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寻殷目光微闪,神态高雅从容,他轻笑道:“我知道,逗逗她而已。”
这几日他虽昏迷不醒,但因修念功法的缘故,意识能一直保持着半清半醒,她一直陪在他身边,他是知道的。
站起身来,南寻殷优雅的弹了弹衣襟上的灰尘,又恢复了往日云淡风气的贵公子模样,目光扫了一圈,步履从容的朝邱秋离开的方向追去。
“气性果真是越发大了。”
……
南寻殷走后,阿琴心想,这位殷大哥的脾气可真恶劣,若是她被这样说,定是要气哭的。
“他们……不是兄妹。”躺在一旁的阿虎蹙眉沉思。
阿琴一副了然于胸的点点头:“当然,我早知道了。”
阿虎抬眸诧异的看着妹妹,没想到一向单纯的妹妹,竟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奇道:“你是如何发现的?”
阿琴瞥了一眼四周,红着脸小声道:“兄妹,哪有亲嘴的。”
阿虎一下呛住,差点把手里的参汤打翻。
……
南寻殷追出来,邱秋坐在大石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长在石头周围的杂草。
因蝎子的缘故,车队难得停下休整。
去到她身边,南寻殷微微一笑:“生气了?”
邱秋倒也不是真的生气,跑出来的大部分原因只是觉得尴尬而已,想她好歹也是撩汉界的鼻祖了,哪里会因为这几句调笑生气?!
当然也是有些委屈的,这几日担惊受怕的照顾他,还被这样说,自然不高兴。
见他过来,便也把头扭开,闷闷道:“没有。”
南寻殷笑了,也爬上石头,坐到她身边,望着天上聚拢又散开的白云,轻声道:“这几日,你在我身边照顾我,我都知道的。”
邱秋嘴角微翘,也不气了,伸出纤细如玉的手做讨要状,趁机道:“既然如此,那半颗解药是否可以给我了。”
南寻殷回了她一个十分温柔的笑容:“不行。”
邱秋撇了撇嘴,轻踢一下杂草,不满道:“南大公子的道谢,一向只是口头说说吗?”
南寻殷轻笑出声,摇了摇头,叹道:”你呀……这打蛇上棍的本事,还真是熟稔得很。我答应你,等出了这里,便给你解药。”
邱秋冷哼一声,只道:“这与原来又有甚区别?”
南寻殷侧头看她,眸光里闪烁着柔和的光华,他仿佛承诺般,轻轻道:“区别就是,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死。”
邱秋怔了一下,这个承诺未免也太珍贵了吧,她感叹着南寻殷良心发现,还未来得急露出笑容,便听他补了一句,
“当然,这个承诺只在这一路可行。”
邱秋气得想踢他两脚
这时传来当当!的铜锣声,有蛮匪喊道:“大当家有令,收拾东西准备出发了。”
南寻殷抬眸望着车队前行的方向,蹙眉道:“这是要去……大雪山啊。”
第92章 又遇 铜锣声传遍营地,蛮匪们风驰电掣……
铜锣声传遍营地, 蛮匪们风驰电掣的行动起来。
拾掇东西,套马,驱赶马车,有的蛮匪用鞭子甩在囚笼上, 呵斥里面的人畜。
青天白云下, 响起一片马车辚辚声, 停了两日的车队又行驶起来。
邱秋与南寻殷也回了马车
虎头的马车自然比囚车好上太多, 四周都是实心的车壁, 而不是栅栏样式的囚笼。
进来之时, 阿琴正将阿虎扶到马车里侧, 想来也是听到了启程的铜锣。
南寻殷醒了,自不用与原先那般躺着, 马车便宽裕许多。他坐到邱秋身侧,询问起他昏迷期间发生之事。邱秋自然是知无不言, 如今她与南寻殷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自然希望南寻殷能想出法子摆脱目前的困境。
先是说了虎头与蝎子的矛盾, 迟疑片刻, 也将兽化之事说了。
南寻殷盘膝而坐,背脊如松, 青竹般的手指交叠, 垂眸若有所思。
邱秋想起他昏迷的缘由, 又想着阿琴与阿虎就在身侧, 便压低声音含含糊糊道:“你的……病,如何了?”
南寻殷敛了神色, 抬眸微微一笑,云淡风轻道:“还死不了。”
邱秋盯着瞧了许久,除去脸色苍白些, 半点没看出不对,还是那个从容不迫,智珠在握的南寻殷,仿佛这几日的昏迷,只是睡了一个小觉。邱秋也知这人是收敛情绪的好手,他若不想表露,邱秋便是将他盯出个窟窿,也瞧不出异样来。
想起那日他生死蛊发作痛不欲生的模样,邱秋很是怀疑这么厉害的生死蛊,真的能轻易压制?恐怕其中还有许多隐患。
他不愿多说,邱秋也只能问些关键的东西:“那还发作吗?”
南寻殷叹了口气:“不知,或许会或许不会。”
这般不清不楚的回应,还真是南寻殷的方式,邱秋叹了一口气,她也知晓,生死蛊与他关系重大,以南寻殷的谨慎自不会多说,但两人如今可是坐在一条船上,见他如此防备,邱秋还是有些不悦。
便也转过头去与阿琴说话,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南寻殷难得怔了一下,看着眼前的后脑勺,心中却泛起一丝奇异之感,还从来没有人会因这与他生气,还气得这般理直气壮。俊美的脸上嘴角微勾,轻声喊道:“余三小姐……”
正要说话,耳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哒哒哒!由远及近,十分迅速。
南寻殷神色一沉,一把将邱秋拉入怀中,侧身躲开。
只听啾啾!一连串马叫,接着砰!一声巨响,快速前行的马车被劈成两半。
车中四人一个跄踉摔落在地,邱秋被南寻殷护在怀中,除去屁股疼些,并无大碍。
“哈哈哈,虎头,没想到吧,老子竟然没死。”
响亮又熟悉的声音
邱秋从南寻殷怀中抬起头来看,果然,来人正是蝎子。
他手握战斧,袒胸露背,九尺高的身体宛如大山拦在前方。
大风之下,他披散的头发四处飞扬,如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几人,尾指粗的眉头一皱,戾气尽显:“虎头呢,他在哪儿?”
阿琴被吓得脸色苍白,蝎子留给她的印象太过恐怖,但想起身受重伤的哥哥,颤颤巍巍的挡在阿虎身前,咬牙切齿道:“你……你又想做什么?”
蝎子起始并未认出几人,被阿琴搭话,目光一扫落在阿虎身上,咧嘴笑道:“原来是你啊,竟然还没死,是虎头救了你?!”
他说着大步朝阿琴阿虎走来,脸色充斥着恶意的笑容,“倒不能平白浪费他一番功夫。”
邱秋没想到当日兽化发疯的蝎子还活着,如今看来神志也是十分清醒,见他这般大张旗鼓,无所顾忌的来挑衅虎头,两人之间的矛盾只怕又加深了。
见他去寻阿琴阿虎兄妹,邱秋心中十分焦急,但她配制防身的迷药都落到了月落村阿琴家里,如今真是别无他法。只得拉了拉南寻殷,央求道:“你想个法子救救他们。”
南寻殷眉头紧蹙,轻叹口气:“我如今元力被封,只是个与你一般的阶下囚,如何去救?”
邱秋并不相信,南寻殷的手段她还不清楚吗?只当他不愿意,语气急迫的说:“在月落村,他们兄妹救过我们,你昏迷这些日子,阿琴也有帮我照顾你,南寻殷,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正当他们说话之时,蝎子也走到了阿琴与阿虎身前,他一把揪住阿虎的衣领,将他提起来,目光邪肆的在他身上打量,“这身皮肉很合我胃口。”
阿虎双目赤红,怒不可遏,清秀的脸上更是一副被羞辱的模样,他咬牙切齿的道:“混蛋,我要杀了你!”
阿琴在一旁又气又急,“放开我哥哥!”
蝎子先是冷笑一声,手一用力,便将阿虎的衣裳扯破,露出蜜色的肌肤,见他满脸屈辱之色,蝎子哈哈大笑,“你越是这般,我越喜欢。”
邱秋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见鬼的发展,又想起虎头说“蝎子又去欺辱人畜”这“欺辱”原来是这般的“欺辱”。她不歧视同性恋,但是强女干犯,不管受害者是男是女,都让人恶心。
邱秋自不能见阿虎被蝎子当着众人的面欺辱,若真如此,阿虎这辈子只怕都过不了这个坎。如今只能将希望寄予南寻殷与虎头身上,既希望于虎头听到动静,能赶过来阻他一阻,又希望南寻殷能想到法子救阿虎。
这一路来,邱秋无时无刻都在感到自己的无用,即使有相思留下的功法,即使会配制些药物,但在绝对的武力面前,还是什么都不能做,若是她能够修炼,若是她也有强大的武力,遇到这些事时,是不是就不会如此无力?
四周的蛮匪守卫悄无声息,都不敢上前阻拦,后方因蝎子拦路而停顿的囚车,都朝这边望过来,关在里面的月落村村民皆沉默不语。
邱秋眼看着阿虎被剥了个精光,南寻殷依旧并无行动,知道这人向来铁石心肠,咬了咬牙,准备站出去拖延些时间,等虎头赶来。
她正要起身,被南寻殷一把拉住。
南寻殷露出无奈之色,低声道:“坐好,我去。”
他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容不迫的站着,嘴角含着三分笑意,挺直的脊背显得他玉树临风俊朗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