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燕梨发现了他的不对,被他骤然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她胡乱地猜测着, “阿珩你怎么了?难道是腿伤复发了?”
她正要去叫李德福传太医, 却被顾珩一把攥住了手腕, 他力气大到可怕, 燕梨忍不住“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顾珩却没有听见,他像是魔怔了一样, 直勾勾地盯着燕梨,眼中的黑浓郁到深不见底:“阿姐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燕梨被他搞懵了, “我这话很难理解吗?”这配合上她的动作也不该有歧义啊。
“阿姐, ”顾珩冷笑了一声, 笑声中带着无尽的自嘲,“你以为我已经忘了七年前吗?这一次你又要消失几个七年!”
原来如此。
燕梨这才意识到,他以为她是像七年前一样想骗他。她一时觉得又是好笑又是心酸,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不是骗你。阿珩, 我不是说过了吗?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不会再离开,这个承诺终身有效。”
“我对你说这些, 是因为......”她脸红了一下,强忍着羞意道,“是因为我喜欢你呀。”
顾珩愣住了。
她说,她喜欢他。
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反倒是眼泪不听话地流了下来。他鼻子眼睛红成一片,泪水控制不住地一颗颗往下流。
真是丢人啊,顾珩狼狈极了,可是他怎么也止不住泪水,他好像一辈子都没这么幸福过,也一辈子都没这么委屈过。
这世上有人喜欢他,这世上终于有人喜欢他。
他背过身去不敢看她,因为哭得狠了,声音又闷又糯:“你不骗我吗?”
燕梨被他吓住了,听了这话才回过神来,没好气道:“我骗你做什么。”
这家伙,又是发疯又是大哭的,搞得她一点气氛都没有了。
“那你再说一遍。”他仍是抽抽噎噎的。
燕梨叹一口气,从背后环住他的腰身,把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背上:“阿珩,我喜欢你。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顾珩的眼泪流得更凶。
“再说一遍。”
“阿珩,我喜欢你。我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再说一遍。”
......
她不知道说了多少遍,顾珩又道:“再说一遍嘛。”
哭腔尽褪,很显然是没事找事的撒娇。
燕梨在背后白了他一眼,口干舌燥地甩开手:“你耳朵还没起茧?我都说渴了。”
顾珩便颠颠地给她倒了一杯茶,小声央求道:“阿姐,再说最后一遍,好不好?”
茶水温度正好,燕梨仰头一口饮尽。她握住顾珩的手,表情无比郑重:“阿珩,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这不是我一时兴起说出来逗你开心的,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说实话我之前想过,你是皇帝,你将来要是想有三宫六院这是很合理也是我没有立场反对的。可是我就是很不喜欢这样,所以我也想过,或许你不是我最好的选择。”
她看着顾珩的表情急切起来,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他的嘴唇,示意他先让她说完:“我分析了很久,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以你我如今的身份地位,我们如果在一起,我客观上是只能受制的,就好像你可以把我关在长信宫,我却没有办法把你关在任何一个地方。”
“这是我的理智,”燕梨笑了笑,“可是一个人显然不可能只有理智。”
“这些顾虑是真的,可我对你的感情,那些心动和心疼也都是真的。我无法忽略,也无法抑制,所以干脆就不再抑制。”
“我告诉我自己,如果我不迈出这最后一步,这些顾虑就会是一辈子的顾虑,可我迈出了这一步,我或许就会收获一个美好的人生。人有的时候,还是要胆子大一点,不是吗?”
她眉眼弯弯地看着他:“明白了吗?阿珩?”
他明白了。
顾珩胸口剧烈起伏着,他说:“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他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她,脸颊在她颈窝间欣喜地磨蹭:“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嗯,”燕梨也抱紧了他,笑道,“我也觉得你不会让我后悔的。”
他抱着她就不想松手,最后足足过了一刻钟,燕梨终于忍不住推了推他:“我们今天难道就这样一直抱着啊?”
顾珩脸色红红地松开手:“你觉得热吗?”
“我饿了。”燕梨道,“我没吃午饭就回宫的呢。”
“那正好,我也没吃。”顾珩的笑容多少透着点傻气,“我去给阿姐做红烧肉。”
“哎,不用。”燕梨拦住他,“这道菜做起来太麻烦了,等哪天你空闲了再说吧,今日就吃御厨们做得就好了。”
顾珩眼尖地瞧见她手腕上的红痕,一下子拽住了她的手:“这是怎么了?”
他很快反应过来,脸色难看得吓人:“是我捏的?对吗?”
“没事的。”燕梨赶忙安慰他,“我皮肤白看着明显而已,根本不疼的。”
“我刚刚还说不会让你后悔......”他声音沉沉的低落下去,“可我把你弄伤了。”
“你又不是故意的,”燕梨小心的顺着他的毛,“我又不怪你,别不高兴了。”
“对不起。”他仍旧自责着,表情黯淡。
“那这样吧。”燕梨看出来他根本没法原谅自己,“给你一个小惩罚,怎么样?”
“是什么?”顾珩瞬间抬起头,眼睛亮起来。
燕梨憋着坏笑,指了指早就跳到柜子上的小狸花:“就由你来带它减肥,好不好?”
一人一猫同时愣住,皆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燕梨。
小狸花“喵”的一声炸了毛,以从未有过的矫健身姿跳了下来,敏捷地溜没了影。
“瞧瞧,”罪魁祸首笑眯眯地鼓着掌,“效果立竿见影!”
“阿姐,”顾珩略带着点埋怨地看了燕梨一眼,“你是故意的吧?”
“我故意什么?”燕梨笑得更开心了,“不是你自己自责的不得了必须要我罚你才开心吗?怎么我真罚了你又不愿意啦?”
“行吧。”顾珩无力地接受了这个残忍的刑罚,从抽屉里找出一瓶药油,“我先给阿姐揉药吧。”
“不要。”燕梨闻到药油刺鼻的味道皱紧了眉,满脸抗拒地道,“我这连个伤也算不上,过一阵子就自己消退了,不用这么麻烦。”
顾珩坚持:“涂了药才万无一失。”
燕梨把手背在身后:“哪里就有这么娇气了,皮都没破一点还能有什么失。”
“好吧。”顾珩拗不过她,只得无奈道,“那就先不涂了,要是过一阵子又疼了要记得告诉我。”
“你上次自己中了一箭也没见这么婆妈。”燕梨推着他往外走,“我又不是水晶做的,碰一下就碎,快走吧我都饿了。”
顾珩小声道:“那怎么能一样?”
“什么?”燕梨没听清他说什么,“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顾珩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我们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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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过后略微休息了一会儿顾珩就又要去处理政事了,燕梨本打算回房睡个午觉,顾珩却不肯放她走。
“我真的困了。”她睡眼迷离地抗议,“怎么能连午觉都不让人睡!”
“不是不让你睡,”顾珩小声哄着她,“我叫李德福搬来了一张软塌,你可以就睡在这里呀。”
“你什么意思?”燕梨简直服了他的异想天开,“你在台上批奏折,我在台下睡大觉吗?”
顾珩红着脸点了点头。
还好意思脸红呢,这事情真干出来才是丢人丢到家!
燕梨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
“阿姐,”他黏黏糊糊地撒娇,乌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我想多和你待一会儿嘛,你要是觉得不自在,我就让李德福他们都退下不就好了。”
他睫毛又长又翘,这样抬着眼看人简直就是犯规,燕梨清晰地听见自己内心的坚持“咔嚓”裂了一条小缝,她强自倔强:“不,不行......”
顾珩乘胜追击,他有些黯然地垂下了眼睛,浓密的眼睫在玉白的脸颊上投射出一片落寞的阴影 :“可是我看不到阿姐,总会觉得害怕......”
......好吧。
燕梨没出息地妥协了。
大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燕梨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闭眼假寐。
然而过了一会儿她就忍不住睁开眼,正正地和顾珩看她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燕梨恶声恶气:“不许看我,干正事!”
顾珩笑笑,听话地不再看她,埋首案牍之中。
笔尖落在纸张上轻微的“沙沙”声是上好的催眠良药,燕梨闭了一会儿眼睛就真睡着了。
殿内传来她绵长的呼吸声,顾珩忍不住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脸颊越看越红,可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幸福满足。
真好,他第一次觉得老天是如此厚待他。
燕梨睡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才渐渐醒了过来,睡得时间有点长了,她口干舌燥的,叫到:“弄影!上茶。”
弄影很快端着茶水上了,一边手脚麻利地给燕梨倒了一杯,一边小声道:“姑娘,李尚书府的顾夫人又来了,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说是姑娘您叫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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