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虽然能拿出去,可床总不能临时找木工做一个吧!
关键时刻还是杜红缨有办法,她抬手一指夏耀祖和夏勤耕,道:“老二,老四,你们俩今天晚上同你爹睡,咱家大炕绝对能睡得下你们三个。”
她又转过头来同夏晚棠和李淳奕说,“棠丫,淳奕,你们就住耀祖和勤耕睡的那间,他们那屋能睡得下你们俩。我去棠丫你之前住的那屋睡去,这不就能睡开了?”
她灵机一动,出了这么个主意,管用是真的管用,可夏春生、夏耀祖和夏勤耕心里是整整齐齐地拒绝,只是没人敢说。
夏晚棠惯会看人脸色,她发现自家老爹脸上的笑容没原本那么浓郁了,或多或少都有些强撑着笑的意味,自家二哥脸上的笑里带着些许苦味儿,还有些呆滞,自家小弟则是笑得快哭出来了,便主动开口道:
“娘,用不着这么折腾,那天-朝商人已经把货送到我家里去了,我和淳奕在夏家庄住着,让勤耕进县城去我那院子住着吧,他和长庚回去,长庚知道货品在哪儿放着,至于价格,勤耕你就按照原来的价格卖就成。你在县城一边做生意一边给姐看门儿,等姐确定鱼塘不会出事儿了,再去县城把你给换回来。”
夏勤耕:“……”他恍惚间觉得,自己和自家姐姐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姐弟情了,倒好似像是工具情——自己在自家姐姐眼中,就是一个无比趁手的工具。
夏勤耕颇有前瞻性地意识到了自己这个‘工具人’的性质,他满脸怀疑地抬头朝夏晚棠看去,结果却是见夏晚棠一脸真诚地看着他,还问他,“勤耕,姐觉得你跟着姐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了,肯定能独当一面了,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的,你觉得自己可以么?”
夏勤耕顿时心里一酸,连连点头道:“姐,我可以。东西怎么卖,价格我都记得,已经有很多人同我预定上了,我很快就能卖完的。你不用担心,我都跟着你学了这么久的做买卖,绝对不可能给你搞砸。”
这一瞬间的夏勤耕,从自家姐姐身上体会到了被信任的感觉,虽然肩膀沉甸甸的,但胜在心安。
夏勤耕心里还呸了自己几下,他觉得自个儿生出先前那想法简直就是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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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勤耕与长庚驾着马车进县城去了,夏晚棠和李淳奕住进了夏勤耕与夏耀祖原先住的那屋子,夏耀祖则是住到了夏晚棠原先住的那屋,被褥都是随着人一起走的,李淳奕用的则是杜红缨给夏晚棠准备的出嫁用的新被褥,只是夏晚棠已经从并夕夕系统中买到了品质更好的,便没有带走这些,这会儿正好派上了用场。
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
杜红缨没有给屋子里添置布料厚重的窗帘,所以天才刚放亮,夏晚棠便醒了,她看了一眼躺在身侧轻轻打着鼾的李淳奕,掀开被角偷偷起床,却未曾想到李淳奕的觉很轻,夏晚棠还未把身子坐直,李淳奕便醒了。
李淳奕看了一眼窗外,问夏晚棠,“不睡了?这会儿应当还早吧。”
夏晚棠感觉李淳奕的手有些不正经,居然在她腰间轻轻挠痒痒,瞪眼嗔道:“你别忘了咱是在哪儿睡着,我一个怀孕的闺女,就算睡到日上三竿,我爹娘都肯定不会说我。但你李淳奕……一个头次上老丈人家睡觉的女婿,你敢睡到日上三竿?”
李淳奕:“……”他虽然没说什么,但放在夏晚棠腰间的手明显安分了许多。
别看已经成亲半年,但哪有女婿不怕老丈人和丈母娘的?
夏晚棠麻利地穿上衣裳打算下地,李淳奕一把将她拉住,道:“你先躺一会儿,我先起,我头一回在老丈人家睡觉,得好好表现啊!你就躺着就成,我去给你烧洗脸水,早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去。”
“你进过我娘家的灶间么?你知道米面粮油都在哪儿放着?你赶紧回来躺着,要是让我娘看到我把你当成小厮一样使唤,还不得喷死我。”
李淳奕想了想,提议道:“那咱俩一块儿起吧,我也不能闲着啊,你挺着个大肚子还起的比我早,大舅哥和二舅哥心里指不定怎么恼我呢。”
“行,那就一起吧。昨儿个做豆腐剩下的豆渣,你拎两桶先去把鱼给喂了。一处塘子两瓢豆渣,一天喂三次,别忘了啊!”
打发李淳奕拎着豆腐渣去鱼塘喂鱼,夏晚棠起来就进了灶间,先是烧喝的开水,然后又准备煮粥,她见灶间外的水缸里有几尾小鱼,有些馋鱼汤了,便将那几尾小鱼给处理了,放到盆里用盐巴腌上,打算等上午再炖煮鱼汤。
自家娘家的灶间,自然是有什么东西就祸祸什么东西,想祸祸什么就祸祸什么了,夏晚棠可不是那种嫁出去之后就同自家娘家分了亲疏远近的人。
她平日里是不会起这么早的,李淳奕也不会,包括长庚都不会天一亮就起来,一大家子都是等鸡叫到不叫了再起,李淳奕多数时候都比夏晚棠要起的早一些,他一起床就会把热水烧上,再将米下到锅中,然后去看书,等夏晚棠起来后再一起吃饭,长庚则是会在这段时间里把院子里外连同门口的街上都打扫一遍。
夏晚棠没想到的是,自个儿回到娘家还得早起。
原本早就习惯了的早起,这会儿竟然有些不适应了,夏晚棠一边煮粥一边打哈欠,一不留神就将锅盖得失手摔到了灶台上。
铁锅盖摔到青石板面儿的灶台上,发出来的动静可想而知。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杜红缨和李招弟就一前一后地从各自屋里冲了出来,杜红缨见夏晚棠哈欠连天的做饭,当场便埋怨道:“你个丫头,肚子都这么大了,不晓得自个儿该怎么做?能躺着就躺着,一大早起来干什么?平日里,我和你嫂子都不会在这个点儿起来,我们少说还要再睡大半个时辰呢!”
“你赶紧给我回屋躺着去!”
夏晚棠道:“不用,既然都已经起来了,哪里还有再躺回去的道理?衣服都已经穿上身了,我明儿个起晚一些就成。这灶上的水和粥还得有人给看着呢。”
李招弟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在夏晚棠面前表现,这会儿她一听夏晚棠的话,立马就寻到了机会,道:“棠丫,你听咱娘的话,回屋休息去。女人怀孕的时候就得多休息,不然太容易出事儿了,你休息好了,肚子里的娃也能跟着休息好,生出来才聪明。你看咱家扁头多聪明,他那一身机灵劲儿,都是随了你。”
夏晚棠:“……”老人说生女像姑生儿像舅,夏扁头可是带把儿的,若真要按照老人说的那话,夏扁头是要随了李招弟娘家那个又招又求又盼才得来的懒货……原本夏晚棠还打算纠正一下李招弟的说法,可这会儿想到那懒货,夏晚棠便没再吱声。
自家侄子,哪怕随了姑,也千万不能虽他那不争气还懒的舅!
杜红缨也搭腔道:“棠丫,你回屋歇着吧,正好同娘说说话,咱娘俩有多久没好好说过体己话了?灶间的事儿交给你嫂子帮忙盯着吧,她正好也得烧做豆腐用的水了。”
“行……”
夏晚棠顺了杜红缨和李招弟的意,随着杜红缨进了屋,门一关,杜红缨就急吼吼地问,“闺女,淳奕考的怎么说?娘昨个儿都把这事儿给忘了,只顾着惦记你那鱼塘的事儿。”
第53章 考中 若是我再考不上,大可以去找大舅……
若不是杜红缨这么一问, 夏晚棠都快忘了李淳奕在开春时参加过院考这回事。
倒不是她对李淳奕的事情不上心,而是自打怀上孩子后,整个人就变得很嗜睡, 只要得了闲,坐着都能困到打盹。
还有便是平日里过得太充实了, 除了吃吃喝喝就是琢磨着赚钱的时候,脑子一刻都不得闲,自然不会想这些。
该来的总归会来。
这会儿杜红缨问了一句,夏晚棠便在心里算了算日子,她也犯了奇怪, “按理说差不多已经到了放榜的日子, 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给耽搁了?”
应当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儿, 这是吉凶镜给她的底气。正常人的日子哪有那么多的吉与凶?多半还是平淡如水,偶尔发生些什么小波澜,也会被夏晚棠给避过去,她记得吉凶镜没显过李淳奕院考出问题的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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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素来都是经不起念叨的,杜红缨和夏晚棠母女俩大清早才念叨过李淳奕院考成绩没出来的事儿,县城的三进小院就被拍醒了门。
夏勤耕同长庚的年岁相仿, 关系也好, 乡下人哪有什么主仆的讲究?他昨晚吃过饭后便同长庚说了,“明儿个早晨别早起,好好歇着,我姐和姐夫一时半会儿应当是不会回来的。也没什么人上门来,你自个儿别早起,不然我也得被你连带着给吵醒。”
长庚正是贪睡的年龄,平素里夏晚棠和李淳奕都不约束他, 是他自个儿心里惦记着时间,听到隔壁院子的鸡叫三声就要起,但隔壁院子有一日杀了那小公鸡做菜,他就没按时醒来,是听着李淳奕起来走动的声音才醒的,起床后连连向李淳奕和夏晚棠告罪,不过这事并未被李淳奕与夏晚棠当回事,更别提因这事儿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