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音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乖巧地模样让赵母对她亲近几分。
她答应赵洛的提议也是有一定的私心。
她怎么会看不出儿子对顾明音的心思，可对赵家来说，顾明音并不适合当赵家未来的主母，这是其一；其二顾明音和死去的小姑子实在太过想象，小姑子始终是丈夫和公公心目中的一道结，如果她的存在可以让最在乎的两个男人走出阴霾，无偿不是件好事，而且赵洛也很想要个妹妹。
除去这些因素不谈，赵母和丈夫都认为顾明音这孩子过得可怜，赵家人丁稀少，多一个人并不碍事，何况她聪明懂事又讨人喜欢，要是每次考个年级第一，还能给赵家争光。
想到这儿赵母就觉得顾家真是脑子进水，这么好的亲女儿不要，偏生宠爱外人，这下可好，亲女儿没了，后的也没了。
顾明音和沈予知一起去厨房帮忙包包子，边做事边和赵母聊点女孩子爱聊的东西。
不管赵母说什么，沈予知都能接上。
明音时不时瞥过女孩姣好的侧脸，她发现小恶毒又高了一点，虽然不明显，但的确高了，她脸上挂着笑，有点晃人。
顾明音不由用指尖沾了点面粉点在他脸上，小恶毒顿时察觉，弯腰用脸颊贴上她的脸颊，来回蹭了蹭，这下两人都变成了小花猫。
顾明音不服气地又弄了回去。
两人一来一回，玩的不亦乐乎，没有注意到偷偷溜进来的赵墨臣。
“妈。”
三人一同回头。
赵墨臣削瘦了很多，双眼凹陷，神色颓颓。
他对着顾明音一怔，显然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自己家里。
赵墨臣注视着顾明音，又想起那天雨夜中她离开的背影，果断冷漠，毫不留情。
赵墨臣心底抽的一痛，“你怎么在？”
赵母说：“期末考不是出了成绩，于是爷爷想给明音庆祝一下。说起来你的腿好些了吗？下次可不能大雨天跑出去和你那些朋友厮混。”
赵墨臣没有对家人说出老寒腿的原由，撒谎称是喝醉了倒在路边，家人对此没有怀疑，只是教育他一顿，并且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赵墨臣不明白顾明音出成绩他们来庆祝个什么劲儿，不过只要能见到她，也无所谓用什么理由。
“行了，收拾收拾准备吃饭吧。”
赵母带着几个孩子来到餐厅。
赵爷爷坐在主位，紧接着是赵洛和赵父，顾明音挨着赵洛，沈予知晚了赵墨臣一步没有占到她身边的位置，最后不情不愿坐在了对面。
菜全部上好后，赵爷爷让人把酒给大人真满，孩子们就用饮料替代。
老爷子端起酒杯：“首先恭喜我们明音这次考了全年级第一，希望你以后能继续发挥，但是也不要给自己施加太大压力。”
“谢谢爷爷。”
老爷子弯起眼睛，“你现在叫我爷爷不太合适，既然我正式收养了你，你不嫌弃的话就正式叫我一声赵爸爸吧。”
顾明音瞥了眼身旁埋头干饭，还没搞清楚状况的男主角，毫不犹豫改口：“赵爸爸。”
“哎！”赵爷爷中气十足地应下这声，透过顾明音那双年轻干净的眼睛，他突然看见了死去多年的女儿，顿时眼眶湿润，低头揩去了眼角泪光。
赵墨臣这才意识到问题，他吞下嘴里的半口包子，张嘴打破眼前的温情：“爷爷，你让顾明音叫你什么？”
老爷子开心地解释：“我正式收养了明音，她现在是我们赵家的一员。”
赵墨臣怀疑那天淋的雨全部进了脑子，不然晃晃脑袋怎么听到的都是海水的声音。
他强作镇定，再次问：“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您再说一遍。”
第94章
“你脑袋进水太多聋了？”赵父不满赵墨臣对长辈说话的态度, 厉声道，“我们收养了明音，以后明音就是我们赵家的一份子, 你和她在一起学校，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欺负她，懂吗？”
这下子赵墨臣明白了过来。
他倏地甩掉筷子，猛然站起, 因愤怒而瞪大的双眸布满猩红, 脖子上的青筋条条绽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们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这是我们大人的事, 凭什么要和你一个小孩子商量！”
“去你妈的大人！”赵墨臣对着赵父爆出粗口，“你们从来都没尊重过我！”
啪。
赵父重重把碗筷放下, 目光锐利：“赵墨臣，你刚才对你老子说什么？”
赵墨臣呼吸急促。
他别过头，双拳死死紧攥。
家人不会不知道他对顾明音的感情, 这次分明是故意，他们有心拆散，不惜用这样卑劣的法子。
赵墨臣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他深吸口气平静下来，说：“如果爷爷让顾明音当女儿, 那我就不当你儿子, 你自己看着办。”
赵父气笑了, “赵墨臣, 你能像现在天不怕地不怕, 不愁吃不愁喝的, 那都是有赵家这根顶梁柱给你撑着，你离开赵家看看能不能过下去。翅膀没张硬，倒是想管我和你爷爷的事了。那我也明白和你讲, 明音的收养手续我们已经办好，她合法合理都是赵家的孩子，你的姑姑。”
“姑姑”那两个字简直就是狠狠捅向赵墨臣胸口的两把刀，喉头充斥着一股铁锈味，赵墨臣竟把自己的舌头咬出了血。
“而且明音对你和赵家有恩，我们也和明音有缘，这对于我们来说不是件坏事。你要是个男人，就该敞开胸怀，别这么小心眼。”赵父说，“而且你不是说过，要是找到你的恩人就报恩，现在倒是不情愿了？”
赵墨臣哑口无言。
他是想报恩，但绝不是这种方式。
赵墨臣争论不过，胸前憋着郁气，而旁边的顾明音不为所动，丝毫没有被这场争吵影响到。
他狠狠磨牙，忍不住把所有情绪对她发泄出来，“我知道了，顾明音，你是看上我们家的家产了吧？”
顾明音挑挑眉，没等说话，桌子对面的沈予知再次开启绿茶模式，用最无辜的表情说出最狠的话：“阿臣，难不成你是怕明音抢你的家产？”
这段话和赵墨臣的情绪联系在一起，完全可以说得通。
老爷子果真皱起眉头。
赵墨臣现在看见沈予知就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沈予知，你三番五次为了顾明音挑拨我和所有人的关系，我倒想问你什么居心？难不成你看上她想和她搞同性恋？才处处针对我，故意在她面前贬低我。”
赵墨臣对雨夜那件事怀恨在心，如今说的完全就是气话。
结果这话直接戳到了沈予知的脊梁骨，难道他表现的那么明显，连赵墨臣这种智商都能看出来？
顾明音同样心慌，她知道沈予知反感同性恋，如今他搬在明面上说，哪怕是无心之言也会引起长辈误会，小恶毒这么骄傲的女孩子，绝对受不了。
果然，下一秒沈予知的眼眶就红了。
她放下筷子，抽了抽微红的鼻尖，“阿臣你怎么对我这么凶？以前我们也是这样开玩笑的……你生气归生气，为什么要这样侮辱我和音音的关系。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讨厌我了。”
沈予知很是难过，捂着心脏缓缓起身对着长辈的方向鞠了一躬：“我先回去了，今天不好意思，叨扰了大家。”
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旁边的赵母立马拉住沈予知，“知知留着。”说罢起身来到赵墨臣跟前，声音冷了几分，“你和我来一下。”
赵墨臣憋着一肚子火，愤愤地跟在了赵母身后。
沈予知假装擦泪，趁没人注意偷偷对顾明音做了个鬼脸，坏得很。
顾明音确定他没在意，暗暗松了口气。
赵母拉着赵墨臣来到后院，确定旁人听不见后才皱眉教育，“阿臣，知知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你明知道她身体不好受不得重话，你为什么还故意说那种莫须有的东西气她？”
赵墨臣不语。
“如果说两个女孩子关系好就是同性恋，难不成满大街手拉手的都是同性恋？”赵母冲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也还好今天都是自家人，要是被外人听见，还不知道怎么编排这俩个孩子，你好说也快成年了，能不能懂事点，不要三天两头让家人操心。”
赵墨臣别过头，目光沉沉地看着院子里的几株玫瑰。
“你是发泄了，但是你让爷爷怎么想？在他看来你可不就是小心眼怕别人争家产？而且我告诉你，明音转来前就主动拟了份协议，不要赵家的一分钱财产。”
赵墨臣的瞳孔闪了闪，默默把头颅低下。
赵母心知肚明他为何发怒，叹了口气，不禁放软语调：“妈妈知道你不愿意，但是你也要为你爷爷考虑一下，从你姑姑死后，他一直走不出这个坎儿，现在明音来了也挺好，起码能让你爷爷开心点，你要是真的在乎你爷爷，就应该接受他做的决定。”
说起那只在照片上见到过的姑姑，赵墨臣陷入沉默。
赵母又说：“既然我们认下明音，那明音就是你姑姑，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她没礼貌。”
赵母一口一个姑姑，越说越让赵墨臣烦躁不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