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秋忍笑,“不可以,你要回你的家,它们也要回它们的山洞。”
小棉花有些小难过。
她的伴生花似乎不喜欢和她在一起。
叶寒秋笑出了声,揉揉她的头,“你可以喊我哥哥,无聊了也可以来找我看书。”
小棉花笑逐颜开,撒娇地摇一摇他的手,“我去找你,你不要躲哦。”
叶寒秋好笑地点点头。
两只大棕熊排外,撵叶寒秋走,要带小棉花去看它们的熊崽崽。
小棉花爬到怪怪的背上,乖乖地趴好。
叶寒秋:“你能找到我吗?”
小棉花:“能,我已经记住了哥哥的体香。”
叶寒秋食指微痒,低声轻笑。
体香……他竟因为一个简简单单的词汇,起了反应。
原来他也是一个遇见心仪的小姑娘就会孟浪的俗人。
直至两只棕熊的身影隐入层层叠叠的山中,叶寒秋收回视线,缓缓地顺着来时的路下山。
太阳下山时,村长带着圉囻村村民对着神山深处跪拜离开。
商择乐和全艺生躲在灌木丛中蹲了一天,两人饥寒交迫,一瘸一拐地回到小院,狼吞虎咽地吃了三大碗饭,这才捧着一大杯水,跟其他人讲他们这一天的惊心动魄。
林徽荣递给两人一盒消食片,“找到寒秋了吗?”
全艺生:“没有,路上有脚印,应该上山了。”
商小少爷明朗:“山上有小神仙,表哥不会出事的。”
周戏烽不多言,拿起手电筒,正准备出门,叶寒秋踩着月色回来。
商小少爷满眼期待地看过来,“表哥看见小神仙了吗?”
叶寒秋点点头,眼里含着笑。
林徽荣诧异地看着他的眼睛。
这几日,他像一口黑沉沉的古井,死寂,无声。
而现在,这口古井似乎有了些许的波澜。
商小少爷乐颠颠地给表哥披上外套,“小神仙是不是养了两头大棕熊?”
叶寒秋想起棕熊喂给小棉花吃的山枣,笑:“也许是棕熊养了她。”
商小少爷迫不及待,“小神仙住在哪里?我能找到她吗?她有什么需要的吗?她知道她救了我吗?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要报恩。”
陆安航吹吹指甲油,一巴掌拍在商择乐的背上,“报什么报!见过知恩不报的,没见过上杆子去报恩的。那是她的熊,她的熊伤人就该她负责,她还欠你精神损失费!”
商小少爷感慨:“难怪圈里都说,宁惹陆家掌权人不惹陆家大小姐,安航姐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无理也能辩三分。”
陆安航瞪过去一眼,“你说我蛮横不讲理?”
商小少爷大无畏地点头,“本来就是我和枸杞做的不对,不应该拿大喇叭惹怒大棕熊。”
孟茨认同地连连点头。
有错,就得认。
有错不认是孬种。
陆安航不跟被宠着长大的小憨憨争辩,只以他刚才的语气感慨:“幸亏商字老招牌由你大哥管着。”
商小少爷:“我大哥文武双全。”
赢战征说话带刺:“呵,确实文武双全,武能动菜刀,文能读菜谱。”
他这么说话,也没人跟他计较。
一来,商大少爷是个另类,从小的兴趣爱好是做饭,他接管的商字老招牌也是从做月饼起家的。
二来,赢战征在赢家受了一肚子气,来到这里后,说话一直是这个调调,他们要是跟他计较,正合他意。
就是不跟他吵,让他憋着!
赢战征还想挑事,叶寒秋冷冷地扫他一眼,未出口的话闷进了嗓子眼。
赢战征猛地抢走商择乐的大水杯,一口灌进嘴里,摔下杯子,转身离开。
不就是警告他适可而止吗!他走就是了!
商择乐从地上捡起无辜受累的大水杯,“我发现,战征哥针对我。”
孟茨:“他,谁都针对。”
商择乐:“针对我的次数最多。”
孟茨:“可能是因为你脾气好,最好欺负。”
商择乐:“说的也是,他欺软怕硬,总捡着我来欺负,都不敢说安航姐一句。他敢说安航姐一句,安航姐锤爆他!”
陆安航站起身,伸个懒腰,怜爱地摸摸小憨憨的头。
小憨憨啥都不知道。
战征欺负他是有因由的,他大哥联手战征小叔把他挤出了新楼盘项目。
战征不是欺软怕硬,而是迁怒于他。
说到底,面对商场上的种种,他们这些人还没有修炼出寒秋的从容。
第3章 小棉花03 她软乎乎暖乎乎热乎乎。……
大棕熊慢吞吞地走着,小棉花乖乖地趴在怪怪背上,晃晃悠悠中睡的绵甜。
到达山洞口,两只大棕熊齐声怒吼,觊觎熊崽崽的东北虎跳到峭壁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它们。
三只熊崽崽颤巍巍地钻出来,紧紧地抱着熊妈妈的腿。
它们刚刚躲在石头缝隙里,避过了一劫。
三只熊崽崽里最弱小的那一只跑出来时一瘸一拐,显然被咬伤了腿。
占它地盘,伤它小崽,药药怒火冲天,粗鲁地甩掉腿上的三只崽,冲向东北虎,一掌拍在峭壁上,峭壁龟裂。
虎啸,熊吼,惊跑所有的小动物。
小棉花被吵醒,揉揉眼睛,从怪怪背上滑下来,看清眼前的一幕,长长地吸一口气,“黑豆!”
东北虎浑身一僵,躲开熊掌,掉头就跑。
一头野猪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突然出现。
被绊倒的东北虎恶狠狠地盯着这只死猪。
野猪无辜地冲着树上的小松鼠哼哼。
东北虎满眼杀气地盯向小松鼠。
小松鼠嘚瑟地扭扭屁股,一蹦一跳地跑到小棉花的肩膀上。
杀气腾腾的眼神随着小松鼠蹦跳的轨迹定到了小棉花气咻咻的脸蛋上。
杀气崩散。
求饶谄媚。
小棉花气汹汹地走过去,抓住它的后脖颈,往湿润的大树下拖。
黑豆乖觉地顺着小棉花的力道走。
小棉花的力气很小,它稍稍一用力就能把她掀翻,但它不敢,也有一点点的舍不得。
小棉花娇娇软软,万一小棉花被它掀翻的时候受伤了,到头来,还得它自个心疼。
小棉花指着地上被踩伤的人参,“是不是你踩坏的?”
黑豆缩缩脖子。
这根草长的太嚣张了,不踩踩,它脚痒。
小棉花拽着它的耳朵扭向倒在地上的小红松,“是不是你撞伤的?”
黑豆晃晃尾巴。
这颗树长的太碍眼了,不撞撞,它背痒。
小棉花捏住它的胡子,不许它逃走,“山爷爷说过多少次了!不许破坏这里的植物,这些植物都是宝贝,是用来救命的!”
黑豆心虚,讨好地嗷呜一声。
小棉花举着小拳头打一下它的头,“山爷爷说了,神山以前有很多的老虎和棕熊,天火后只剩下你和怪怪一家,是濒危物种,需要休养生息。神山足够大,不许你闯怪怪的地盘,也不许你打熊崽崽的主意。你前头答应的好好,山爷爷刚睡觉,你就不听话了!”
黑豆趴下来,垂着耳朵认错。
小棉花奶凶:“警告你!山爷爷睡着了,我没睡,再看见你咬熊崽崽,我打你!”
两只虎爪收了指甲,抱住小棉花的小脚丫,大脑袋蹭一蹭小棉花的腿。
腿被蹭的痒痒,小棉花没忍住,咯咯地笑着躲开。
胡须得到自由,黑豆飞快起身,瞬间消失不见。
小棉花绵绵软软地喊三只小熊崽的名字,三只受惊的小熊崽从大树后面踉踉跄跄地跑出来,委屈巴巴地抱住小棉花的腿告状。
怪怪吼一声,催它们睡觉。
三只熊崽崽被熊妈妈踢球一样地踹进了山洞里。
药药知道它的崽皮实,经得起踢踹,也知道小棉花是娇弱的小粉花,经不起它的大动作。
于是,对熊崽,怎么省事儿怎么来,对小棉花,怎么轻柔怎么来。
药药躺到地上,轻轻地放小棉花到它的肚皮上睡觉。
怪怪堵在洞门口,防止深秋的冷风吹坏熊崽和小棉花。
秋夜,寒风萧瑟。
天不亮,灰椋鸟成群结队地落在棕熊洞口的红松上,洞口摆满了它们送给小棉花的干果。
小松鼠起早,给小棉花送果仁,看见洞门口的干果,不开心地用尾巴扫开,把它的果仁摆放到正中间。
这一举动惹恼了灰椋鸟。
灰椋鸟俯冲而下,啄小松鼠的大尾巴。
小松鼠寡不敌众,上蹿下跳,叽叽地惨叫。
小棉花从山洞出来,小松鼠逃进小棉花怀里。
灰椋鸟停止攻击,落到小棉花的肩膀上,黑色的后脑勺轻轻地蹭蹭小棉花的脸蛋。
小棉花伸出手,灰椋鸟飞到手指上,啾啾喳喳地告别。
山神沉睡,神山不再四季如春,它们要抓紧时间去温暖的地方了。
小棉花亲亲小米粒的翅膀,赐予它来自花语的祝福。
等在迎神口的村长仰头,看着身披霞光的鸟群向南迁徙,黑檀木杖敲了敲地面,长期劳作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淳朴开怀的笑容。
来年开春的神山,定会热热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