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不耐地拍了拍桌子:“长相呢?”
“就是一身蓝布衣服,另外两个护院也一样。”
随着毕六的话音落下,时以锦皱了眉,这人说了和没说一样。
纵观都城的官宦人家和世家似乎管家和护院的衣着都是统一装扮,就连时家也不例外。唯一只不过将怀疑的范围缩小在了官宦人家身上。
又或者那人根本就是买了一身装扮伪装,为的就是毕六暴露那日,故意引导向错的方向。
但说实话这件事到了这里,又进入了僵局,就凭司刑处和宝铸局的能力,若是挨家挨户地上门去查,必定会惹主人家不快。若是一纸御状告到乾天帝面前,他们也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时以锦看向秦雪,秦雪此时一脸为难,只能让人先将毕六押到牢里。
“我都说了,不能放我走吗!大人!我真的是冤枉的。”
秦雪听着毕六的声音只觉心烦,她一时之间似乎也找不出恰当的方法。
她若真要一家家去查,她就像个引线穿针的人,线头还没进针孔,她头上那顶乌纱帽估计就保不住了。
时以锦觉得真要查大概也只能从自家的管家入手,问问看有没有其他的管家的消息,但如此打探又不免显得太过刻意。
一时之间,房里只剩下时以锦和秦雪两人互看。
秦雪突然一拍掌说道:“有了,要不让圣上下令,中秋宫宴那天让各家府上带着管家前来,正好让毕六认人。”
时以锦听完,格外沉默地看着秦雪,眼神里大概也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丝关爱的神情。
时以锦还没开口,秦雪又一拍手:“哈哈,我说笑的,说笑的……这不是想缓解一下气氛吗……”
她们两人彼此也是心照不宣,看来只能等其他几人从务城传来的消息。
第61章 乾天通宝(六) 宋陌竹知道林高不怀好……
“怎么样?那位怎么说?”林高一脸焦急地问师爷。
“从客栈打听回来了, 说是宋大人是一个人去住的店,”师爷顿了顿,附到林高的耳边小声说, “那位说了,就算姓宋的有所发现, 但凭他一人也不会有动作的。”
“那晚上的天香阁安排好了?”
“都照着大人吩咐安排好了,大人您放心就好。”
到了傍晚时分, 林高去请宋陌竹共进晚食。
宋陌竹知道林高不怀好意,直到马车停在天香阁门前, 在门口就已经传来香风阵阵,宋陌竹彻底黑了脸:“林大人这是何意?”
“就一起吃饭, ”林高做了个“请”的手势, 对着宋陌竹挤眉弄眼地说, “这不有美人在侧陪伴……”
宋陌竹却没打算给林高这个面子:“还是林大人吃个尽兴, 宋某这就先回府衙了,想来府衙的饭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林高还从没遇到过像宋陌竹如此不讲情面的人, 他知道宋陌竹是乾天帝面前的红人, 却没想到脾气却是如此说一不二,他立刻追了上去:“是我的失误,我这就叫桌菜放到府衙,给您赔罪。”
宋陌竹这才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 林高看着被放下来的帘子,对着师爷甩了甩手,师爷也只好任命地往酒楼跑去。
回到府衙的时候, 桌上的菜也来了,林高和师爷两人自成一台戏,不停地想要给宋陌竹劝酒。
宋陌竹又岂会看不出这两人的意图, 一边喝,一边悄悄地吐了一部分在广袖的内侧。
结果,林高和师爷两人先是不胜酒力,纷纷趴在了桌上,还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宋陌竹摇了摇两人,见两人都没有反应,看来这两人也不似装的,他轻轻地搜了搜林高的身,在腰间摸到了一串钥匙。
他下午借口要热水的时候,已经将不大的府衙摸了个遍,在后院有一处上了锁的仓房。
按理来说,应该只是府衙里存放东西的库房,却没想到这里还有人看守。
宋陌竹捡了块花坛里的一把石子用力扔上屋檐,发出的声响,立刻惊动了门口的守卫。
守卫听声音似乎是从府衙外发出,立刻往府衙外跑去。
宋陌竹趁着这个空档,拿起钥匙试了试,发现锁果然开了。他一推门进去,看到仓库里整整齐齐地码着几个都能装人的箱子。
借着从仓库顶上小窗泄下来的月光,宋陌竹打开箱子发现是一箱箱的银元宝。
宋陌竹立刻合上了这些箱子,将门锁了起来,立刻回了房,将钥匙重新挂回了林高的腰间。
等到宋陌竹一圈逛回来,他发现林高和师爷也隐隐约约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宋陌竹也装模作样的趴在了桌上,假装喝多了的样子。
果真师爷和林高没动几下,似乎师爷先醒了过来,立刻用力推了推林高。
林高也吓得醒了过来,立刻摸上腰间的钥匙,发现还原封不动地在原处,立刻放下心来。
师爷指了指林高,冲着林高做了“翻他包袱”的口型。
当两人刚要从椅子上起身,宋陌竹就像是被他们两人惊动,这才悠悠“醒”转。
“两位大人,我这是喝多了,都睡着了。”宋陌竹闭了闭眼睛,仿佛还没适应房间里烛火的光亮。
林高和师爷立刻坐回了椅子上,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我们俩也是不胜酒力,这才刚刚醒转,既然如此,我们也就不打扰宋大人休息,我们也回去了。”
宋陌竹等人收完了东西,立刻熄了蜡烛,合衣而卧。
待到他看到外面的屋子都没了光亮,他才从开窗翻了出去,他直接翻出了府衙,往高然他们所在的客栈而去。
高然已经在进入了梦想,却突然感受到一阵摇晃,他看着面前的黑影,立刻吓得失了神,直到看清面前这人,这才缓过神来:“你吓死人了。”
宋陌竹点燃了蜡烛,将写好的信交给了高然:“明日城门一开,你就去尧城找方坚大人,我以前见过他,知道他的为人,让他立刻带人到矿坑和务城府衙。”
高然点头:“你可是在府衙里发现了什么?”
“确实,应该是林高勾结了矿坑那边的人,这才让成然村的人如此肆无忌惮。”
“你觉得是陈丰之他们在背后搞鬼?”
宋陌竹思索了下:“也许有其他助力,我觉得陈丰之他们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
高然则说出了他的猜测:“不是说故复亡朝的时候留下了一份藏宝图,他们真的找到了那份藏宝图,用的那份宝藏。”
宋陌竹心下也浮现了些许的疑惑,随即想到这也只是高然的猜测,便未放在心上,只又嘱咐了一边高然,让他尽快带着他的手书前往尧城。
第二日一早,高然自当是按宋陌竹所言去了尧城。
方坚看到宋陌竹的手书,立刻二话不说,调动了尧城所有的兵力,前往务城。
等方坚带着兵来到务城县衙时,林高立刻出了门,大声质问道:“方大人来了务城也不知会我一声,如今更是大张旗鼓地将兵围在府衙门口,将林某的面子置于何地?”
“我此次前来,是收到消息,说林大人在任其职,却未尽责,贪墨不法,特此前来将你捉拿归案。”
林高强行镇定了心神,说道:“方大人这就是说笑了,我们两人乃是平级,方大人又有何权利,来捉我。”
“他没有,我有。”宋陌竹缓步从林高的身后走了出来,站到方坚身旁,“方大人舟车劳顿,也是辛苦了。”
方坚也不客套:“为朝廷肃清败类,这都是方某应该做的。”
方坚一挥手,身后的士兵立刻一拥而入,立刻将务城县衙内外团团包围,丝毫没有给林高反手之力。
宋陌竹带着人来到仓库面前,直接让人砸开了仓库的锁。一如他昨日所见,所有的箱子整整齐齐地码着,打开箱子,宋陌竹看着里面的东西挑了挑眉。
看来林高已经转移了一部分的银元宝,不过剩下这些也足够让他定罪了。
林高见事情败露,脸色立刻变得煞白,颤抖着问师爷:“不是跟我说都藏好了吗?这就是你的藏好?”
师爷见到事情败露,立刻出言撇清:“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高立刻一巴掌打在师爷的头上:“我要是定罪,你也别想逃。”
宋陌竹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又有人在林高的书房搜出了往来的书信和收受贿赂的账本,等到林高被捉,他就将事情全权交给了方坚,他骑马向矿坑赶去。
等他来到成然村的时候,成然村的景象也是一片狼藉,妇女小孩哭作一团,男人则被用绳子捆在了一起,在旁边蹲了一排。
上次的那位妇人边哭边拽着画眉:“姑娘,不是啊,大人啊,当家的这是犯了什么错啊,你们做什么抓他。我和孩子怎么办啊?”
那妇人哭得声嘶力竭,脚边还有个半大不小的娃娃正在将手指往嘴里塞,一脸懵懂地看着她的娘亲,丝毫不明白事情发生的状况。
画眉被那妇人拽得也很是为难,她确实为了破案,利用了其他人的感情。
眼看那妇人就要跪下,画眉一把拉住了他:“您先起来,我们只是带他们回去问话,若是事情清楚了,他们也就回来了,我们断不会为难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