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是真没想到,东方升竟然搞了这么一出。
不过这位学长的确还挺健谈的,也算招人喜欢。
“可怜你们杨主任,今天从早到晚都在忙。”陈芳园的可怜中带着一丢丢的幸灾乐祸的成分。
阮文哭笑不得,“是挺忙的。”
这不,转移视线的事情说来就来了。
从故事刺激性上来说,男学生勾搭已婚女老师被人老公暴揍更具有话题性,尤其是牵扯到隔壁师范学院的情况下。
陈芳园是个话多的,连细枝末节都跟阮文说了,仿佛那俩人偷情的时候,她就趴在人床底下。
这说的让陶永安听不下去了,“我不是替东方升说话,不过你这添油加醋的太厉害了吧。”
“没有啊,这些都是东方升的舍友说的,说是他喝多了说的,大家当时都还以为他是在说胡话。”
一直安静地黄春华忽的开口,“你觉得他能做,我们不能讨论吗?”
“我哪有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太细节了反而失了真。”陶永安解释,他适合东方升一起吃过饭有点交情,但一块吃过饭的人多了去了,不可能因为对方跟自己同样性别男就无理由站他啊。
“之前那个涂宝珍出事的时候,我也拦着我舍友让他们别说了啊。”
他就是觉得,涉及到这种桃.色新闻,其实有时候说不清,倒不如少说一些。
黄春华沉默了下来。
原本还热闹的病房忽的就有些安静。
陶永安觉得自己刚才反应过激,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才是,“我还得去找永晴,先走了。”
他撂下筷子走人,让陈芳园忍不住吐了下舌头,“这搞的像是我们把他赶走了似的。”
“没事,陶永安就这样,明天一觉醒来这事就忘了。”小陶同学最大的优点,不记仇。
这点阮文学习不来的。
陈芳园几个人也回了学校,毕竟人家正牌男朋友在这,她们碍什么眼呢。
谢蓟生收拾残局,“我去打壶热水,过会儿给你洗头发。”
这个提议让阮文下意识地摸了下头,“我头油了吗?”
她好像是该洗头了。
人都是爱美的,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一想到自己顶着个大油田跟谢蓟生聊了小半下午,阮文就恨不得把自己埋到被窝里不出来。
谢蓟生提水回来的时候,阮文脸上盖着一本书,在那里装死。
小谢同志把书拿开,看到那哀莫大于心死的面孔,“怎么了?”
阮文试图转移话题,“我昨天看到东方升了,就跟你打完电话。”
“然后呢,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阮文在想,也亏得没说什么,不然自己说不定都要被当作同谋了。
“之前他找过我,想着让我帮忙给他说话,安排个工作,我哪有这么大的能量啊。”阮文嘀咕了一句,“就那次,石磊来学校找我那会儿。后来虽然跟他说清楚了,让他不用担心,但是我觉得是不是我当时并没有说清楚?”
“这种事情,又不是你的工作,别给自己揽责任。”
阮文叹了口气,“我知道,但就是觉得自己认识的人发生这种事,就挺尴尬的。”
并非给东方升开脱,就觉得尴尬。
当然,最尴尬的还是系主任。
他是真的要忙死了。
系里头有辅导员不假,但能处理的事情有限,这种涉及到男女关系的事情,本来就挺敏感的,说不定还会落人口实。
一个处理不当,化学系的名声就受损。
杨主任对化学系寄予众望,大有要打造国内第一化学系的宏图大志。
也因为这个缘故,对系里头的事情都挺关心。
抓教学科研的系主任把辅导员老师的活都给干了。
现在闹出这事来,怕不是白头发又得多几根。
“没什么,我读书的时候,班里同学和教我们的老师好上了。那老师情况复杂点,她老公也出轨了。”
“极限一换一?”
谢蓟生试图理解这字面上的意思,“我们管好自己就行了,其他人的事情没必要往身上扯。”
“嗯,说起来我刚来省城的时候,在火车上遇到一个大姐,带着孩子来找她的丈夫。”虽然那件事已经过去两年多了,但阮文印象深刻,“其实她丈夫早就毕业了,也不知道她找没找到。”
原主比起那位大姐,其实就差了一个孩子。
阮文有机会报复魏向前,那位大姐却未必有机会找丈夫算账。
这两年知青大规模回城,只怕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
阮文叹了口气,“前些天,陶永安的父亲来这边,还问我毕业后要不要去当翻译。”
谢蓟生莞尔,“你是人才,哪里都缺。”
他把水兑好,确定温度合适,拉来了一个小板凳,把脸盆放上面。
阮文被谢蓟生轻轻抱起挪动了下身体,“要是疼你就跟我说声。”
“你这是拿我当瘫痪在床多年的老病人对待啊。”阮文打趣了句,“不过小谢同志你得坚持锻炼身体,不然等我们老了,你抱不动我了怎么办?”
她迅速地亲了谢蓟生一口,“我想当你的小公主。”
谢蓟生低头看去,年轻的姑娘说这话时面皮微微泛红,难得的娇羞。
“好,等老了那就是我的老公主。”
第123章 123出口转内销
阮文被老公主这个词刺激了一下,她想一直做小公主不成吗?
显然,耿直如谢蓟生不会明白大部分女人对年轻的敏感。
阮文闷声说了句,“你咋不说是老主公呢?”
那让她想起了白帝城托孤的刘玄德。
阮文摇了摇头,原本被谢蓟生托在手心里的头发散了去,铺在了水面上,像是漂浮着的海藻。
谢蓟生右手托着她脑袋,慢慢地淋水。
“热不热?”
“正好。”阮文觉得好像还挺舒服,主要是谢蓟生位置找的好,“你这么过来,那边厂子里的事情怎么办?”
今天才周四,距离周末还有段时间呢。
“离开我地球照样转,都交代好了,有什么事他们会打电话找我。”
陶永安的电话让他慌了神,也顾不得后果了。
阮文没什么大事,但一个人在医院呆着太无聊,他正好趁这段时间好好陪她几天。
提到化纤厂的事情,阮文忍不住多问了句,“你现在还是军人身份,一直待在化纤厂,部队那边没意见?”
“怕我被开除?”
“怎么可能?”阮文又不傻,且不说经验丰富的侦察兵是多么稀缺的存在,但是谢蓟生那厚厚的一沓奖章,部队也不会轻易放人。
她就是有些不太懂,部队那边怎么想的。
“忘了我们厂是生产什么的?”
“你是说你们工厂和部队有利益……”说利益输送不合适,可阮文又找不出其他合适的词来。
她骤然间扭过头,甩了谢蓟生一身水。
“别激动。”谢蓟生倒是平和。
阮文能不激动吗?
这种事情,还挺大胆的。
“你们这么合作,真没什么问题?”
“没事,部队那边打了申请,一切都是按照流程走。”
只不过他安排生产的时候会进行优先安排,这也在规则范围内,并没有什么问题。
瞧着阮文脸上透着担忧,谢蓟生安慰她,“真没什么,等下半年工厂运营稳定,到时候大概会有人来接替我的工作。”
“是部队里的人?”
阮文很直接的猜测,这得到了谢蓟生的认可,“嗯,这种位置上,总得放一个自己人比较安全。”
化纤厂能够迅速建设投入生产之中,部队可是出了大力气的。
做人做事要讲究,总不能新人入洞房媒人丢过墙。
谢蓟生这边也不可能总在化纤厂呆着,那样未免太屈才。
部队里正在抽调几个人,想安排到他身边学习经营,优中选优,解决继任者的问题。
到时候谢蓟生就能回部队,他在军中到底是有职务的,哪能一直被借调。
“化纤厂是你一手打理起来的,舍得吗?”
要是阮文,肯定不舍的。
那就像是自己的孩子,就算再不好也是自家的,怎么舍得就这么交给别人呢?
“傻姑娘,人这一辈子总是在不断的选择。”
舍不得又如何,该做选择时没道理迟疑。
谢蓟生早已经习惯,他从去部队开始就不断的做抉择。
好在,没有犯过什么致命的错误。
“你怎么还突然哲学起来了?”阮文嘀咕了一句,“你帮我揉一下头皮,嗯,就这个力度就好,谢谢小谢同志。”
……
阮文住院的第二天,病房里来了个病人,是洗煤厂的工人,工作时出了点岔子,胳膊折了。
送进来的时候,整个人杀猪似的嚎叫。
医生瞪了一眼,“人家隔壁床的女同志断了两条肋骨也没像你这样啊!”
那工人倒也有力气反驳,“医生,不疼在你身上你是不知道啊!”
这边俩都甚至逗起了闷子,阮文瞧着热闹,盯着那边看。
谢蓟生这次突然到来也没闲着,因为正在建研发室,阮文让他过去掌眼,看有没有哪里需要调整,毕竟有这方面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