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看了看,才在博古架上看到一面铜镜。
邱秋方拿起铜镜,便见铜镜下有处奇怪的凹凸,顺手按下去。
却听咔嚓声响起,博古架后方的墙面上缓缓打开一扇门。
邱秋微惊,心中却浮现芸娘的话。
余天恩并没有死,而是被南寻殷囚禁在密室中。
这扇门后面,恐怕就是那间密室!
邱秋心跳得很快,沉思片刻,咬咬牙,走进了密室。
原主的父亲,她一定要救的,用了她的身体,总不能对活着的老城主不管不顾。
密道不大,但很平坦,墙壁上镶嵌了一种发着荧光的石头,邱秋走得很顺畅。
如此走了一炷香,邱秋眼前一下空旷起来。
这是一间宽广的密室,密室的中央有一个人。
这个人蓬头垢面,极为狼狈,他跪坐砸地上,两根粗大的铁链从他琵琶骨穿过,看着极为吓人。
听到脚步声,这人嘶哑着嗓子道:“南寻殷……不倒三日,你便过来,又想耍……”
他抬眸看过来,怨毒的目光如刀剑般穿刺,口中的话忽然顿住
他看着前方站着的邱秋,眼睛募地睁大,动作都僵了一下。
邱秋看着这个人,她虽从未见过余天恩,莫名的她就能认定,这个人就是余天恩。
明明余菀秋的意识已经消散,但见着这人,她还是莫名的觉得亲切。
或许身体里残留的本能。
空气有一瞬间的静谧,两人都没有说话。
半响,余天恩才不可置信般,颤抖着双唇说:“……秋儿,是你吗?”
邱秋怔住,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
余天恩看着僵住的邱秋,只当她被自己这幅模样惊住,又想到这个女儿一向胆小,便安抚的道:“秋儿莫怕,我是爹爹啊。”
邱秋犹豫片刻,走上前,张了张口:“……是我。”
第81章 疑惑 夜幕被揭开,天边亮起一抹霞光,……
夜幕被揭开, 天边亮起一抹霞光,宛如一条艳丽的绸带。
厮杀大半夜的院子里尸体堆积如山,清晨的露珠与血水混在一起无法分辨,滴答滴答的顺着枝叶流下。
在这间染血的院子里, 苏清双带领的一众银甲列卫十分显眼, 列卫们手持锋利的红缨□□, 在晨曦下英姿勃发。
苏清双站在一众列卫的前头, 过于俊秀的面容未减半分威势。他目光如炬, 身姿笔直, 好似一只蛰伏的凶兽。
看到南寻殷踱步走来的身影, 苏清双立即单膝跪地,低头请罪:“属下来迟, 陷主上与危险之中,还请主上责罚。”
南寻殷走过去将他扶起身, 微微一笑:“清双何罪之有,昨夜之事本就无法预料, 你又被我派去缉拿夜千凌, 如今能及时赶回,救我与危难之中, 不但无过还应嘉赏才是。”
苏清双顺着南寻殷的力道起身, 低眉道:“主上无忧, 便是属下之幸。”
南寻殷笑了笑, 目光转向被利箭穿胸而亡的邱长老,轻叹一声:“好歹也是魔门长老, 埋了吧。”
苏清双低声应诺,招了招手,便有两个银甲列卫出来将尸体抬下去。
南寻殷目光转向被银甲列卫羁押住的黑衣人, 挑了挑眉,对苏清双道:“邱长老虽已伏诛,但城中只怕还有他的党羽,你将这几人押下去好好审问,务必要将城中党羽一网打尽……城中几大世家,想必亦脱不了干系。”
苏清双明白,主上是要借邱长老这件事,将城中的几大世家彻底拔除。不管他们有没有参与这件事,乱贼党羽的名头是跑不掉了。
苏清双领命下去,南寻殷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看着冉冉升起的红日,却想着为何还不见天魁的身影?
昨夜之事本就在他掌控之中,邱长老此人刚愎自用,狭隘自私,对大公子极是愚忠。
魔门不比玄宗,门主之位并非依靠血缘就能坐稳。弑主篡位之事,时有发生。
南寻殷也知晓,自己这两年深受门主器重,势力扩张的太快,又两边不靠。早就成了两位公子的眼中钉。这位邱长老前来,明面上是帮助大公子招揽于他,暗中实则包藏祸心。
邱长老有杀心,南寻殷自然也不例外。
他与邱长老的势力都在中枢域,邱长老一死,南寻殷便能将他的势力收入囊中。
从玄宗回来的途中,南寻殷便开始布局。
他先是放任与余三小姐的流言传遍车队,回到流云城,又作出一副钟情余三小姐的模样,将一个陷入情爱之中的毛头小子演得淋漓尽致。
然而魔门出身的人,从来都不相信情爱的。
邱长老亦是如此,他见过南寻殷弑师的狠辣手段,如何会相信魔门的右护法会像毛头小子一般被一个女子迷得晕头转向。
这般明显的作戏,一定是想要掩盖什么。
南寻殷等的就是邱长老的怀疑,他知道自己越表现得像个陷入情爱的毛头小子,邱长老越不会相信。反而更费劲心思去打探他掩藏的秘密。
这时,南寻殷将自己在不久前玄宗之战中身受重伤的消息透过探子传递给了邱长老。
在邱长老看来,这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南寻殷被余三小姐迷得神魂颠倒之事传得沸沸扬扬,不过是南寻殷想要掩盖自己身受重伤,故意转移注意力的手段。
知道这个消息的邱长老,自然会认为除掉他的机会来了。
昨夜,邱长老等了许久,南寻殷也等了许久,为此他还特意将苏清双与天魁调离身边,只为给邱长老一个杀他的机会。
计划本该顺利,但昨夜南寻殷安排反杀的天魁并未前来,来得却是苏清双。
这一切是巧合,还是有什么蹊跷?
南寻殷思索未果,倏地想起还被关在书房里的余三小姐。
…………
密室内,邱秋应了一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踌躇片刻道:“……您没事吧?”此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说得是废话,余天恩这个样子能好到哪里去。
余天恩似乎并未发现邱秋的不同,他眼眶微红,锐利的目光柔和下来,轻声道:“秋儿,过来,让爹爹瞧瞧……”
邱秋踟蹰不前,想着自己并非真的余菀秋,余天恩若是多问几句,自己肯定穿帮,便不太敢过去。
见邱秋没有过来,余天恩又呼唤道:“秋儿……你这是怎么了?怎得这般奇怪,快过来让爹爹看看……南寻殷那个畜生有没有为难你……”
提到南寻殷,余天恩目光又变得冰冷恶毒,恨不得吃尽南寻殷的血肉。
邱秋却想到书房里的那幅画,画上与南寻殷相似的女子,还有余天恩的印章。这样想着便问了出来:“您与南寻殷真的没有关系吗?之前,我们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
余天恩闻言,诧异道:“秋儿,为何如此问,是南寻殷那畜生与你说了什么?”
邱秋摇头道:“并非……”接着便将画的事情说了出来,又道:“……那画上女子与您是何关系?”
余天恩沉默许久,方叹气般道:“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也刚继承城主之位不久,却因资质平凡,未能坐稳。韩家势大,想要谋夺城主之位,便废了我的修为,将我逐出流云城,身受重伤的我,辗转在各大城池,本以为会这样死去,没想到却遇到了阿柔……”
提到这个名字,余天恩的神色都变得温柔了:“阿柔是我见过最善良,最温柔的女子。她不但救了我,还治好了我的伤。朝夕相处之下,我与她互相倾心。只可惜……”
他说道这里神色暗淡下来,邱秋却被他的故事吸引,忍不住道:“后来呢?”
余天恩苦涩一笑:“……后来,阿柔的父亲发现了我与阿柔互许了终身,勃然大怒。阿柔是殷家大小姐,我还是流云城城主自然能配得上她,但那时的我不但一所所有,甚至还是个废脉之人,如何能娶殷家大小姐?阿柔的父亲极力拆散我们……”
邱秋没想到竟是个棒打鸳鸯的故事,画中的女子必是阿柔无疑了,想到南寻殷与阿柔相似的面容,邱秋忍不住道:“南寻殷是您与阿柔的孩子吗?”
“咳咳咳……!!”
余天恩惊得被口水呛住,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你怎会做如此猜想?”
邱秋见余天恩这般反应便知自己猜错了,讪笑两声,怎好意思说前世的电视里都是如此演的,只道:“胡猜的。”
余天恩平复下心情,训斥道:“这种事情怎可乱猜,那南寻殷至少二十有八,我与阿柔如何能生出这般大的孩儿?”
邱秋忙赔笑道:“您说的是,那后来呢,您如何与那位阿柔姑娘分开了。”
余天恩叹气道:“阿柔为与我在一起,闹到与她父亲断绝关系。我如何忍心让她这样做,且我又是一个废人,如何能让阿柔过上好日子,为了不让她为难,我便悄悄离开了……”
邱秋皱眉插话道:“您这般做只怕会狠狠伤害阿柔姑娘的心吧。”
余天恩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冷笑道:“我不这般做,又能如何?眼睁睁的看着阿柔被她父亲打死吗?她父亲……哼,那个见利忘义的老顽固。”