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沈未慌乱道，“要是有这种事，它早就告诉我们了好不好？”
余巧曼终于从惊愕中缓解过来，横看竖看，仍然没想懂自己亲手种下去的蔬菜们究竟是怎么长成这种样子的。
“这，这也是高科技？”她说。
过于超出理解范围，三人只有摇头，不敢吱声。
“所以，这个不应该再叫小白菜了。”沈未说，“应该叫大白菜才对。”
“但是就像小熊猫一样，这是它的学名，跟它的大小又没有关系。”苏梓临反驳，“再大的小熊猫，你也不能叫它大熊猫。”
陈访桐双手握住菜杆稍稍用力，根茎咔嚓一声，轻松与泥土分离。
捧在手心，好像捧着那种饭店常见的翡翠玉雕白菜。
“大·小白菜。”
她说。
好名字。
大家一致同意，它的新名字就是这个了。
状况再离奇，收割活动也要继续。
一手掰住靠近泥土的菜杆，一手压进根茎处的泥土。小白菜的根系很浅薄，略使巧劲，便可以轻松掰下完整的一棵。
参与大棚收割活动的同学们不断掀帘走进来。每一个进来时，都要在大·小白菜前驻足，用一种[我是不是不慎吃了毒蘑菇]的神情观察许久，然后才逐渐接受这一事实——
温室大棚种出来的蔬菜，就是这么巨大。
习惯了以后，再有进来的同学，大家便会提前告知：
“不用怀疑你的眼睛，这就是昨天你看见的小白菜。”
个头大，收割起来的难度反而降低了很多。无论是大·小白菜，还是路障莴苣，还是广告扇菠菜，都能徒手轻松掰下。
二十几个人一起劳动，不过一会儿，大棚旁边便堆积了小山一样高的蔬菜，散发着植物茎叶折断独有的清香。
潮湿的颗粒状泥土粘附在根系上，叶片还沾着晶莹露珠，剔透又生机勃勃，让人看了心情愉悦。
此次收割，共获得856棵小白菜，1208棵茼蒿，512根莴苣，1139棵菠菜。
这是[生长空间]给出的收获总结。
绝对的大丰收。
“等等。”苏梓临盯着空间的加成数据，目光在[作物收获]那一栏停驻下来。
“巧曼姐，我们播种的时候，一共就种下来了这么多的数量对吧？”她将那几个数字展示给余巧曼看。
“对。”余巧曼拼命踮脚伸手，把山顶那几根莴苣推上去，防止它们滚落，“我家那些种子都是按量分好袋，种的时候也是一袋一袋拿出来的，不会错。”
“所以，你的意思是”沈未仰头，看着这壮观的绿色小山，不用卡车都很难拉走：
“它说的作物收获加成，加的不是数量，而是个头？？”
一旦接受了这个答案，巨大的蔬菜突然就变得能理解了起来。
虽然这个脑回路，真是记账本一如既往的风格——
合理，但离奇。
这一天的劳作结束，大家纷纷按照约定，来到大棚前领取今天的报酬。
因为昨天的生产合作社第一次大会就在这里召开，所以同学们就决定将这个地点作为一个纪念意义标志，延续下去。
“你好，这是你的蔬菜票。”陈访桐抽出一张蔬菜票，放到女生的手上。
接着，她又从身后的山堆抱起一棵大·小白菜，一根路障莴苣：“你好，这是你的奖金。”
女生张大嘴巴：“这是什么？”
“小白菜和莴苣。”
“它们是不是有点大？”
“是吗。”陈访桐笃定摇摇头，“我没觉得。”
原本还想着，这一批的收获分出去以后，最多也就是让大家炒两盘菜。
而这下直接变成了：
“给你一棵小白菜，拿去炒两天菜吧！”
一个接一个发额外奖金，绿色小山也仅仅是削了个山头。
今天郁黎，陆朝南和尹赫参加了清理池塘组。赶过来时，他们一个个像是刚刚洗了个头一样，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你们什么情况？”沈未问道，“小美人鱼上岸了？”
陆朝南擦了擦不断顺着脸庞留下来的水，瞥了一眼尹赫。
郁黎轻描淡写地把毛巾裹在尹赫的脑袋上替他擦拭：“没什么，就是捡池塘里的塑料袋时，发生了一些小意外，没落水。”
“天呐”尹赫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抬头看着这一堆接一堆的蔬菜奇观，双眼放光赞叹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小白菜吗？真还原啊！”
陈访桐点点头：“对呀。”
“？”苏梓临蹙眉，“这脑回路是怎么通起来的？”
四种收获物，随机发放两种当做奖金，人手抱两棵回宿舍，别提多喜庆。
如果说昨天这里的气氛是慷慨激昂，那么今天就是其乐融融，仿佛已经提前过年。
现在看来，大棚已经直接跨过了实验田的地步，只要有种子，它就能喂饱全校人。
手中的蔬菜票，突然就拥有了实际价值。等到下周开始第一个票券兑换期，所有人的食物储存，都能凭借这次丰收大大充实。
“所以这条新加成，到底是什么作用？”
苏梓临划着温室大棚的页面。收割结束后，相应区域的蔬菜简笔画便相应地消失了。
沈未抱起一棵小白菜打量道：“回收嘛，肯定是要用什么东西来换。”
“有道理。”苏梓临赞同，“既然作物是从泥土里长出来的，现在记账本又没有给我们什么明确的回收道具，那要不，我们干脆埋一棵回去试试？”
第26章 蔬菜循坏也是一种循环
出于实验性质， 分别重新种下了一棵小白菜，一棵菠菜，一棵茼蒿， 一根莴苣。
□□时四种蔬菜的根系还算完整，挖开土窝，轻松恢复到掰下之前的模样。
余巧曼刚刚给莴苣捆好麻绳， 走过来好奇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添上最后一捧土， 苏梓临回答：“就是想给它们接着长长看，能变成什么模样。”
“想要留种子呀”
余巧曼蹲下来，用手轻轻掰开小白菜的绿叶：“个头虽然大， 但现在也只是刚刚好成熟的时候， 离开花还早着呢，这个大棚倒是真能催熟，不过少说也还要二十天。”
“试试看嘛。”沈未说， “万一明天长出来了别的东西也说不定呢。”
余巧曼想了想， 随后点头：“嗯， 也是。”
看样子，她已经完全能接受这个大棚可能出现的任何反常规怪异现象。
想象力是个天窗， 推开阻碍之后， 就是整个宇宙。丧尸都能出现的世界， 来点巨型蔬菜根本不算奇怪。
想要持续种植， 就得培养到蔬菜开花，开花之后又需要昆虫或人工授粉，然后再等花朵脱落， 种子荚成熟， 最后才能成功留种。
余巧曼说得没错， 就算现在的温室大棚提供了40％的成长效率加成， 这一过程也仍然十分耗时。
绿叶蔬菜得放进冷冻库才能长期保存。劳动结束时已经分出了不少，但是剩下的这么多也足足装了鼓鼓囊囊的八麻袋才装完。
分给他们四袋，剩下的四袋则由自己带回去。
介于最不会出错的冷冻库只有自己和他们宿舍楼的两间，所以只好费力连拖带拽地塞进电梯间。
学校的其他地方，像是食堂和超市虽然也有能保存蔬菜的冰柜冷冻库，但是电力供应这个因素，在末世是随时都有可能出事的一项，所以还是自己拥有的这间反自然冷冻库最让人放心。
路上是费点力了点，不过好歹可以保证辛苦种出来的蔬菜们平安无事。
电梯流畅到达七楼。
难以想象，如果电梯到现在还没开通，这一过程得艰难成什么模样。
从中央商场这一趟回来之后，阴差阳错就成立了生产合作社，局面一打开，便是连续几天埋头农耕。每天在大棚里和绿叶菜们打交道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超过了八小时。
早上八点起床，简单洗漱，吃简单的早餐之后，八点半就在大棚前集合。随后便是完全不带休息的沉浸式劳作三小时。
中午有时候直接带上速食，和同学们在操场上野餐，有时候会上楼吃饭，再睡一个午觉。
接着，下午便又是完全不带停歇的农耕活动，从两点到六点，夜幕即将降临，一天的活才算干完。
记账本赠送的温室大棚确实开挂，但是实际上，从浇水松土，到施基肥，到除草灭虫（大概是大棚的原因，不仅仅是蔬菜，连杂草长势都奇好）都需要亲力亲为。
中途小叶茼蒿还生了一次霜霉病，好在有余巧曼，用土方法混了个低配磷钾肥，才紧急挽救了回来。
但是，八麻袋的收获证明，汗水果然没有白费。
在大棚里待久了，和土地作物朝夕相伴，连心灵都被净化。据郁黎所说，昨天他们找完适合农业灌水的管道之后回来，看见从大棚里出来的同学们，一个个脸上都荡漾着慈爱且祥和的耀眼佛光。
“当时还犹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靠近你们。”他是这么说的。
不管怎么说，在末世，有这样难得的自然农耕时光，也算是好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