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哪怕事情再多,他也一定要来承漪宫一趟。
姜瑜回抱着他,嗓音软软糯糯得有些模糊不清:“没有,我等你呢。”
晏迟寒笑意浮现,对她这般无意识的靠近显然十分受用,甚至觉着一瞬间这一身的疲乏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忍不住抬手扣着她的后颈,细细密密地亲吻。
“陛下最近又忙碌了些。”姜瑜在这温柔的亲吻中逐渐清醒起来。
“嗯,”晏迟寒微微抬头分开一些,“过两日便是春闱,朕很看重。”
姜瑜闻言,抬眸问道:“今年和往年有什么不同吗?”
“如今朝中重要的官职大都是先皇那时定下的,行事做派墨守成规,固步自封。”
晏迟寒顿了顿,继续道:“这也就罢了,可偏偏有些人在某些不该做的事上心思极其活泛。”
最后几个字说完,他还冷笑了下,也不知是嘲笑那些人太愚蠢还是嘲笑如今朝中局势的混乱。
姜瑜从他的话里大概猜到了一些。
原著里,晏无尘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暗中联络拉拢朝中某些重臣。这些举动怕已经引起晏迟寒的注意,他希望能在这次科举中寻找一些能人为他所用。
新人最是可塑,也最好把控。
一个月后,会试放榜,榜首会元的大名一时之间在京中引起哗然。
便是绮香这个小丫头,去了一趟膳房回来后就开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娘娘,听说原本工部尚书嫡子是最可能拿得会元的,结果竟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得了。”
“据说叶尚书瞧见榜首名字当即就变了脸,面红脖子粗地就往家里赶。”
“对了对了,刚刚奴婢还听膳房的杨管事说,今儿惠妃娘娘午膳都没用,怕是也被这消息气到了。”
叶曦月一直以娘家势力为傲,爹爹是工部尚书,弟弟又肯读书用功,仕途光明。在她看来,弟弟一路科考都该是拿第一的,状元亦是囊中之物,哪想在会试就出了意外。
姜瑜曾听谢芊云说起过叶家嫡子,确实是真材实料,在帝京也有才子之名。
她有些好奇,但也随意地问了句:“说了半天,到底谁拿了榜首?”
绮香回忆了下,不算太肯定地说:“好像是关山那边的人,姓王,叫什么王若……哎呀,奴婢记不清了。”
关山,姓王?
姜瑜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半年前听过的那个名字,关山王家。
难道真有这么巧?
第61章 飙演技第六十一天 “你有喜欢的人吗?……
不等到姜瑜去探究这位新会元到底是何人物, 扶雨宫却突然传出谢芊云染重病的消息。
姜瑜是某天夜里听说的,怕大半夜过去扰人休息只能等到次日白天赶过去。
素茹一直候在寝殿中,见姜瑜进来激动又是伤心地行礼:“娘娘, 您来了。”
“芊云怎么会突然得病?”
明明前几日她们才见过面,姜瑜在床沿坐下, 看着床上面色苍白呼吸有些微弱的人。
素茹哽咽着, 摇摇头:“太医也说不出确切的缘由, 只道是有些发热受寒。”
“只有这些?”姜瑜抬手轻触谢芊云的额头,很烫, “怎么眉头都锁着, 很难受吗?”
素茹替谢芊云换了额间用来降温的帕子, 道:“这几日娘娘都睡得不安稳,刚刚喝了点药才勉强睡过去。”
素茹说话时声量极低,说半句喘一下。姜瑜抬眼看她,带着点命令的口吻道:“绮香,你带素茹去休息, 这里有我就够了。”
“是……”
“娘娘,还是奴婢在这里侍候吧!”素茹打断绮香的话,有些急切道。
姜瑜看着她, 安抚道:“你难道不相信我能照顾好吗, 况且外头也有侍女,你要是也倒下了, 等你家娘娘醒过来,谁照顾?”
素茹一愣,就在迟疑间,绮香一把将她拉过:“快去睡一觉吧,等湘嫔娘娘醒了, 我会去唤你的。”
“……好,”素茹只能点点,朝姜瑜施了个礼,“娘娘,那奴婢告退。”
“去吧。”
姜瑜坐在床沿,靠着床栏默默看着谢芊云,她时不时地会去探一探谢芊云额间的热度,还好是降下许多。
大概一盏茶左右的时间,床上的人嘤咛着转醒。
姜瑜听到动静赶紧凑上前,低唤:“芊云?”
谢芊云并没有立刻睁开眼,只是双唇嚅动着,不知在说什么。姜瑜好奇地又凑近几分,隐约听得两个字。
若岐,若岐。
重复地念着。
姜瑜这下几乎肯定谢芊云这是得了心病,什么风寒高烧不过是它的“并发症”而已。
这个若岐怕就是当初让谢芊云恍然失神的人吧,可当初她这般时是在提起王家的时候……
等等,王家,王……若岐?
绮香说过今年那会试榜首就叫王若什么,会不会就是王……若岐呢?
姜瑜觉得自己脑洞大开,可几个巧合凑到一起难免不让人多想。
“咳咳咳……”
这时,谢芊云突然猛咳起来。
姜瑜回过神,赶紧到桌上给她倒了杯温水,回到床边想要将她扶起:“芊云,喝口水吧。”
咳嗽声渐缓的谢芊云缓缓睁开眼,定定地盯着姜瑜看了好一会儿才有所反应,双眸也逐渐清明一些。她嘴唇抵着杯沿喝了一口水,嗓子稍稍舒服些后才开口:“十七,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那小丫头怕是一个人得哭死,不,累死。”姜瑜难得毒舌,但手下还是把杯子凑过去,“要不要再喝一口?”
谢芊云点点头,等喉间的干涩彻底消失后她才摆摆手。姜瑜见此,将茶杯放到一旁,扶着她再次躺下。
“你怎么突然生病了?”
“……人总是会生病的。”
姜瑜看她又有些恍神,心里想问的很多,却又不想主动去惹别人回忆伤心。
然而这一次还没等她纠结完,谢芊云却突然叹口气,望着床顶的雕花纹饰,轻声道:“十七,你有喜欢的人吗?”
在后宫之中问这种问题其实是很奇怪的。
你身为皇帝的妃子,还何谈什么喜不喜欢呢?你喜欢皇帝就要争宠,你要是不喜欢皇帝,心有他属,更是一辈子被深宫所困,不得自由。
总而言之,这问题就像是问一个濒死的人你怕不怕死一样,不管答案如何,总会是要死的,总会是个不好的结局。
姜瑜对上谢芊云还很虚弱苍白的眼,点点头:“有吧。”
谢芊云笑了下:“我大概能猜到。”
“嗯?”姜瑜面上有点不好意思,故意装傻,“我可什么都没说。”
“最开始你来我这儿,都是聊吃的还有话本,有一段时间你突然和我聊起感情的事,我很意外也就特别关注了下。”
“那些时日,你经常会同我提起陛下,虽然都是些琐碎小事,但我还是注意到了。”
“陛下生辰宴后,你提的少了,我想安慰你但又不知说些什么,”谢芊云笑笑,“幸好,你似乎也想明白了,看上去并不算难过。”
姜瑜有点惭愧,她不是什么想通了,只不过清楚晏迟寒是在演戏而已,假装宠爱青羽,假装冷落她。
“其实我很想问问你,你是如何想通的呢?”
姜瑜一怔,轻声道:“你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想问这一句吧?”
谢芊云自嘲一笑,侧过脸,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的难过与失意:“我花了一年多的时间都没能想通,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没有标准可言,哪能用来评价一个人是不是没用呢?你想不通不过是没放下。”
谢芊云转过头:“那怎么才能放下?”
姜瑜其实也不懂,她对感情的看法大都来自话本小说,但此刻她明显感觉到了谢芊云的求助,她不想模糊地回答。
“对未来还存有幻想就是没有放下,想要放下,”她顿了顿,有些困难道,“或许只有斩断所有幻想。”
“我不知道你那段感情是如何,但我想一定是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结束吧?”
否则不会如此意难平。
谢芊云不知想到什么,点点头:“我,我当初同他争吵,负气之下同意爹娘进宫,此后一年再未同他见过面。”
“我记得之前冬雪节你回过一趟家,当时你的神色并不算太好,那次你没见着那个人吗?”
有些事一旦开了个头,与之有关的记忆便会同时奔涌而来。
谢芊云淡笑了下:“差点见到了,但我退缩了。”
姜瑜蹙了蹙眉,问道:“为何?”
“一来,爹娘不允许,二来,他那日是带着未婚妻来的。”
“带着未婚妻去你家?”
谢芊云轻嗯一声:“我家同他家是世交,我又是家中独女,他那日以为我不会回去,便想着去探望我的爹娘,替我敬孝道。”
说罢,她轻轻一笑。
姜瑜看着这一抹分不清悲喜的笑怔愣了会儿,片刻后才开口:“他应该也是在意你的吧。”
否则怎么会在如此重要的节日里去见你的爹娘呢?
这后头一句,姜瑜没说,可她知道谢芊云自己一定也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