管好哦！不要被拿去了。”
“两个小女孩在家，有点不安全哦。”
周围的七嘴八舌地说着，莫芹倒是没太在乎，看了一眼小姑娘洗得干净的碗，点点头。
“现在就上班可以吗？”
小姑娘叫尹梓婷，刚二十多，以前在家里帮工做过几个月的服务员，前段时间朋友邀请她上来找工作，她找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有合适的，今天看见这里有招工信息就过来了。
莫芹跟她说了入职的工资和福利，尹梓婷就开始帮忙了。
白天的这一点插曲很快就被莫芹忘记了，忙活一天时间，终于快到关店的时间，这是莫芹才端出晚饭。
尹梓婷也干了一天的活，正饿得肚子咕咕叫，看见端出来的一锅牛肉，忍不住咽下口水，但也不好意思多吃。
“吃饱一点，今天牛肉比较好卖，只剩下这么一点了，多吃点饭。”
莫芹看着尹梓婷说。
尹梓婷点点头，这一吃起来才发现店里的东西有多好吃，一下子让她没控制住吃了好几碗饭。
莫芹正吃着，门外进来一位老人家，她挑挑眉毛。
“老人家，我们要关店了。”
老婆婆笑得慈祥，走到莫芹面前，几乎是半跪着的模样，哀求道：“我是子凯的他妈，你就让他留在这里工作吧！”
子凯？
莫芹有些茫然，仔细看了一眼老太太，想起白天过来应聘的那个男人，没想到居然让自家老妈来求工作。
她赶紧扶起老人家，轻声说道：“婆婆，我这里不需要那么多人手，已经招到人了。”
老人家听见又开始抹眼泪：“我家子凯是吊了郎当点，但是做事情不这样的，难得想赚点钱，你就让他干着吧，他只是有点不懂事，我会帮你好好看着。”
莫芹没说话，今天邻里邻居都八卦完了，那饭店开得好也是他妻子的事，如果就这样慢慢过下来，小有资产是肯定的，谁想到这个蔡子凯不知道怎么就开始赌起来了。
一开始有钱，小赌也不会怎么样，后来赌眼红了，想回本，然后钱就一点点没了。
中途他老婆还出来劝了，蔡子凯痛心疾首地答应不会再赌，可是就两天时间，他又进去了。
他老婆能干出一份事业，也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主，直接端了那个场子，蔡子凯进了派出所待了几天，回来也是安分了几天，又回去。
这下，蔡子凯老婆就直接离婚了，分了家产带着孩子直接离开了。
老婆管不着，老妈也管不着，蔡子凯就一直赌，赌得离婚分出来的那点钱全没了。
甚至还想动家里房子，要不是老太婆早早藏起来，恐怕他们早就露宿街头了。
现在老婆婆在这里哭诉老长时间，莫芹没了办法，可态度是很强硬的，爱赌的人什么事情都敢做，她不愿意招惹。
“婆婆，我这里真的不需要这么多人手。”
蔡老婆子一直哭，莫芹在一旁脸色不悦，她现在接触的人多了，总是有些人靠着耍赖皮来获得什么。
越是如此，莫芹越是不会妥协。
谁想到，蔡老婆子一把躺下来，叫唤道：“打人啦！打人啦！造孽哦！”
尹梓婷吓到了，压根没想到这位老人家居然会这么赖皮，一旁的莫枝盈也显然生气起来。
“蔡婆婆你不要贼喊抓贼了！那时候你们家问我们借了多少钱，从来没有催你还过就算了，你反而还打算赖上我们了！”
莫芹看了莫枝盈一眼，借钱这件事情，她好像没有过记忆，可能是原身去读大学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蔡老太婆的动静可大，让其他邻居都跑过来看了。
先前对莫芹他们多有照顾的刘奶奶也跑过来了，见到蔡婆婆顿时沉下脸。
“蔡老太，你怎么好意思？什么脸面躺在这里耍小性子？”刘奶奶来的时候知道情况的都给她说了，她这口气唰地上来了，“你家小子坏成这样，为什么让莫芹招他上工？嫌钱多吗？”
刘奶奶可没有莫芹的顾忌，怕动了蔡老太讹上，她直接上手将蔡老太拎起来，刘奶奶身强力壮，跟拎小鸡仔，把蔡老太扯了出来。
莫枝盈年纪小，也不怕事，嘴上也怼上：“当时我爸好心借了你三万块钱！你要是不还钱，就别让我看见你，不然我就报警抓你！”
蔡老太才不会这么简单就服输了，被刘奶奶扯着，嘴上还嚷嚷着：“刘翠君，你给我放手！我跟莫芹说说话，你干嘛！”
“就你这样撒泼的，还说说话？小芹要是不答应你，是不是要在这里待上一天一夜，要是你白天也过来闹，我就上你家去闹！看谁闹得过谁！”
九点这个地方也差不多安静了，她俩吵闹的声音传得很远，越来越多人出来看热闹。
蔡老太婆平时犯浑的事情做得可多，其他人也多多少少被折腾过，这一次看见她吃瘪还是挺开心的。
“小芹，你可别犯了可怜心，他们家不值得可怜，儿子成那样，我也丢脸，谁想她倒是一点也不嫌丢人。”旁边的妇人给莫芹提个醒。
这场闹剧半个小时后才结束，莫芹非常感谢刘奶奶跟附近邻居出来帮忙，每个人送了一些鱼饼，邻居又好心提醒几句，嘱咐她有什么事情就找，这才陆陆续续地离开。
店附近很快安静下来。
莫芹看着尹梓婷，“太晚了，你快回去吧，明天早点过来就行。”
尹梓婷连忙点点头，收拾好东西，打了个声招呼就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