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奇怪地看着满脸惊悚的程茂月,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自家小姐这幅模样就好似撞见鬼了一般,也不知这大半夜又跑去哪里瞎逛了。
看见是秋霜,程茂月松了口气,微微摇头,小声说道:“我只是睡不着就出去走走而已,没事。”
秋霜不赞同地望着程茂月,说道:“小姐以后要带上奴婢。”
她方才起夜时,又没看见自家小姐的身影,急的差点要去二小姐那里了。
“小姐,你没有去二小姐那里吗?”秋霜疑惑地问道,她还以为今晚程茂月还会去呢。
“没有!”程茂月瞪大眼睛,立马否认,并且警告秋霜;“我今晚哪里都没去,你不准和别人说起这件事。”
秋霜心中很是纳闷,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轻声说道:“外面凉,小姐快些进屋歇息吧。”
程茂月微微颔首,木着脸走进房间里,随即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上了自己的脸,说道:“秋霜你出去吧,我想要一个人静静。
秋霜蹙起眉头,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是低头回应道:“是,小姐有什么事情就喊奴婢。”
说罢,秋霜便转身出去了,还为程茂月关好了房门。
“啊啊啊。”程茂月在被窝里大喊着,满脸崩溃。
自己仙气飘飘的妹妹突然变成了一个大男人,换做是谁都会受不了的。
程茂月捶了捶额头,有些懊恼,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燕燕身上的熏香,不喜欢人靠近,高挑的体型,怎么看都不对劲。
也就是那张倾国倾城,雌雄难辨的脸迷惑了她。
这时,程茂月还想起了之前在马车里,她摘下了程燕燕的帽子。
当时她并没有细想,现在回忆起来,程燕燕未上妆的时候,面容确实锋利了许多,不似女子那般柔和,倒是有几分男子的冷俊。
程茂月越想越觉得自己仿佛就像是一个傻子,那么多明显的地方,她居然都没有发现。
也许是她对程燕燕太过内疚了吧,才会一直无条件的相信。
可让程茂月想不明白的是,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仅仅是不想让娘亲伤心吗?
程茂月根本不相信程老爷会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假扮了那么多年的姑娘,甚至可能还会是一辈子,这样的人生岂不是都毁了吗?
她知道自己父母的为人,即便娘亲不喜欢程燕燕,但也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事情来,父亲更加不可能那么残忍。
真正的原因恐怕不单单是这些,程茂月抿着嘴唇,眸色微暗。
也许,燕燕并不是父亲的孩子。
......
次日,程茂月顶着两个黑眼圈,恍恍惚惚地去了饭厅。
“哎呀。”谢氏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你昨天做贼去了?”
“娘亲。”程茂月勉强扯了扯嘴角,打完招呼后便坐了下来。
察觉到程茂月情绪有些不对,谢氏皱起眉头,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事。”程茂月低着头,轻轻回应了一声,执起筷子开始扒饭。
这时,门外传来声响,时宴淮嘴角含笑,柔声喊道:“母亲。”
看到手指明显僵了一瞬的程茂月,时宴淮脸上笑意更深,语气带着不明的意味:“姐姐。”
程茂月微愣,随后又继续扒着饭,她不知该用何种心态来面对这个……弟弟?
谢氏望着沉默不语的程茂月,有些奇怪,这个死丫头之前不是和小狐狸精挺要好的吗?怎么现在是这幅德行,莫非是吵架了?
想到这儿,谢氏看向程燕燕的目光更加不善,这只小狐狸精敢欺负她女儿试试?
时宴淮面色依旧温和,缓缓走了过去,坐在程茂月身旁的凳子上。
“姐姐,别光着吃米饭,吃点菜。”时宴淮夹了一片羊肉放在程茂月的碗里。
程茂月握紧了筷子,声音低如细蚊:“谢谢。”
“姐姐不必客气。”时宴淮目光沉沉地看着女子,语气轻柔。
然而,程茂月却感觉自己仿佛像是被毒蛇盯上的猎物那般,心里起了一丝异样。
谢氏觉得面前这两人说话的语气有些奇奇怪怪的,但又好似很正常。
算了,反正她也管不了,能管的话就不至于变成这样。
谢氏翻了个白眼,吃完饭便放下了筷子,自顾自地走了。
饭厅里只有程茂月和时宴淮两人。
“姐姐昨夜是没睡好吗?”时宴淮温和的声音轻飘飘地传了过来。
程茂月身子一僵,眸光微微闪烁着,小声说道:“有点。”
“可是又做噩梦了?”时宴淮关切地问道,目光一直停留在女子的侧颜上。
程茂月被盯着很不舒服,放下筷子,说道:“我吃饱了,你慢慢吃。”
正当程茂月起身时,时宴淮却牵住了女子的手。
程茂月像是触电了一般,猛地甩开时宴淮的手。
这时,周围的气氛陷入一片尴尬之中,程茂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举动有些过激了,她赶忙对着时宴淮说了句“抱歉”后便逃离了这里。
时宴淮看着程茂月的身影逐渐消失,低头轻笑了一声,带着无奈。
姐姐依旧还是那么单纯藏不住事,心中的想法全部都表现出来了。
时宴淮抬手轻轻摸了一下脖子上的丝带,眸光微黯。
即便程茂月没有发现,他也不打算一直以妹妹的身份相处,这样正好。
“月儿……”时宴淮低低呢喃了一声,神色莫名。
......
在之后的日子里,程茂月特意选好时间地点,尽量避免与程燕燕再次见面。
府里的人都在纳闷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莫非与二小姐吵架了?
对此,时宴淮也没有多大的反应,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
一日,程茂月正打算去城南查账,却想起还有一笔账没对,便让秋霜去拿账本了,她在原地等候着。
正当程茂月无趣地数鱼时,抬眸便看见一个奇怪的黑衣男子往树林里走去。
程茂月蹙起眉头,她从未见过这个人,而且男子去的方向好像是......
想起了什么,程茂月心中一惊,提着裙角,快步跟了上去。
程茂月跟随着黑衣男子来到了一处隐秘的庭院里。
绕了许多条小路后,程茂月却跟丢了男子。
程茂月四处查看了一下,发现这里除了树还是树,便打算原路返回,算了,回去再派人查查。
“主子……”
在经过一处假山时,程茂月听见了说话声,于是停了下来,凑近了一些。
“时安明已经发现您的存在,正派人调查以前的事情。”
男子的声音浑厚有力,程茂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无碍,让他查。”另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却让程茂月瞪大了眼睛。
即便不似平常所听的那样,程茂月还是认出来了,那是程燕燕的声音。
之后两人不知又说了些什么,程茂月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
她的猜想并没有错,燕燕不是父亲的孩子,而是国公府的大公子时宴淮。
就在前几日,程茂月莫名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件,上面提示她调查六年前的事情。
程茂月想起程燕燕也是六年前才来程家的,便派人去打探了消息,
只可惜程茂月什么也查不到,只知道六年前,时国公夫妇一家人前往江南路途中遇到了山贼,无一人幸免。
联想到程燕燕的事情,程茂月早就该猜到了,难怪父亲说的话模糊不清,说什么也不愿意再透露半分。
正当程茂月还在发愣时,一只大手揽住了她的腰肢。
一具温凉的身躯贴了上来,淡淡的松香味充斥在程茂月周围。
“姐姐。”时宴淮没有压着嗓子,低头贴着程茂月的耳垂,声音带着一丝缠绵......
第48章 第 19 章 你为什么不躲
程茂月微微睁大了眼睛, 浑身僵硬着不敢动弹。
后背隐约冒起冷汗,程茂月努力握紧拳头,想让自己保持冷静。
程茂月这几天不见程燕燕的原因很简单, 她想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却又害怕自己会忍不住露馅。
不过现在和露馅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程茂月脸色苍白, 面如死灰,她会不会被灭口啊, 那娘亲该怎么办?
时宴淮低笑了一声,指尖轻轻摩挲着程茂月的衣带,声音含着一丝戏谑:“姐姐怎么了?是太冷了吗?”
“……”程茂月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决定继续装傻:“真巧啊, 燕燕, 我方才太无聊了,所以在这里瞎逛了一下,正想回去就遇见你了。”
程茂月背对着时宴淮,也看不见身后男子满眼的笑意。
姐姐装傻充愣的模样还真是可爱呢。
程茂月并不知道时宴淮的想法,她低下眼眸, 暗戳戳地扒拉着自己腰间上的大手。
这叫什么事呀, 妹妹变成假的不说,而且看上去还不怀好意的样子。
“是吗?”时宴淮注意到女子的小动作, 又搂紧了怀中的人, 将下巴搭在程茂月的肩膀上, 语气慵懒:“姐姐要回去了吗?”
男子呼出的气息染红了程茂月的脖子, 两人宛如一对亲密的情侣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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