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想到府衙守卫如此松懈,他才有了可乘之机。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当时还以为那个鬼娃娃来找我索命”周斯说道,“不过那群人也不是什么好人,看着面生不算,那日装鬼成功过之后,我请他们到我家来喝酒,还偷了我家不少东西。”
宋陌竹从周斯的话语中捉到了关键点:“那个娃娃呢?”
“埋院子里了,就那棵树下面。”周斯立刻交代了出来,他还本想着吃完饭就将那娃娃挖出来烧掉。
杨昼会意立刻去将找周家下人找了铲子将那娃娃从地里挖了出来,那娃娃正如周斯所言,表皮是用麻布做的,背后被勾开了线。
几人争相传看了这娃娃,都觉得就是个普通拿来吓人的白娃娃。
这娃娃传到时以锦手中,就时以锦下意识地捏了捏,掐了掐,仔细摸了摸那麻布的纹理,伸手进去摸了摸布条,抬头看向宋陌竹。
宋陌竹也在注视时以锦手中的动作:“可是有什么发现?”
时以锦说:“确实是有。”
时以锦将这个娃娃从勾出的那个裂缝,整个将内里翻向了外面,里面的填充的布条掉了出来,灰色的布条的上正是缝着红色的“故复会”三个字。
时以锦和宋陌竹的脸色瞬间都变了,当日在司刑处发生的那幕又重新回上了心头。
周斯后知后觉地才出了房间,站在众人身后问道:“你们可是发现了什么?”
时以锦知道此事事关重大,立刻将布条塞到了袖子里。
高然也知道从周斯被其他人当了傀儡,则是上前继续问周斯:“既然你都这么配合了,不妨说说出了怂恿你扮鬼的人去了哪里?还有你扮鬼的事情给谁说过?”
“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那天之后就再没见过人影,”周斯想了想,“这件事我应该没给人说过,不过我在赌坊跟人说过我去府衙办了件大事。”
宋陌竹立刻想到看来解决这事的关键还在赌坊。
他本想立刻去长乐赌坊,可想到今日时以锦也在,也就停了步伐。
时以锦也知道他们应该是要去长乐赌坊,她也想知道赌坊究竟是什么样子,也就开了口:“你们若是要去赌坊就先去,我可以坐马车过去在门口等你们。”
高然还想着要怎样开口将时以锦留下,却没想到时以锦主动开口愿意留下。
他们先往长乐赌坊去了,时以锦坐着马车绕了些许的原路,才到了长乐赌坊门口。
时以锦看赌坊门口的样子,也不像是对外迎客的样子,在马车边探头探脑。
此时,路过的一位妇人看到时以锦直盯着赌坊看,上前向她搭了话:“姑娘,你可是来赌坊找人?别来了,快回去吧,这赌坊都不知道多久没开了,听说最近坊主死了,别提多晦气了。你要找人去别的赌坊找找。”
时以锦当初听画眉谈论这起案子的时候,只知道那人被吓傻了,却没想到这短短几日,人就已经过世了。
第27章 魑魅魍魉(十) 宋陌竹立刻看向她,……
那妇人的话突然点醒了时以锦, 她脑海中仿佛有一条线将这件事的几个点全部窜了起来。
她拉住那妇人紧张地问:“长乐赌坊还有别的门吗?”
那妇人指了个方向,她顾不上其他,提着裙子就跑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宋陌竹等人到了没有, 若是到了应该已经制服了那些人,若是还未到, 应该也快了,她也能拖些时间。
她跑到后门, 停下喘了几口气,发现后门没有锁, 而是轻掩着。她从头上拔下了发簪紧紧地攥在手中,又用衣袖遮挡住了, 这才推门进去。
进门没有人声, 她警惕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慢慢地往前走去, 顺便拿了跟趁手的铲子。
绕过几间屋子的墙壁,直到她看到后院里停了一口巨大的棺材, 而杨昼和画眉正在用麻绳将两个人捆起来, 那两人脚边还散落着几个包袱,金银细软也都掉在了地上。
见到这两人已经伏法,她这才冷静了下来。
她一松懈,手上铲子和发簪也就“砰”一声也就掉在了地上。
宋陌竹立刻看向她, 朝她走了过去,立刻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你怎么进来了?”
“我……”时以锦犹豫了下,她也知道她的行为莽撞了些, 低头轻声说,“在门口听人说这里的坊主死了,有点担心, 就进来看看。”
时以锦说话的间隙,宋陌竹弯腰捡起了时以锦掉在地上簪子,用手拂了拂灰,想要给时以锦戴回头上,但比划了两下,也没找准地方,颇不自然地收回了手,假装轻咳了一声:“你掉了簪子。”
说完,将簪子直接塞到了时以锦的手里,转身离开。
时以锦愣了愣,摸索着头发戴回了簪子,想着应该已经顺利解决了,她也不瞎掺和了。
“说!”高然问面前跪着的两人,“是不是你们谋害的强哥?”
时以锦听到高然的问话,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身站在墙角了,她虽然猜到了是这两人,但她对这件事还是有一知半解的地方。
小黑和木头都犟着不肯张嘴。
宋陌竹也懒得同两人废话,直接拔剑将剑锋在两人脖子上游走:“说不说!”
面对宋陌竹的威胁,一旁的小黑已经抖如筛糠。
木头则是抬起了头:“既然已经被抓住了,要杀要剐都随便你,你要杀的话就爽快点。”
小黑惊愕地看着木头,往前扭了两下:“不要,大人饶命,你不要杀他!他不说我来说,我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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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这才讲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小黑和木头他们二人从小孤苦伶仃,在大街上乞讨为生,但基本每日都过着饥不果腹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有个人扔了个大白馒头给他们俩,问他们愿不愿意跟他走,能让他们吃饱穿暖。他们那时都不懂,只以为有好心人收留他们,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没想到这个强哥并非好人,表面是供他们吃穿,实则是让他们去偷东西。他们偷东西被发现会被主人打,偷不到东西回去,会被强哥打,横竖都是挨打的命。
他们也不愿去偷东西,木头就会带着小黑去个老夫子门外偷听,小黑说他是什么都听不懂,反倒是木头每次听得津津有味,有时忘了回去的时辰,则会打得更狠。
后来,强哥跟人合伙开了这家赌坊,他们两个的日子才微微好过些,不过干的依旧是些洒扫的活,合伙的那人觉得他们两个瘦得皮包骨头,常会背着强哥给他们些碎银子,让他们去偷摸着买点好吃的。
直到,有一次合伙的那人同强哥起了争执,强哥失手捅死了那人,被他们俩看见了。木头捂着小黑一定不要出声,也当做没看见。
但第二天强哥却对外宣称,与他合伙的人家中老母重病,已经回乡了。
不知道是否是这件事影响了强哥,他一心酗酒,也很少管小黑和木头,只有要追债的时候,才会出面,他们也渐渐掌握了赌坊的实权。
近来辟城闹出有鬼的消息,他们两人强哥更是闭门不出,一到夜里就害怕得念念有词,念得就是“不要来找我”。
他们两人这才计上心头,打算借此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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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以锦听了这件事,注意到这人说的话,通篇都在他们不幸的过往是如何造成的,却只字未提是如何犯案的,这两人似乎并不打算全部招认。
画眉也听出了一丝矛盾:“你们既然说他一般不出门,那日他又是如何哄得他去的望香楼?”
“呵,”小黑轻蔑地笑了一声,“他这人也很好骗,最容不得别人不给他面子,我们就骗他说周斯在外骂他,骂了他祖宗十八代,他就生气得要去找周斯算账。”
“够了,别说了!”木头出言打断了小黑的话,“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我是主犯,他是从犯。”
小黑依旧不可置信地看着木头,宋陌竹却对两人的一来一往不为所动,冷着声问道:“既然你们想着要嫁祸给周斯,为何又要去吓周斯?”
木头瞪着面前的几人说道:“因为周斯活该,他最不应该的就是来砸赌坊。”
时以锦在一旁听着木头的话语,大致能猜到木头对赌坊的情感很复杂,既成了这么多年为他遮风挡雨的地方,却也是他这么多年苦痛的根源。
高然问他:“既然你们都交代了,不妨说把做的鬼玩偶放在哪里了。还有这强哥怎么会死?”
小黑刚张口,木头就截了他的话头:“他自己疑神疑鬼,觉得菜里都有毒,以前的人回来害他,活活饿死的。至于那个鬼,就在赌坊里,掘地三尺就能找到。”
杨昼和画眉对视了一眼,两人打算分头去找那鬼玩偶,时以锦也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不是说今天要到我们去城郊办丧事?难道就让我们自己拉棺材?”
几个穿着丧服的人骂骂咧咧地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也是觉得疑惑:“喂!你们这棺材还要不要拉了。”
“拉!当然拉!”木头跪在地上转头说道,“钱都给你们了,按照原来说的,你们运到城郊埋掉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